溫漾角牽起涼薄的笑，悲靜而淡漠道：“如果我早知會有今日，早知從你肚子里生出來會遭遇什麼，當初我就該死在你肚子里。”

他輕描淡寫卻是強調的意味：“我不會再按照你說的做任何事。相親也好，訂婚也好，我都要自己做決定。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樣子，再試圖干涉我的事，我會讓你生不如死，我會讓溫家犬不寧。我得不到的，哪怕毀了它，別人也別想得到。”

這話幾乎是玉石俱焚的意思了。

溫不是瞧不起樂瑤嗎？不是瞧不起普通人嗎？那好啊，如果再自作聰明，那他就毀了溫氏，毀了先，毀了所有的一切。

毋庸置疑，他絕對有那樣的能力。

畢竟，摧毀可比建立輕易得多。

言盡于此，溫漾轉就走，后傳來溫恍惚地低喃，似乎還念到了那個已逝多年的男人的名字。

溫漾腳步頓了頓，很快再次前行，這次半刻不曾遲疑。

溫老爺子躺在臥室里，聽著管家敘述的鬧劇，面無表地點了點頭。

“看看再說吧。”他疲憊地閉上眼睛，“告訴云平，實在不行，給小找個心理醫生吧。”

管家點頭稱是，準備離開之前，溫老爺子忽然又說：“那個明星的資料，拿來給我看看。”

管家意外地看了老爺子一眼，沒說什麼，按吩咐去做了。

溫漾深夜離開老宅，獨自驅車從半山上下來，等周圍街景變為城市大道的時候，他才稍微放緩了行車的速度。

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哪，時至今日，他突然再次到了多年前的刻骨孤獨。

茫茫人海，萬家燈火，他竟然找不到一個歸。

他想啊想，就是想不通，猜不，為什麼曾經經歷過那般痛苦的溫，今日非得讓他也承一切。

就因為他是的兒子嗎？如果是的話，這份緣，不要也罷。

或許很多人都羨慕他有那樣的出，羨慕他是溫家的正統繼承人，是先集團的太子爺，但可能誰都不知道，有時候他甚至覺得，生在一個普通的工薪家庭都比這樣好。

車子不知怎麼就開到了樂瑤現在住的地方。他把車停在小區外，看著夜幕下安靜的小區，看著保安亭的燈，久久沒有作。

等他看到眼睛都開始疼了，才意識到天亮了。

他已經很累很累了，手機一直在震，但他一個電話都沒接。

又不知過了多久，小區里開始陸續有人出來去上班，溫漾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淡漠地看著。

他想，樂瑤今天會去上班嗎？會不會心里難，和他一樣憔悴疲憊，然后在家里休息一天？

那樣也好，至他會覺得心理平衡一點。

可現實是，沒多久他就看見了樂瑤。

雖然穿著長長的外套，還戴了帽子和墨鏡，他還是一眼就認出那是。

邊跟著個年輕英俊的異，對方對十分妥帖親，時不時幫整理圍巾。

溫漾知道那是誰，那是曾經患重病的哥哥，為了對方才去參加選秀，才要那筆簽約金。

一百五十萬，對他來說連九牛一都算不上，拿去點煙玩都不當回事，可要那麼努力，那麼辛苦才能拿到。

想到自己曾經對做過的事，再看對樂清的珍重告別，看上了保姆車，溫漾的整顆心都仿佛凍結之后再次裂開了。

太難了。

好辛苦啊。

這不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失去什麼，也不是他第一次求而不得什麼。

可因為而如此這般，卻是實實在在的第一次。

如果這就是的話……

這種辛苦的覺，如果還不是的，又會是什麼呢。

溫漾垂下眼睛，手機還在震，但他依然沒接。

樂瑤看起來很好，一點都不憔悴，大約還睡了個好覺，和他比起來，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溫漾心里那些微妙的“我不好過你也不好過那我就稍微舒服一點”的想法被打散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又在這里呆了多久，直到有人敲響車窗，他才緩緩過去，然后眼神麻木地看著有些焦急的關樾和向云。

他恍惚了一下，緩緩解開車鎖，關樾立刻拉開了駕駛座的門，上下把他看了一圈才松了口氣。

“溫總。”他遲疑著說，“找個地方休息一會吧？”

他不問發生了什麼，也不擅自說什麼全解的話，真是是十分了解溫漾的格了。如果他現在問了說了的話，那就會立刻得到一張前往印度的單程機票。

可饒是他什麼也沒說，提了一個最安全的話題，結果還是不算好。

“休息啊……也好。”溫漾想了想說，“送我去濱江度假區吧，我是該好好休息一下了。”

濱江度假區？好遠啊，那麼遠本不方便來回辦公啊，本來關樾的意思只是讓他回家或者到公司休息一會，怎麼現在直接跑到度假區了？

關樾想了想還是頂著向云無比敬畏的眼道：“可是溫總，我們這次出差簽下的項目這幾天還要您跟進……”

“你是死人嗎？”溫漾淡笑著看著他，“我要你干什麼呢？”

關樾閉上了。向云往旁邊挪了挪。

“送我過去吧，好嗎？我現在什麼都不想管，什麼項目，什麼集團，什麼，我都不想管。”溫漾若有所思地說，“我好累啊，我想好好休息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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