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圖他了，他有什麼可圖的，我與二哥不過見他是祖母的客人才以禮相待幾分罷了……”

“你再狡辯！？”趙姨娘猛一口截斷了的話，“你要是沒存別的心思，你給他說鐘意婉那些事做什麼？”

陸淇當即語滯。

原是許老夫人先頭給老夫人來信，信中委婉地借關心的口吻，問及了婉婉的形包括但不限于婉婉的過去、萬壽節之事，還有莫須有的“癔癥”。

信的最后還稱許承安如今功業未定，科考在即，不能過多分心出府，等于婉拒了老夫人試圖結親的意愿。

但因那封信的容涉及的都是侯府里已經明令封口的消息，是以老夫人并沒有教任何人知道就燒掉了。

那陸淇又打哪兒知道許家來信的？

無非是許家的消息，本就是說出去的，回過頭又拿去欺負婉婉，莫不過就是看準了婉婉一貫不興告狀那一套，誰知道這回馬失前蹄，鬧得這樣大。

趙姨娘想起來此事便火燒心頭，“真是個糊涂的丫頭，也難怪你爹爹對你那般失！”

陸淇被說得委屈，癟著就哭起來，“我就是不想看鐘意婉好過，一個外姓人，憑什麼教爹爹祖母和三哥都向著？”

“你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爹究竟在氣什麼是吧？！”

趙姨娘簡直恨鐵不鋼，快步從外間榻上拿出一副畫像扔到了陸淇上，教自己看。

“他近來才千挑萬選替你相中了弘昌伯府的世子，前兒還跟我說那年輕人一表人才，正與你相配，可你倒好，給他整一出后院起火！”

陸進廉見著出的年輕人，心里頭一個想到的不是陸雯，而是陸淇。

陸淇這才神一怔，“可……可我與許承安本沒什麼啊，娘你告訴爹爹，我怎麼會喜歡許承安呢！”

趙姨娘著，一時都覺心累和頭疼。

想要告訴陸進廉去，也要現在能見到他的人才行啊！

昨兒陸進廉回府就去了程氏的暢春閣，擺明了并不想看見們母，說不得就是在氣兒不爭氣，為了個白士子搬弄是非，委實眼界兒太低，失了侯府的臉面。

趙姨娘實在累了，嘆一聲，“先好好養傷吧，這兩天能下地了就先去看看你爹，到時候多在他跟前說說好話。”

陸淇聽話悶聲應了兩句，目送趙姨娘出了屏風。

自己靠在枕上，稍一下就牽扯雙痛得直鉆心，左右思來想去發現無人可怨，索還是全都歸結給了婉婉。

瞧著吧，一次兩次能找三哥給做主，還能找一輩子不？

*

程氏定下的進宮日子很快就到了。

宮里規矩重，婉婉先前連著幾日跟何嬤嬤學禮儀，累得腰酸背痛，竟還開始期這天早些到來了，俗稱早死早超生嘛。

當今皇后出靖安侯府，未出閣前，是陸家那一輩唯一的嫡小姐。

當初先帝下旨要為還是皇子的當今圣上遴選皇子妃，聽聞是圣上彼時長跪承乾殿外，一天一夜跪得暈倒過去，才為自己求來了這門姻緣呢。

得來不易，想來夫妻二人亦是有過一段琴瑟和鳴的時的。

陸家的嫡小姐嫁了過去，而后陸老太爺便為圣上殫竭慮數年，一路將圣上從寂寂無名的十一皇子，扶上太子之位，再到登基極為九五之尊。

皇后也得以從皇子妃為太子妃，最終母儀天下。

可帝后夫妻之間同床共枕二十來年，卻將當初跪宮門時的珍貴意，逐漸消磨殆盡了。

十幾年來靖安侯府如日中天，陸進廉也向來疼這個妹妹，所以縱然后宮新人輩出、小打小鬧不斷，但卻從來沒人能真正撼皇后的地位。

許是一輩子被保護得太順遂，生慣養長大，婉婉過往從旁人口中聽來的皇后，多有些不太好相。

臨走前一天晚上，云茵告誡婉婉，“姑娘面對娘娘平常心即可，在跟前切忌費心刻意示好，不喜歡人家跟說恭維話。”

婉婉頭回掩著被子沒應聲兒。

心底里說實在的，當真一點兒都不在乎皇后是否青睞于，宮里并不是什麼好地方，又不傻。

翌日進宮，清晨云層翳，飄起了雪。

婉婉穿著繁重的宮裝，在府門前上馬車時，遇上了正要去署的陸進廉與陸玨。

是頭回穿這樣正式厚重的服飾，原本小的子被撐起了端莊的氣質，頭發綰極正式的雙月髻，珠釵環翠，眉心一朵梅花花鈿，妍麗了整張人面。

婉婉見他在看著，忙竭力藏起來自己心里那點兒不可抑制的張，在府門前福見了禮，眉眼彎彎地沖他笑了笑。

“表哥慢走。”

可的心事從來都在臉上眼里，再怎麼藏也藏不住，教人都不必費心去猜都能一目了然。

于是臨啟程前，車窗外有人敲了敲。

婉婉打開車窗，茂華立在車窗下笑著勸句：“爺教小的來跟姑娘說，別怕，只當進去瞧瞧宮墻里的景致便是了。”

嗯？

婉婉狐疑地朝陸玨的馬車看了眼，可惜除了已關閉的車門，什麼也都沒瞧見，也還沒等多問兩句，程氏已吩咐馬車啟程了。

坐在馬車里，心思千回百轉，雙手握在一起出了一路的汗，直進到宮墻里步行，冷風吹得呼嘯，還是止不住的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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