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真如今可以肯定，燕王這邊的確有問題了，但有問題的不是他一個人，還有皇后。

告別了馮夫人之后，立刻趕往泰山館尋找李儀。

運氣不錯，李儀正好也在武館里。

省去了所有的寒喧，傅真直接問道：“老爺子你見過那太監幾次？”

李儀雖然被問得沒頭沒腦，但也完全看得出來問這個問題有多要。他想了一下就回道：“總共只有兩次。第一次就是來尋我的時候，第二次有那麼兩三年了，不過兩次在我這里待的時間都不長。其余的時候，都是他邊的人來聯絡我。”

“那他把令牌給你看的時候，你可曾看到令牌上綴著的穗子是什麼？”

“穗子？”李儀頓了一下立刻道，“是青！是青的穗子！”

這句話一出，傅真立刻深吸了一口氣，再說道：“他高約六尺，銀盆臉，長眉，元寶，是也不是？”

李儀再一愣：“差不離兒！他就是長這麼個模樣！你這麼快就找到他了？他到底是哪宮的？”

昨日才拜托的事，才一夜過去就有了眉目，著實是快得驚人了！

可他哪里知道，傅真心中早就已經確定了目標？只要對準目標找下去，本就費不了什麼功夫！

傅真握了握雙拳，深吸氣把心緒平定下來。

何榮是皇后邊的老人了，反過來說，倘若他不是有名有號的人，也攤不上這樣的任務。

他們這一批的太監傅真從小就見過，長相上雖然沒有特別之，不能一眼鎖定他，可是先前他求見皇后的時候，皇后竟然因為和馮夫人在場而打發何榮回避。

可是堂堂開國皇后啊！

除了皇帝之外，就是最大了。

甚至在許多一路跟隨下來的功臣元老眼里，很多時候甚至與皇帝有并重的分量。

下面人有話要稟報，皇后用得著回避們嗎？用得著因為們在場而避諱嗎？

在聽到皇后那般發話的當口，傅真就在猜想這個何公公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一個？

所以暗中讓馮夫人告退，趕慢趕的出來果然看到了何榮。

那麼現在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楊蘸不是胡說八道，帝后雖然都在盼著楊奕回歸，但他們卻在各找各的——皇帝或許并沒有瞞著皇后，但皇后的行肯定是瞞著皇帝的。

皇后不但瞞著皇帝行，而且除了宮里的人，還調了宮外的人，比如說李儀。

由此可見，燕王邊每年派出去其名曰采辦藥材的侍衛，多半也是皇后所調派出去尋找楊奕的了。

而燕王上的問題，其實都來自于皇后。

因為就算他有企圖心，也確實沒有條件完這一切！

燕王尋藥，只是給皇后當幌子。

那麼宮里的問題其實也可以理出那麼幾分了，彼此之間有問題的還是在皇帝與皇后之間，燕王或許有問題，但他的問題比起帝后之間的矛盾，顯然還要靠后。

那麼皇帝與皇后之間，到底存在什麼矛盾呢？

既然有矛盾，他們為何又還是能攜手共進，并肩作戰呢？

這個矛盾凸顯在尋找楊奕這件事上，這到底是個什麼矛盾？

皇后為什麼要瞞著皇帝？為何不信任他？

“丫頭，”李儀看半日不出聲，這時候已經趕坐了下來，“你是不是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宮里要找的這個人到底是誰？”

傅真著，隨后搖了搖頭：“還不能認定是否就是此人，等我弄清楚之后再來告訴你。”

此事尚不宜聲張，自然也不能對他太多，他只能先打個馬虎眼兒。

離開了泰山館之后，太已經西斜了。

裴瞻奉皇帝的旨意，留意大月與東之國的軍，這幾日回來的也不那麼早了。

打定主意上了馬車：“去梁府。如果將軍回來了，也請他到梁府來吧。”

……

裴瞻與梁郴都在兵部。

這幾日來自西北的軍報，每隔三日就有一道。

如今在西北戍邊的將領是杜家的人，他們知道分寸，大周一日不曾在大月駐兵，大月的靜就一日不能疏忽過去。

“原來自從大月兵敗，又改朝換代之后，東茲與他們已經鬧了好幾場。東茲王金旭正值盛年，看他們這陣仗，恐怕是想坐收漁翁之利。”

兵部侍郎看完軍報之后，又就著沙盤分析了一波軍。

梁郴和裴瞻都沒有說話。

程持仁著下說道：“如果東茲對大月有覬覦之心，按理說會大規模發戰爭。這麼小打小鬧的，不合常理。”

兵部尚書道：“在大月兵敗于大周之前，大月的國力一直強過東茲，這才有了金旭的姐姐宜蘭公主嫁給翼王，婚后一年死去，卻也沒落得任何說法的結果。

“但西北那邊近年傳來的消息，都說東茲自從金旭上位以來，這三十年里韜養晦，休養生息，倘若他要侵占大月，也不是沒有實力。”

“有實力和有沒有這個打算是兩回事兒。”梁郴抱著胳膊接話了。說到這里，他把臉轉向裴瞻：“金旭與其姐姐宜蘭公主分如何？”

裴瞻緩吸氣：“當年探子們在大約搜羅消息的時候，順道帶回來的消息，這位宜蘭公主跟金旭是那同母所生的親姐弟。且公主為長姐比金旭大了十余歲，姐弟倆時在宮中不待見，都是公主忍氣吞聲護著弟弟，各種委曲求全才算安穩長大。

“宜蘭公主婚后一年死去，沒有得到大月這邊任何說法，金旭不可能不存怨。

“我曾經推測過，兩國戰之時，大月王幾次派史臣游說金旭參與戰爭，金旭都不理不睬，這應該有懷恨大月的因在。”

“可是宜蘭公主嫁的不是翼王嗎？”兵部侍郎看了過來，“照此說來，他要懷恨也是懷恨翼王。而彼時翼王是大月王皇權之爭的刀下鬼，他跟大月王可沒有過節。”

“人的可是說不準的。”裴瞻道，“如果最近詞，對大月的舉沒有侵占疆土的跡象，那很可能就是因為宜蘭公主的死，金旭趁著大月滿目蒼夷之時，開始發難了。”

“可是翼王府的人都已經死了。”梁郴也不贊同這個說法，“徐胤作為最后一個翼王府的后裔，已經在大理寺天牢里，金旭還能向誰報復？”

“有道理。”兵部尚書點起頭來，“翼王府的人都已經滅完了，繼續要下手的話，早就該下手，既然沒有早下手，那此時也沒有道理再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