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裏，皇上正在背太子的功課。

錦心來的時候，皇上正在誇獎太子，錦心在外頭聽著，心裏也覺得高興。

牽著公主走來，準備進去看看皇上。

皇上每日都要見一下公主，所以一到下午，錦心便帶著公主過來。

通傳後，錦心走了進去，皇上看著公主進來，當即招手讓上前，“昨日的時候，故事沒有講完，今日父皇再跟你講講，還要不要聽？”

歡兒環著皇上的脖子，點點頭，“要，父皇講的故事可有趣了。”

皇上聞言大笑，心更好了。

“皇上，今兒的藥還沒喝呢。”錦心提醒道。

皇上嗯了一聲，拿起藥，卻皺著眉，不是很想喝，當即放在一邊，“每日都喝，不過是心理作用，喝不喝有什麽打。”

他現在虧虛，手都沒什麽勁，藥是一日三頓的喝，完全沒法緩解，喝了也沒意思。

錦心無奈，重新拿起藥，又從盒子裏拿出餞，“皇上，你也不是孩子了，不要任，良藥苦口，這點道理鴻兒都知道，你還不知道嗎？”

“這藥沒用，不如不喝。”皇上嫌棄道。

“歡兒，父皇喝藥。”錦心讓歡兒下指令。

歡兒一笑，掙紮著從皇上上下來，去捧了碗，小小的手，哪裏能端得住，抖啊抖的，皇上都看不下去了，隻好上前拿起碗，咕咚咕咚的喝下去。

末了從錦心手上拿起餞，丟進裏，“可以了吧？”

“皇上要是每回都這麽痛快，也不至於如此了。”

“朕隻是覺得沒必要，你也該知道朕的。”

錦心皺眉，對邊的奴才道，“將太子和公主帶出去。”

皇上聞言苦笑，等孩子出去了，才坐回凳子上，“你早就知道朕沒幾年好活了吧？”

“皇上，醫會想辦法救你的，你這麽年輕，正是壯年，何愁等不到解藥？”

“朕若是再多活二十年，你會高興嗎？”皇上看著的眼睛，眼底諷刺的問。

錦心聞言一怔，有些慌張，袖子下的手揪了帕子。

皇上若是一如從前，不懷疑自己，提防自己，再活二十年又如何。

但他這話，是覺得自己想害他嗎？

“皇上這話是說臣妾想要謀害您嗎？”

皇上苦笑，歎氣一聲，“朕隻是覺得，鴻兒已經是太子，你若是想早些做太後，也未必不可能。”

“皇上這是無端猜忌了，臣妾的夫君是你，你在，臣妾便是皇後，您不在，臣妾是太後，地位無可搖，臣妾為何要希您死去？”

“那若朕讓你殉葬呢？”他說著，抬眼看，似乎十分認真的問這個問題。

錦心也是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殉葬，他竟然想讓自己殉葬。

“皇上若是想要臣妾永遠陪著您，臣妾沒有怨言，臣妾的一切都是皇上所賜，臣妾恩，隻是，皇上希咱們的孩子孤零零的長大嗎？繼續走您的路嗎？”

皇上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錦心，思考這番話。

他當然不會讓皇後殉葬，隻是想看看的意思罷了。

他一個人去了，地下孤單啊，真心他的人，回想以來，竟沒有人真心他。

甚至是皇後，他都看不清了。

對自己冷淡不，雖然還做著那些恭順的事，隻是的這顆心，他好像抓不住了。

是什麽時候開始的，他也不知道，隻知道，他很想抓住的心，再重新回到自己上。

如此想著，他竟然苦笑一聲，不知道笑什麽。

但他自小孤單長大，又怎麽舍得他的孩子也是這般。

他示意上前，然後拉著坐在自己邊，“錦心，朕要怎麽做，才能重新暖你的心？”

怎麽做？

皇上怎麽做都不能讓自己回到最開始的時候了。

最初在王府的時候，對皇上的要求不多，隻要讓自己不傷害，足夠溫飽，想著自己幾分就好了。

但太久了，想不起那種覺了。

隻覺得，皇上不值得自己相信，但為了活著，還是對皇上多多取悅，隻知道自己想要走的更遠，爬的更高，無人撼得了自己。

現在皇上問自己要真心，還有真心嗎？

除了會孩子，沒法別人。

下意識的，還是笑著看著皇上，“臣妾的心，不是一直在皇上這裏嗎？”

皇上看著的眼睛，沒有那種熱，這樣的回應，讓他不高興。

也罷，起碼還願意對自己笑，這就夠了。

“錦心，如果朕有天不了了，答應朕，你幫朕做決定吧。”皇上認真的看著說道。

錦心愣住，“皇上這話是什麽意思？”

“你也知道朕中的這個毒，是會侵蝕筋脈，讓毫無尊嚴的等死，朕不想有那天，你知道嗎？”他看著，眼底帶著些祈求。

他現在還能活，但那日真的來了，他怕自己做不了主。

躺在那，讓人伺候著，私下議論著，他是威嚴的皇帝，一生英明的帝王，這樣沒有尊嚴在那躺著等死，他努力經營的一生，都毀了。

錦心卻不接，有些生氣，“皇上這是要讓臣妾弒君，讓世人唾棄嗎？”

還不如他現在自己把自己解決了。

皇上拉住，將拽進懷裏。

“你可以做的點，就當朕暴斃，史書工筆如何書寫，是看你如何公示天下，朕的這點請求，難道這麽多年分，你都不能答應嗎？”

錦心怔怔的，聽著他討論自己如何死去，心頭抖，更是複雜。

就算怨恨過他，也從未想過要結束他的生命。

“錦心，朕沒有人可以相信，朕隻相信你，真有那日，你別心，讓朕麵的走。”皇上再次懇求。

再看時，已經是淚流滿麵。

點了頭，皇上這才鬆了口氣。

“趁著朕還能，咱們再出宮一趟，這裏就給太子，你哥哥與左相輔佐，咱們去看看外邊的世界吧。”

三年時間，也夠遊曆山川了。

錦心點頭，“好，就依皇上的話，臣妾陪著你出去走走。”

皇上聞言一笑，“第一站不如就去柘城雙牛村，好不好？”

皇上其實懷念在雙牛村的日子，那才是平凡夫妻的日子，離紙醉金迷的生活，回歸生活的本質。

他想讓錦心重新自己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