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沈秋瑜便時常上門。
和衛循的親事已經過了明路,又是衛瑾的閨閣好友,來侯府誰也說不得什麼。
沈秋瑜長袖善舞,不僅老夫人被哄得高興,就是趙婉都漸漸被收攏,闔府上下,沒有不喜歡的。
“到底是高門貴,詩書禮儀樣樣出挑,也只有這樣的子才能配得上我們世子爺,不像有些人,只會用皮相勾著男人......”
幾個小丫鬟從外院經過,看到窗邊繡花的人,怪氣的說道。
阿鳶心神恍惚,針驀地扎進指腹,鮮紅的便滲出來。
“呀!主子,您手流了!”
春桃剛去拿繡線,進門便看到指尖的珠,連忙去拿帕子和傷藥。
那幾個小丫鬟聽到春桃的聲音一哄而散,們敢議論阿鳶,可不敢說春桃,畢竟春桃急了會打人的。
“主子這幾日估計是太累了,要不您歇歇吧,鋪子那有我娘盯著呢。”
阿鳶這些日子既要做繡活,又要管蘇繡坊的經營,子都要累垮了。
春桃看在眼里,不免有些心疼。
世子爺待主子這樣好,主子要什麼,世子爺便給什麼,又何必這樣拼呢。
小丫鬟的心思都寫在臉上,阿鳶攥著指尖苦一笑。
“無礙的,林娘子后日過生辰,不能耽擱了的新裳。”
而且只有做繡活,才能控制自己不想。
其實小丫鬟們說得對,就是以侍人的玩意兒。
如今看著一切都好,可只有阿鳶知道,繁花著錦下面也可能是萬丈深淵。
“那我和主子一起繡,主子教我!”
春桃鼓著皺皺的小臉,咬牙下定決心。
不就是刺繡嘛,肯定能學會!
“你確定要學?不怕坐得腰疼了?”
阿鳶角噙著笑,打趣道。
之前不是沒教過春桃,可小丫鬟不是嫌針累,就是嫌坐久了腰疼,渾像那凳子上長了釘子一般,一刻也坐不住。
春桃被笑得臉熱,甕聲甕氣道,“不怕了,只要能幫到主子,春桃愿意坐一天板凳。”
“傻姑娘。”
阿鳶紅著眼了把小丫鬟的頭,強忍著將眼中的熱氣下去,“那我教你。”
刺繡雖然苦,但學會了也是一門手藝,而且春桃子單純急躁,在府中得罪不人,這刺繡也能磨磨的子。
林清霜是蘇繡坊的常客,喜歡阿鳶的手藝,自己生辰那日要穿的裳都給阿鳶來做。
阿鳶做了七天,終于將這件廣袖流仙做好。
“給林娘子送去吧。”
尚書府。
今日是林家小娘子的生辰,京中與好的貴們都來了。
林清霜一大早便起來梳妝打扮,林夫人跟幾個嫂嫂都為準備了,可林清霜誰的也沒有,指名要阿鳶做的。
“那謝娘子能有宮中的繡娘手藝好?別今日出丑哭鼻子。”
林家二嫂是個心直口快的,送的可是專門找的宮中繡娘做的,如今卻被個小通房比下去,林二嫂自然心里不痛快。
林清霜卻見不得這樣說阿鳶,朝聳了聳鼻子,“謝娘子是我的朋友,只要是做的我都喜歡!”
說完也不等林二嫂答話,拿著服便進了室。
林二嫂在外面沒走,就等著看林清霜哭鼻子,可不信阿鳶的手藝有陳繡娘好。
然而這次林二嫂注定要打臉了。
林清霜是寵長大的小娘子,平時子跳,著打扮也以憨可為主,但阿鳶這件卻將英氣灑的一面展了出來。
紅的流仙并未繡花,袖和擺比往常穿得要寬大幾分,行走間如水波流,多了飄逸灑之,而林清霜發髻中戴的檀木素簪又將這份灑發揮到極致。
“原來不戴滿頭珠翠也能這樣......”
林二嫂眼中劃過驚艷,喃喃說道。
林清霜站在銅鏡前,對鏡照了半天,滿意的不行。
聽到二嫂的話,得意的叉腰,“這次二嫂信我的話了吧,阿鳶就是很厲害!”
“是是是,二嫂輸了,小壽星快去前院吧,大家都等著你呢。”
林二嫂手勾了下的鼻尖,推著出門,心里已經暗暗決定也要找阿鳶去做件新了。
林清霜出場自然又引來一陣驚嘆,等貴們知道的是在蘇繡坊做的,眾人表不一。
雖沒明說,但大家都知道蘇繡坊背后的主人是阿鳶。
作為衛循的通房,在京城可是很關注。
“竟然是做的,真沒想到有這樣的手藝......”
“不是說是揚州來的瘦馬嗎,怎麼還會刺繡?怪不得衛世子寵。”
“那有如何?再寵也只是個玩意兒,以沈秋瑜的子,這個小通房以后的日子要艱難了。”
貴們一陣唏噓,但對林清霜的是真喜歡,都打算回去后便讓丫鬟去蘇繡坊預定。
阿鳶還不知今日林清霜的生辰宴又給拉了一大波生意,做完廣袖流仙便沒再針線。
春桃從廚房給端來一碗長壽面,上面鋪著青菜和一個煎的金黃的蛋。
“奴婢沒說是主子生辰,只說是您想吃面,讓們隨便做了一碗。”
其實今日也是阿鳶的生辰,可這滿府中除了春桃誰也不知道。
十三年前,謝父謝母在這日被土匪屠殺,阿鳶便對生辰有了抗拒。
若不是有一次說,即使春桃也不知道。
“多謝。”
阿鳶接過面道謝,春桃連連擺手。
“主子您跟奴婢客氣什麼,這都是奴婢應該做的。”
阿鳶抿一笑,春桃不知道有多害怕過這一天,只要放空下來,腦海中便是爹娘滿鮮的模樣。
還好有春桃在。
許是勞累了幾天,心神損耗過度,傍晚阿鳶發起高燒。
衛循回來時,春桃剛伺候喝完藥。
小通房臉埋在被子中,出的小臉弱蒼白,衛循心尖一疼。
“將帕子給我吧。”
他坐在床邊,細細的將阿鳶額頭的冷汗干凈,又為掖了掖被角。
男人的指尖落在臉上,被手抓住。
生病的小通房力氣不大,可卻極執拗。
阿鳶攥著他的手,眉心皺一團,小臉在他的掌心囁嚅道,“娘,阿鳶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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