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尾，正是忙碌的時候，加班更是常態。周亦舟收尾工作後，正好接到靳夢來電。最近也是忙得焦頭爛額，好不容易口氣，就想約周亦舟元旦出來放鬆一下。

周亦舟出公司，才發現走廊外的燈滅了，電梯口也放著維修牌，居然又讓趕上檢修維護。

周亦舟了腳上的高跟靴無奈，隻好目投去黑漆漆的樓道，著頭皮推門進去了。

“不行，我元旦下午得帶我弟去夢幻王國。”

靳夢撲哧：“又帶娃，那你豈不是要在那住一晚？”

“對啊，主題酒店都訂好了。”

周亦舟鬆手，沉重的防盜門又次啦作響，回音在空無一人的樓道中，伴隨著突然響起的說話聲。

“下班了？”

周亦舟嚇一跳，把聽筒裏的靳夢都嚇死了：“怎麽回事？”

周亦舟惱火，回頭就看見他站在後頭，對著手機含沙影：“沒事，遇到一隻癩皮狗。”

靳夢明明聽到說話聲，機靈道：“你家秦橈啊？”

什麽你家我家的，簡直是給周亦舟臉上抹灰，趕掛了電話，也不理後頭那人，自顧自走在前麵。

他特意在這等，跟著背影走來，齊肩下著樓梯。

“你弟弟多大了？”

周亦舟前腳被他嚇到，還能有什麽好脾氣？衝他：“跟你有什麽關係？”

“問問而已，火藥味這麽大？”他側目瞧，人角一直往下撇著，不開心時就是這樣。

想火藥味十足嗎？是忍不住態度惡劣罷了，就像他之前那樣。

“4周歲。”

“一個人帶他去外地？”

他問題多多，周亦舟隻覺得他多管閑事：“管得真寬。”

又覺得這樓梯可真漫長，永遠到不了盡頭似的，腳上立馬加快步子，隻想把他甩得遠遠。

秦橈見走得急切，著腳下巍巍的鞋跟就心頭一懸。果真，還沒來及提醒，人就立馬鞋跟崴了下險些摔倒。

他眼疾手快，趕從後頭抱住：“這麽討厭我嗎？走那麽快。”

周亦舟嚇得心驚跳，手剛按上口氣就發現不對勁，低頭一看，他兩隻大手就在上。

周亦舟立馬站好，回頭揮包打他：“鬼，就知道占人便宜。”

天地良心，事發突然，他不是有心的，一把拽住激的胳膊：“你好好的，這麽黑我能看清什麽？”

“你看不清，還覺不到嗎？滾。”氣地扯出胳膊，扶著欄桿一腦往下走。

越來越快，聽著那陣腳步聲，才想起回答他剛才的問題，突然定住：“對，我現在就是討厭你，你能不能別跟著我？”

“不能。”他想都未想，因為答案早就在心中。

周亦舟笑了聲，不解地問他：“你到底想幹嘛？你沒病吧？我倆現在連個伴都不算，我配你送花嗎？”

這些字眼著著實實刺激到秦橈的心，他怔了一會，著那個繼續走著的背影，忽然開口：“我就是有病，病得不輕。”

周亦舟頓住腳，聽那陣聲音隔著回音傳來：“七年都過去了，依然忘不了你。即便知道你以前將我看作競爭品，一次又一次騙我，還是忍不住跟你糾纏。”

周亦舟沉默，咬了。

“周亦舟，你不是問我還喜歡你嗎？沒錯，我喜歡你，我你。”

沒錯，這是他一直以來都不能規避掉的事實，他還是像從前那樣放不下。

知道他從不說謊，正如他之前那樣鐵石心腸對，也都是由心而發的。可對周亦舟來說，這答案似乎來得太遲了，還有那麽一心酸委屈。

回頭，看著那個沉默的黑影：“你怎麽那麽賤？”

罵吧，痛快罵吧，他該是時候還債了。

“周亦舟，我們還有可能在一起嗎？”

周亦舟，你還會繼續喜歡我嗎？周亦舟，我不要再見，也不要結束，我隻要你。秦橈的心裏，反反複複回著。

周亦舟不是吃槍子長大的，心鐵到他給顆甜棗，就忘了掌的痛。

“天底下有這麽便宜的事嗎？折磨完我，再來我，誰稀罕？”

總之，不稀罕，回正頭，就順著黑咕隆咚的階梯到了一樓。

可不稀罕，不代表他就會停下。

於是，元旦節當天傍晚，周亦舟帶著宋亦塵到夢幻王國門口時，瞳孔都瞪大了。

人山人海中，還是一眼就見那個人，穿著一黑，恍惚又讓見到星月廣場上的真誠年。

宋亦塵好奇怪這個突然出現的哥哥，小手拉拉姐姐，說悄悄話：“阿姐，這是哪個哥哥呀？”

前有邵哥哥，這個怎麽說也要取個代號，就警告他：“壞哥哥，離他遠點。”

說到他壞，宋亦塵可不得警覺著。不過園後，他就隻顧著眼花繚，玩得找不著北。

宋亦塵在車上喝了很多水，尿急得要去廁所。周亦舟瞧人流很，有點不放心，就想起一個工人。

“喂。”

被喂的人在打電話，聽見呼喚，立馬掛了趕來：“怎麽了？”

周亦舟心想，不請自來，那就別怪使喚。

“帶我弟進去上個廁所。”

宋亦塵趕搖頭：“不要不要。”

周亦舟無奈蹲下，耳朵哄了他一陣，他才肯走近人。

秦橈帶他進去上完廁所，出來沒見到周亦舟，估計也進了廁所，就一大一小擱在門口等。

秦橈見弟弟有些怵自己，估著是聽了什麽話，就蹲下來把人拉到邊，和藹可親：“好像很怕我？”

他眼神飄來飄去，嘟囔著：“阿姐說你是壞哥哥。”

果然不出所料，秦橈他小腦袋，把口袋裏準備的巧克力棒棒糖拆了遞給他。

“喜歡嗎？”

哪有小朋友能拒絕棒棒糖的？宋亦塵當然喜歡，立馬接了過來。

“謝謝哥哥。”壞字直接省略了。

周亦舟出來後，見宋亦塵裏多了棒棒糖，過去拎拎他小耳朵：“小饞貓，一個棒棒糖就被收買了。”

周亦舟帶宋亦塵排隊坐旋轉木馬，準備出些好看的照片，想著秦橈還是很有用，但回頭卻發現人不見了。

正嘀咕：“死哪去了？”

“又在找我？”

人突然從後冒出來，熱騰騰的呼吸就撲在耳畔。那個“又”字也含義多多，可不得讓周亦舟理直氣壯。

“是啊，誰讓你不請自來的？就好好使喚使喚你。一會我陪我弟坐旋轉木馬，你給我們拍幾張照片。”

連“幫”字都不用，簡直就是在命令他，隻見秦橈點了下頭，突然給遞來兩樣東西。

“戴上吧，拍照好看。”

周亦舟低眸一瞧，居然是兔耳朵發箍，和一頂娃娃龍絨帽，可得要命，也正合心意，不知不覺了笑意。

“喜歡？”他突然問。

周亦舟立馬扯走娃娃龍給宋亦塵戴上，雖笑得滿意，卻：“還行。”

明明是口是心非，秦橈微微笑了笑，待起時，把兔耳朵發箍別到了腦袋上，提醒：“別，戴歪了不好看。”

周亦舟這麽在意形象，當然不能戴歪，就乖乖地等他戴好，可他左右，完全就是故意拖延時間。最後，周亦舟直接上手打開他。

明明把手機給秦橈讓他拍照，但下來檢查照片時，拿的卻是他的手機，心裏立馬知道他是什麽盤算。

於是，周亦舟打開照片共，卻在選圖時，不小心發現他相冊裏全都是自己朋友圈的照片，和那些聊天時發給他的自拍，還是保持著以前的習慣。

周亦舟沉默地去，秦橈正在給宋亦塵講解一會要去看的VR電影，兩人挨在一塊，一個說得認真，一個聽得迷，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這樣親近。

可周亦舟又不覺得奇怪，因為以前的他，總是能讓自己到百分百的信任與依賴。

周亦舟選好旋轉木馬上的照片後，把手機遞給人時，果然聽他厚無恥道：“微信加回來，我把照片發給你。”

周亦舟笑得得意，相冊亮給他看：“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