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城此刻腦子一片混，握住方向盤的手，也在發抖。他不敢想過去，不敢去想那六年，六年里，他到底對做出了多大的傷害。如果……如果事真相能夠早點揭曉的話，他跟舒，是不是結局就不一樣了？

他想，舒肯定傷了心，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不知道的地方，早早哭過不曉得多回。事為什麼會變這樣？他為什麼不能夠早點發現真相，為什麼！

一路上，蘇亦城又給安舒打了幾個電話，那頭一直顯示關機。

車子開到霍家老宅那邊，被門衛攔在了外面。門衛給里頭打了電話，得到同意后，這才放人進去。

這個時候，快要吃晚飯了，霍建軍和曾雪芙都在。見到蘇亦城，都是吃驚的。

“蘇公子，你怎麼來了？”曾雪芙本能想著，該是為了舒？

蘇亦城沒說別的，只急切地問：“請問，舒在嗎？”

“你找？”曾雪芙上下好一番打量了蘇亦城，憑借自己的經驗跟直覺，顯然已經猜測出幾分來了，心里抱著看好戲的態度，面上表卻比較正常，“老二帶舒去南城了，他爺爺著急想見孫媳婦，這不，夫妻兩個，一起過去了。你，找舒什麼事啊？等回頭，我們捎話給。”

“不必了，謝謝。”蘇亦城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沒有多呆，禮貌道了別，就離開了。

“建軍，這是怎麼回事？”曾雪芙揣著明白裝糊涂人，“舒的前夫跑來打探的下落，問到了，又著急忙慌跑了。這，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霍建軍冷冷哼了聲：“你看不出來？”

曾雪芙笑：“我怎麼看得出來？他們年輕人，一天一個想法的，我怎會知道。”又說，“不過，看他剛剛那樣子，張的。不會是……想吃回頭草吧？”

“真這樣，我倒是樂見其。”霍建軍心中想得比較遠，“不過，他就算想回頭了，舒那孩子子倔，未必肯。”

曾雪芙眼睛亮了亮，有些八卦地說：“我看未必啊，舒不是一顆心都掛在這蘇家小子上嗎？為了他，連咱們老二都瞧不上。如果真是蘇亦城回頭了，磨泡，說不定舒也就回頭了。如果舒求老二，依著老二對的寵溺，我看，十有八九又得全他們倆。八年前，可不就是這樣。”

“我看未必。”霍江城說，“老二的子，我這個做父親的最了解。同一條道上，他不會錯兩回。”

曾雪芙面上附和著，心中卻是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吃晚飯的時候，整個心思都飛走了。等吃完飯，霍建軍一個人去院子里面消食后，曾雪芙這才給兒子霍江垠打電話。

霍江垠正在外面跟人吃飯，見是家里打去的電話，起出去了。

“有這事？”霍江垠也吃驚，“那蘇亦城，也是夠孬種的。”

“他孬種不孬種，媽管不著。不過，如果真是他想回頭去追安舒了，對我們來說，是好事啊。”曾雪芙左右看看，聲音又小了些，捂著手機說，“江垠，媽這天在家呆著，做事不方便。反正消息告訴你了，有什麼機會，能把小艾送你二哥邊去？最好尋個好點的機會，別讓人瞧著太過明顯。”

“老二人現在在南城？”霍江垠問了句，心下已經有了盤算。

“對，下午剛剛去的，現在人應該到了。你爺爺喜歡他，估計啊，得在那邊多呆些時間。”

“好，我知道了。”霍江垠道，“我會跟小艾經紀人打招呼，讓去參加一個節目。現在藝人去軍區服兵役做節目，宣傳正能量，這樣題材的綜藝節目很火。恰好最后認識的一個影視公司老總，在做這樣的節目，地點就是在南城軍區總院。人是已經定下來了，不過，臨時更換一個，應該不難。”

“真的？”曾雪芙也看過那樣的節目，就覺得很不錯，“行，江垠，你做事，媽媽放心。老二這回不在錦城，也是你的機會，自己記得抓住機會。”

“知道了。”霍江垠掛了電話，想了想，電話給認識的那個哥們打了過去。

~

在南城機場那邊下了飛機，安舒這才開機。飛機坐了兩個多小時，現在外面，天還亮著。

到了外面，一眼就看到人群中穿著軍裝的年輕人。那士兵自然也是瞧見了霍江城夫妻，忙跑了過來，主拎起行李箱說：“霍首長，司令派我來接您跟夫人，屋子都收拾好了。”

霍江城說：“我現在就是一普通的商人，再別什麼首長。”

那士兵似乎才反應過來似的，連忙敬了個軍禮，響聲答是。霍江城側牽過妻子手，拉著，一道上了車。

霍老住在南城的軍區大院，獨立的一棟樓，車子直接開到了樓下。左右鄰居，都是老戰友，聽說霍家小子帶著媳婦要過來了，紛紛來看熱鬧，被霍老都攆回去了。

下了車，那士兵率先下去，立了軍禮說：“

霍司令，人接到了。”

霍老樂呵呵笑著，沖他揮手說：“任務完，你可以回去了。”

“是，司令。”那士兵轉了個，手收拳頭，小跑著走了。

南城軍區總院，院樹木濃，車子一路開來，路邊全是樹。這里都著一子威嚴，莊重肅穆，讓人進來后，本能就嚴肅起來。安舒不敢多看，子立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板正。

“小丫頭，我們又見面了。”霍老上下打量著安舒，老人家年近九旬了，子依舊朗，“你們兩個娃娃，終究還是了夫妻。”

“霍爺爺。”安舒禮貌喊了聲。

“還霍爺爺？”霍老說，“該是爺爺才對。”

“爺爺。”安舒聲音低低的，話不敢多說一句。

霍江城道：“先進去吧，到了吃飯的點，了。”拍了拍妻子的手，低聲說，“放輕松，別怕。”

“嗯。”安舒深深呼吸一口，努力調節心。

就三個人吃飯，飯菜簡單的，四菜一湯，兩葷兩素。但是量足，搭配得也好，菜看起來也好看。

安安靜靜吃完飯后，照顧霍老的一個小衛兵將東西收下去了，霍老才說：“你跟了老二，要是他欺負你了，只管告訴我。雖然我人不在錦城，但是只要我知道了，一定不饒他。”

安舒端端正正坐著，聞聲卻笑說：“二哥對我好的。”

“那就好，那就好。你們和和睦睦的，我開心，你爺爺在天上看見了，指定也開心。”霍老說，“別的不敢保證，老二對你的心，爺爺還是敢保證的。我四個孫子中，最看好的就是老二，為人正直，他天生就該是當兵的料。只可惜……”說到這里，老人家像是想起什麼傷心的往事一樣，表也黯淡下去，“吃可惜，好好的人才，卻去從商了，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