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孫輩之間那些了套的關系，老太太已經不太想管了。當初木杉跟亦誠好好的，非得破當年的事來，活生生給拆散了。現在倒是撮合跟嘉靖了，結果呢？

“我老了，管不了那麼多。”老太太重重呼出口氣來，抬眸看向跟前這個兒子，“振業，你別忘了，木楊可也是你的兒。木楊都快三十歲了，到現在一個對象都沒有，你怎麼不關心關心？”

安振業沒有空去管大兒的，再說，有老太太跟薛蓉在，木楊也不稀得他管。

“木楊有您呢，您給看著個合適的。再說，木杉跟嘉靖這樁婚姻，可是連著生意的，我不敢掉以輕心。”安振業討好道，“媽，嘉靖那小子故意的。我狠話撂了出去，現在再讓我去服，我做不到。”

“那抹不下那個臉，就想我去丟臉？哼哼，振業，你媽就算老了，可臉面還是要的啊。”

“媽，媽！你聽我說。”他握住老人家的手，“您應該也知道，這公司可是大哥大半輩子的心，現在公司里，安嘉靖位置不可小覷。我不跟他綁在一起，怕是連這個董事長的位置都坐不穩。你也知道，他可是季家的人，要是將來公司全部了他的了，那咱們安家，都什麼都沒了。大哥在酒泉之下，也不會安息。”

“你知道就好。”老太太頗有責備之意，“我知道，你就為了那個葉雪，一輩子想跟你大哥斗。現在好了，振華死了，舒雅母子三個也走了，現在整個家業都是你的了，你滿意了？”

“媽您千萬別這麼說，大哥的死，可跟我無關。”安振業坐遠了些，“他自己惹上那種東西，也是活該，咎由自取。想當初，季家大哥是怎麼自殺的，他心里比誰都清楚。”

“你說兩句吧！人都死了，你缺德不缺德。”老太太煩他，“在嘉靖面前，別胡說八道的。你放心，我會給他打電話，喊他回來吃頓飯。”

“那就謝謝媽了。”安振業見目的已達，起說，“時間不早了，您早點歇著，別睡太晚。”

“滾吧。”老太太語氣惡毒，卻笑了。

~

第二天一早，老太太就給安嘉靖打了電話。安嘉靖心里明鏡兒似的，卻依舊赴約。

晚上的時候，早早的，他就開車過來了。不但人來了，還給老人家和薛蓉母帶了禮來。

“嘉靖來了啊，快坐。”老太太笑著招呼安嘉靖，慈得很，“有些日子沒過來了吧？怎麼，木杉呢……沒跟一起回來。”

“忙的，我事忙完了，先過來了。”安嘉靖眸子亮的，“這不掛念著您老人家，想早點見到您嗎。怎麼樣，最近子可還好？”

“好好好，哪兒哪兒都好著呢。”見兒媳婦跟孫下樓來了，老太太說，“瞧瞧，嘉靖來了，還給咱們帶禮，可太見外了。”

“大哥。”安木楊笑容淺淺，喊了安嘉靖一聲。

安嘉靖喊了薛蓉一聲二嬸，才看向安木楊，關心地問：“木楊近來怎麼樣？”

“多謝大哥關心，我好的。”安木楊素來話不多，簡簡單單說了兩句，就默默在一旁坐下來了。

薛蓉親自倒了水來，什麼都不知道，水遞給了安嘉靖后，直接問：“嘉靖，你跟木杉的婚禮，籌辦得怎麼樣了？”

老太太咳了一聲，安嘉靖笑笑。

“怎麼了？”薛蓉詫異，這個，又那個。

安嘉靖說：“怕是要讓二嬸失了，二叔說，這個婚禮，不舉行了。”

“這是什麼意思？”薛蓉第一反應是驚訝，然后竟然有點高興，“那……你們的孩子……”

“孩子歸孩子，就算不結婚，我也是孩子爸爸。”安嘉靖說這種話，倒是一點不覺得愧疚，“等孩子生下來，木杉要是愿意養，就養著。要是不愿意，我也養得起。”

“哦~是這樣……”薛蓉心里有些幸災樂禍，面上卻不顯，只說，“你們好好的，怎麼鬧這樣了。”

老太太握住安嘉靖手說：“嘉靖啊，今天喊你來，就是說這事的。我不管你們生意上怎麼斗的，我也不想管。但是木杉既然懷了你的孩子，這婚，你們必須得結。”

“眼瞧著孩子一天天大了，木杉肚子也鼓起來。說出去，不好看啊。再說，當時胎兒月份還小的時候，你們說好了的。現在這樣，又是怎麼了？”

安嘉靖還是那句話：“辦婚禮可以，但是絕對不領證。”

老太太不明白：“不領結婚證，法律上，就不是夫妻啊。到時候等孩子落地，還是個私生子。嘉靖，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執著呢？”

安嘉靖姿態閑適，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他長疊著告起，修長十指握，這才說：“您是知道的。”

“不懂。”老太太也嚴肅下來，“嘉靖，你給我說說。”

安嘉靖沒有猶豫，直接道：“第一，我季家跟安家，那是有仇的，我不會娶一個仇人家的兒為妻，那樣愧對九泉之下我的父親母親。第二，就算要娶，也是娶舒，而不是木杉。”

老太太徹底火了：“你這不是耍流氓嗎？木杉為什麼會懷孕，那就是舒搞的壞。再說，你爸媽的死，要想算賬，也是去跟舒爸爸算，跟老二有什麼關系？是舒他爸爸做的，你別找錯了人。”

老太太說完，見安嘉靖盯著看，問：“看什麼？”

“您知道啊。”安嘉靖笑得森森的，“既然知道當年的況，不如給我說說罷。事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除了你們安家人，好像……也沒有別的人再知道這件事了。所以，我也只能問你們。”

“我不知道。”老太太站起來，不愿再呆下去，“你這個孩子，怎麼這麼不懂事，我不跟你說了。”

安嘉靖也起，修長影拔而又筆直：“您真的不說？您要是不說的話，那可就別怪我不客氣了。等到時候我自己查出來，我的態度，可就不像現在這樣好了。”

“人也看了，飯就不吃了。”安嘉靖轉，大步離開。

“媽，嘉靖說什麼呢。”薛蓉拍著老人家口，“別氣噢，別跟孩子一般見識。”

老太太氣得跺腳，卻又無可奈何。

~

安嘉靖出去，卻巧了，在院子里遇到開車回來的安振業父。

安振業知道人是老太太喊來的，便也放下了姿態，態度好了不。

“嘉靖，既然來了，吃了飯再走。”

那邊，安木杉也下了車來。

安嘉靖目在安木杉肚子上遞了眼，說得隨意。

“飯就不吃了，該說的話，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二叔可以去問老太太，一天不告訴我我想知道的答案，我就一天不會放過你們。”他抬手指了指安振業，而后坐進車里。

車門狠狠甩上，腳下油門一踩，車子如獵豹般，疾馳而去。

安振業又被打了臉，氣得面一陣鐵青。

安木杉冷笑，倒是有些心涼頂的意思。也沒說什麼，只轉走了進去。

“外面遇到嘉靖了？”老太太問。

“遇到了。”安木杉答得漫不經心。

“他怎麼說？”老太太著急的。

安木杉微抬眼朝老人家看了眼，才說：“他說，若是知道什麼答案，定要告訴他。否則的話，他不會放過我們。”又覺得好笑，“我跟爸爸，可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他季家的事來，真是不明白，為什麼不去找安舒，非得將這筆賬算在我們頭上。”

薛蓉道：“現在安氏的董事長，是振業。大伯子已經死了，大嫂又出去住了，他除了找你們，還能找誰？當年，這產業是大哥跟季大哥一起做的，現在兩個人都死了，卻全了你們父……”

“住！”安振業進來，西裝了狠狠甩在地上，發了一通火。

薛蓉心中不爽，卻不敢這個時候跟他頂，只能默默忍了。

“你們都該干嘛干嘛去，我有話問媽。”安振業把不相干的人都趕走了，這才問老太太，“當年大哥跟季明宏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什麼惹毒自殺，我不信那套。我可記得，季明宏死前那段時間，大哥跟他的關系，就已經很微妙了。”

“你問我，我問誰？”老太太說，“你要是想知道，就問你死去的大哥。”

“大嫂知道嗎？”安振業問。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舒雅那個人多聰明，知道不知道的，會表現出來？我告訴你，你別去找，你斗不過的。”

“哼，不過就是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

“你可別小看了，舒家祖上，可是皇親國戚。兩百多年的大戶底蘊了，想耍你，還不是耍得你團團轉。你也別以為舒家真就沒人了，舒純玉只是遠行了，人家沒死。還有的那個哥哥，也不是省油的燈。虧得他們父子現在都不在，真要回來，發現安家易主了，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安振業瞇了下眼睛說：“舒……要舉辦婚禮了吧？這麼大的事，舒家人不來，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