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夢晴也笑，笑得有幾分凄涼苦。沒有看他，只是揮了揮手說：“那我先走了。”

轉過去，眼圈紅了。七年了，他們做了七年的夫妻了，卻從來沒有在結婚紀念日的時候慶祝過。他們是夫妻，其實不過就是比陌生人好一些，甚至連普通的同事干系，都算不上。

這種，這樣的生活，說實話，趙夢晴覺得有些累。

不敢去奢求他，像老二對舒一樣，他一心一意待好。但是忍了七年沒有的婚姻，也覺得自己是夠了。還年輕，還不到三十歲，的人生還很長。

趙夢晴打車去機場，一路上，都在想著很多事。離婚的念頭，在腦海里一閃而過，最終還是放棄了。

說到底，還是舍不得。他，兒子，舍不得離開他們。

不管是婚姻還是，付出多的一方，從一開始，就已經輸了。趙夢晴臉埋進臂彎里，極為痛苦。

“小姐，到了。”前面司機車子停在路邊，從后視鏡里看向趙夢晴，見況有些不對勁，關心地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趙夢晴笑笑，提前多付了五十塊錢，說，“我來接人的，師傅，能在這邊等我嗎？”

“沒問題。”那司機師傅接過錢去，笑得樂呵呵的。

趙夢晴下了車，目開始在人群中搜尋起來。好在有照片，而接的人模樣又比較突出，找到人，一點不難的。

看到了看起來像的，趙夢晴努力揮手，見人朝看來后，問：“請問您是陸從安先生嗎？”

“我是，請問你是？”陸從安一米八七的個子，子朗，即便穿著便服，也能看出他上那子端正的氣質。

五致，眉眼凌厲，不茍言笑……

趙夢晴道：“我趙夢晴，是霍江城的大嫂。他今天公司事多，所以，特地囑托我過來。沈先生，您把行李箱給我，我幫你拿著。”

“不必了。”陸從安手避讓了一下，大步往外面去。

趙夢晴呼出口氣，拍了拍脯。

“那個，在這邊……”趙夢晴開了出租車后座的門，邀請陸從安坐進去，而后，坐去了副駕駛座，讓司機師傅開車后，則掏出電話來，給安舒打電話，低了聲音說，“舒，我現在人接到了，帶他去哪兒？”

“我定好了包廂，一會兒去那邊吃飯。”安舒還在趕往市區的路上，“剛剛二哥聯系我了，我跟他說了，他說晚上六點半會準時到那邊。我一會兒把地址發給你，謝謝你啊，大嫂。”

趙夢晴說：“為了幫你接人，我可是連結婚周年慶都不過的人。這個，你得記著。”

安舒大驚：“今天是你跟大哥周年紀念日？早知道，我就不找你了。”

趙夢晴嘆息：“不過也無所謂了，聚不聚，也是一樣。行了，我先掛電話，到時候見。”

掛了電話后，趙夢晴轉過子去，禮貌地跟陸從安說話。陸從安話很，基本上都是趙夢晴一個人在說。漸漸的，趙夢晴也覺得無趣，索不搭理他了。

差不多六點半，車子開到飯店門口。

是一家粵菜館，檔次不是很高。安舒完全遵從霍江城的吩咐挑選的餐廳，不敢太過奢靡。

趙夢晴請著陸從安進去，按著包廂門牌號，找到了包間。里面，霍江城夫妻已經在了。

見到人，安舒連忙站起來。

霍江城也起，出手去，跟陸從安握了握。

“一路辛苦了。”霍江城請他坐下，又扔過去一串鑰匙到，“這幾天你住在這里吧，單公寓，就在市區。離這邊，也不遠。”

陸從安睇了他一眼，鑰匙又扔了回來。

“不用。”

霍江城倒是也不勉強，收起鑰匙來，笑道：“點菜吧。”

飯桌上坐著兩位不怒自威的軍和前軍，趙夢晴與安舒，只管老實吃飯，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只聽那邊兩人偶爾談個幾句，說的，還都是們聽不懂的。

趙夢晴跟安舒兩人對一眼，換了個眼神，飯吃得越發快起來。

吃完后，安舒說：“二哥，你應該今天有很多話跟沈先生說。那這樣吧，我跟大嫂還有點別的事呢，我們要不就先走吧。”說完，也不等霍江城答應，拎著包就要走。

“回來。”霍江城喊住，指了指陸從安道，“大嫂，這位沈先生，以前可是你的鄰居。”

趙夢晴瞪圓眼睛，不可置信：“鄰居？”

陸從安這才緩緩抬眸看向趙夢晴

，男人神總算緩和了些說：“我陸從安。”

趙夢晴笑得有些尷尬：“我……好像不記得了。不過，我們家搬了幾回，已經不記得是住在哪里的鄰居了。”

“屯子灣。”陸從安說出一個名字來，“二十年前的時候了，現在那里，已經拆遷了。”

“哦，我想起來了。”趙夢晴認真著陸從安，竟有一種看到老鄉的喜悅，“你是……你是……你是那個從安哥哥？”

很久以前的陳年舊事了，二十年了，那還是讀小學時候的事。當年住在屯子灣的時候，隔壁住著一戶老，那位大哥哥，就是跟著老住。

他喊老外婆，從沒有見過他父母來。后來外婆死了，而他也去了別的地方念書，再也沒有看到過他。

讀書的時候，他就沉默寡言的。要不是每次學習績都遙遙領先位居第一，估計也不會記得他吧。那時候他跟自己堂哥一屆的，每回考完試，大伯母都要罵堂哥，然后再搬出陸從安來。

霍江城之前也不知道，也是剛剛，他才聽說的。

他忽然想起來，之前在部隊的時候，陸從安無意間跟他提過，說他心里有個孩子。所以，后來部隊里聯誼相親，他也都從來不興趣。這樣看來的話，那位孩子，就是趙夢晴？

霍江城覺得，這個玩笑，開得有點大。

那邊，陸從安也沒說什麼，只對道：“既然有事，你們就先回去吧。”

“那你先在住哪里？”趙夢晴見到以前的鄰居，高興的，想著，他好像沒有什麼親人在了，“既然跟老二是戰友，那跟爺爺也是認識的啊，要不，去老宅住？”

“咳……”霍江城咳了一聲。

陸從安道：“不去打攪了。”

趙夢晴也意識到自己或許說錯了話，也不敢再說什麼，只點頭道：“那好吧。”又說，“你們聊著，我跟舒先走了。”

這回，霍江城倒是沒再喊著人。

等人走了后，霍江城才看向陸從安：“不是吧……”

陸從安幽幽轉過頭去，看向霍江城，問：“什麼不是？”

霍江城說：“你心中一直藏著的那個孩子，不會是吧？”

陸從安沒有說話，只是起走了。

~

安舒跟趙夢晴一同回了老宅，霍爺爺在。這幾天霍爺爺回來后，霍江城夫妻就回了老宅這邊，打算暫住幾天。

“接了從安來了？”見到兩個孫媳婦回來了，老人家笑得慈，完全沒有對幾個孫子的那種嚴厲。

“接到了，爺爺，剛剛還一起吃了頓飯呢。”趙夢晴挨著坐過去說，“說來真是巧了，那個沈先生，是我小時候的鄰居。我們算起來，有二十年沒有見了。”

霍爺爺笑：“對，從安是錦城人。”

趙夢晴又道：“優秀的人從小都是優秀的，以前他念書的時候，就是全校公認的大才子。現在……我聽說，也是大校級別的軍銜了？年紀這麼輕，就這麼厲害，真是見。”

霍江壢聽到妻子的聲音，從樓上走下來。

他有輕微潔癖，從醫院回來后必洗澡。剛剛洗完澡，換了居家的裳，頭發還漉漉的。

坐過來，霍江壢睇了妻子一眼，沒說話。

安舒抱歉地道：“不好意思啊，大哥。我今天忘了要去接人，所以去了郊外一趟。等我記起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所以，就麻煩大嫂幫我跑一趟。我要是知道今天是你們結婚七周年紀念日，肯定不敢這麼做。”

霍江壢淡淡的：“沒什麼。”

趙夢晴顯然沒了方才的興，也笑說：“是啊，沒什麼的。舒，你干嘛放在心上，都是小事。我們都老夫老妻了，不過什麼紀念日，不過的。”

趙夢晴雖然極力忍著，但心中難，聲音還是有些細微的變化。

安舒怕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繃不住哭出來，忙圓場說：“大嫂，我有禮要送給你。”說罷，拉著趙夢晴上樓去。

樓下，霍江壢輕輕抬眸，朝樓上了眼。

霍爺爺是個明白人，漫不經心地說：“江壢啊，夢晴是個好的孩子，完全配得上你。你們兩個能在一起，也是緣分。你要關心現在擁有的，忘記不該貪的，好好過日子。你以為夢晴懷了你的孩子占了你的便宜，可你也想想，如果當年不嫁給你，說不定現在，一樣嫁個好的。”

“我明白。”霍江壢低低回答。

明白？霍爺爺呵呵笑起來，他看他這個呆孫子，怕是一時半會兒明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