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夢晴接到安舒的電話，說是晚上約出來吃飯，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兩人約的是六點鐘，在一家煲湯店見面。

安舒臨時理了些公司的事，來得晚了點，到的時候趙夢晴已經喝完一杯大麥茶了。

“不好意思大嫂，臨時理了點事，走不開。你點菜了嗎？”安舒坐下來，明顯是趕著來的，臉熱得紅撲撲的。

趙夢晴見氣吁吁的，忙說：“又不著急趕時間，你那麼急做什麼。你這帶著子呢，千萬別出什麼岔子。遲就遲點好了，又不會怎麼樣，跑什麼。”

“沒跑啊。”安舒拍脯說，“就是走得有些快，不過沒事，現在子過了三個月，健康得很呢。”

“過三個月也不是絕對就安全的，你得千萬放在心上。”趙夢晴既是護士，也懷過子，有經驗，“這種事，還是大意不得的。”

“我知道啦。”安舒掏掏耳朵說，“在家被我媽跟二哥嘮叨，出來又有大嫂你嘮叨，耳朵都起繭子了。”

趙夢晴搖搖頭：“都是為了你好。”菜單遞過去說，“我點了個燙，是這邊的招牌，剛剛也問了，說是孕婦喝了特別好。還點了兩個菜，你看看，要不要再點點什麼。”

安舒看了看，又要了一道剁椒魚，將菜單合上遞回去。

“飲料需要嗎？”

“不用了，就喝白水就行，麻煩上點白水吧。”

“好的，請稍等。”

服務員下去后，趙夢晴才問：“老二今天忙？怎麼想起來跟我一起吃晚飯。”

“怎麼就不能找你出來吃飯了？二哥不忙，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吃。”安舒眨了下眼睛，“那個……大嫂，我聽大哥說，你要去參加那個什麼紅十字，去戰地？”

趙夢晴恍然：“是他給你打電話，讓你來勸我的？”

“嗯。”安舒倒是沒有遮掩和瞞，“大哥也是關心你，他怕你去了后有危險。大嫂，你真的打算去啊，那留衛民一個人下來，你舍得嗎？”

“我若是不去，他就得去。我也舍不得衛民，但是想著，也就三個月，時間還是很快的。”趙夢晴心中也是百集，有些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兒，“你也別勸我了，我既然做了決定，就不想改變。”

安舒說：“如果我沒有懷孕的話，我都想去了。只是，二哥肯定不會允許我去。他們男人啊，就是這樣，一個個覺得自己多了不起似的，總覺得自己什麼都能抗，什麼都行。到了我們人這里，就覺得人啥都不行，就該被保護起來。被護著寵著，自然是好，但是萬一將來有需要獨擋一面的時候呢？怎麼辦？”

“你這話說出去，估計要被不人打。”趙夢晴笑笑，“老二打小就喜歡你，他也有那個能力，會護你一輩子。”

“大哥也行啊。大哥雖然沒有強壯的魄，不能打炮扛槍，但是，他也是一個很有擔當的男人。大嫂，旁觀者清，我覺得，你們兩個現在越來越好了。”

“他沒有強壯的魄？”趙夢晴輕聲反問一句，笑起來，“算了，不說這個了。”

心里想的卻是，他強不強，被強的人知道。不過，好好的吃飯休閑的功夫，也不想說這些。

最后的結局是，安舒其實也并沒有勸到什麼，一頓飯吃完后，各自回家。安舒開車回去的時候，霍江城正捧著報紙坐在樓下客廳沙發上，見人回來了，他將報紙擱在茶幾上，人站起子來。

他今天穿的是件白襯衫，外面是一件淺藍的針織背心，頭上沒有往上梳大背頭，臉部線條就顯得和不。

平時都是凌厲的氣質，今天穿看上去，倒是有幾分文質彬彬的樣子。看著人一點點朝自己靠近來，他原本皺起的眉心，也漸漸舒展開來。

直到等人靠得近了，他才手過去將人抱住了說：“怎麼這麼晚？不是說自己開車回來吃飯不需要我接你，現在怎麼還學會騙人了？”

“我是有原因的。”安舒強調說，“是大哥給我打了電話，讓我勸勸大嫂。”

“怎麼了？”霍江城皺眉，“他們吵架了？”

“那倒是沒有。”安舒癱著子在沙發上坐下來，包包扔在一邊，這才說，“醫院里面搞什麼紅十字會，規定夫妻兩個都從醫的，需要去一個。大嫂先得到這個消息，沒跟大哥商量一下，就去報名了。大哥知道后，就勸，大嫂不肯。大哥說他沒有辦法了，所以，這才給我打電話，讓我勸勸。”

&nb

sp; 霍江城點點頭：“這事，有什麼不能告訴我的？”

“我現在不是告訴你了嘛。”安舒覺得自己有什麼錯，都是男人太矯了，聳肩，“我要是當時就告訴你在外面吃飯，你指定要跟著去。我們兩個孩子說悄悄話，不想帶你聽。”

霍江城想都想得到，湊在一起能說什麼？還不是聊些蒜皮的小八卦，他也懶得打聽。

“二哥。”安舒忽然抱住男人，極為認真地問，“如果，我是說如果啊。如果我沒有懷孕，我也想去戰地做記者的話，你會同意嗎？”眼瞧著男人的臉一點點暗沉下來，安舒跳腳了，“喂！我都說了如果了啊。再說，去戰地采訪，也是做貢獻，怎麼就不行了？你之前同意阿報考軍校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啊。”

“好了，不要做這些無畏的猜測。”霍江城刮了下鼻子，起說，“媽睡了，你說話小聲點。”

“哦。”安舒有些不太愿，倒是也沒再說什麼，就是跟著上樓去了。

安舒去浴室洗澡，出來發現臥室里沒人。找了一圈，結果在臥室外面的臺上找到了人。霍江城在打電話，手抄在西兜里，面對著外面花園里的景，安舒悄悄拉開移門，湊過去聽。

霍江城察覺得到后有人，但是他沒有說什麼，只是繼續說話。

電話是蕭打來的，實在不了了，便找兒子控訴。說他爸爸霍建軍，典型的死皮賴臉，都打電話報警了，偏警察人家說是家務事，管不了，蕭實在沒辦法，這才給兒子打電話，想讓他出個招。

不然的話，也是不會打攪兒子兒媳婦的。

“在，讓跟你說幾句。”霍江城忽然這麼來了一句，之后，手機遞到安舒耳邊。

安舒簡直措手不及，只能握住手機笑著喊媽媽。

“，最近子怎麼樣？”蕭語氣變了，變得熱起來，“你辛苦了，懷胎得十個月，實在是不容易。”

“其實也還好，比我想象中稍微好點。對了媽，您怎麼樣？我們過幾天去看您。”

“可別來。”說起這個，蕭脾氣又上來了，“我剛剛還跟江城說呢，你們暫且別來，我這里現在飛狗跳的，再不是從前那個世外桃源了。你是想不到，你那個公公，到底有多厚無恥。”

“算了算了，不說這些。”蕭說，“時間不早了，你們兩個早點歇著吧。”

“好，媽媽再見。”安舒等那邊掛了電話后，才掛斷電話。

“我也聽大嫂說了，說爸爸最近一直在找媽媽。我看大嫂好像還開心，沒有想到，媽媽卻不喜歡。”安舒說，“現在，老爺子已經搬家住到那邊去了。”

“住在旁邊。”霍江城說，“老太太哪里肯讓他進家門，只是就算他住在隔壁，看著都嫌煩。”

“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并不能怎麼辦，兩個老人家之間的恩恩怨怨，不是一年兩年了。老頭子如果敢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我自當要幫著老太太去。但是現在他這樣，我也沒有辦法。”

安舒“哦”了一聲，然后說：“原來也有你辦不的事。”

霍江城順手關了移門，回答說：“不是辦不，是不好辦。”

“怎麼不好辦了？我就有一個好辦法。”

霍江城在床尾坐下來，聞聲抬眸看去：“你有什麼辦法？”

安舒笑嘻嘻地說：“讓我媽媽也就是你丈母娘搬過去跟婆婆一起住，有我媽媽在，爸爸總不敢太過分吧？而且，有我媽陪著婆婆，聽婆婆抱怨抱怨，估計老人家心也會不錯。”

“你是為著你婆婆考慮，還是為著你自己著想？”霍江城一眼便看穿了的詭計，噙著笑說，“怕拘束？怕被管著？”

安舒也笑起來：“你又不是不知道，媽媽總管我管的嚴。其實我沒有那麼弱啊，管那麼嚴，反而覺得不舒服。再說，我們新婚燕爾的，得好好過二人世界，媽媽在這里，我們諸多不便啊。”湊過去，坐在他上繼續撒說，“二哥，就讓媽媽去陪婆婆吧，哪怕陪一段時間也是好的啊，等過幾天再回來，不是一樣的？”

“你趕老人家走，不心寒啊？”霍江城搖搖頭，“老太太自己不說走，這話也不好說。”

“我自己去說啊，我說的時候，你別攔著就行，我媽媽會理解的。而且，我媽媽其實也不想呆在這邊的，只是不好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