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說的這些,霍江壢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他心中覺得太過愧疚白璐了。在他眼中,白璐的這一生,差不多算是被他毀了。別說是錢,現在就是拿著刀子在他心窩,讓他償還一條命給妹妹,他也覺得不過分。霍江壢當然知道這不是件大事,但他也不忍心直接拒絕。
從小長到這麼大,霍江壢第一次覺得自己有些畏手畏腳。他此刻心里除了對白璐的愧疚外,還有恐慌,如果夢晴知道他在外面還有一個兒子,會怎麼樣?
霍江壢有些心不在焉,霍建軍也是兀自氣得面鐵青。父子兩個,就那樣站在書房里,各自懷著自己的小心思,也不說話。
霍江壢從書房出來,看了眼時間,見時間不早,便回了臥室去。趙夢晴剛剛給兒子講了故事,回臥室正準備洗澡,就見丈夫推門進來了,見他臉很差,攥著睡的手了,提著一顆心問:“怎麼了?”
“夢晴。”霍江壢聲音很是嘶啞,像是剛剛大吼過一樣,同時,他滿眼都是,此刻的樣子狼狽不堪。
“怎麼了?”趙夢晴將裳扔下,坐在霍江壢邊,手握住他那雙有些涼的大手,聲音也有些抖起來,很是恐慌害怕,“是不是白小姐那邊出了什麼事?江壢,有什麼話你跟我說吧,有什麼事,我們一起商量著來辦。”
“好。”霍江壢聲音很是溫,帶著寵溺,順便手就將人攬進懷里來摟著,“夢晴,其實有時候想想,還是很謝老天爺將你送到我邊來,讓我跟你有這樣的夫妻緣分。你是個很好的姑娘,善良,麗,大方,而且還特別喜歡樂于助人。”他笑起來,聲音微啞而又清脆,順便腦袋,笑容很暖,“真想跟你一直牽手走下去,一輩子走下去。”
趙夢晴卻哭了起來,極力忍著,但是眼淚還是不自覺往下流淌。
“我知道了。”聲音微微輕,卻強歡笑,“江壢,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會接。說起來,我們兩個的確是欠白小姐的,這些年肯定也吃了很多苦。而我……而我這幾年卻過著錦玉食的闊太太日子,就是個嫁豪門的灰姑娘。夢也該醒了,我想,我終究是要回歸到自己的生活中去的。”
“不過,還是要謝謝你,謝謝這段緣分。”仰起臉來,笑容燦爛。
霍江壢明白理解錯了,笑著抬手彈了下鼻子說:“只要你不吵著要離開我,我是不會離開你的。就算你以后再鬧著要離婚,我也不會同意。我想跟你一輩子都走下去,你愿意嗎?”
趙夢晴微張,像是不敢相信般,喃喃問:“那,那白小姐怎麼辦?”
“白璐……我對不起,我會補償。”霍江壢還是很在乎妻子的,而白璐的存在的確十分敏,所以有任何事他也不想瞞著妻子,便說了道,“我……還有一個兒子。”
“什麼?”趙夢晴驚訝,似是有些反應過來般,“那,那白小姐的?”
“嗯。”他點頭,眼睛里卻有些意味不明的愫在,眉心也皺了起來,“當年我是學校醫學院的老師,我們是彼此的初,當時的確都陷得很深,所以……”霍江壢記得那一個晚上,讀完碩士畢業的那個夏天,他邀去跟的同學一起喝酒,那天晚上大家都喝得很多,到濃時,又有酒助興,就做了那些事。
不過他當時沒覺得有什麼,畢竟是打算作為結婚對象的。而之后,也是一起規劃未來了,沒有想到,卻出了意外。
趙夢晴越發覺得愧疚起來,心里很是不安道:“白小姐怎麼當時不說,你們當時那麼相,又有了孩子,要是說了的話,我……我肯定就不要了。”有些語無倫次起來,“八年了,八年時間一個人帶著孩子,肯定吃了很多苦。江壢,現在肯定很需要你,比我需要你。”
“我,我是個壞人。”趙夢晴良心到譴責,愧疚得忍不住捂臉哭起來,“我真的錯了,我不知道的,我以為當時死了。”
“這件事,跟你沒有關系。”霍江壢安著說,“一切罪惡的源頭是我,你們兩個,我都辜負了。”
趙夢晴卻不這樣想的,因為當時是有私心的,這個男人,很是仰慕他。但是卻不是沒有節和原則的人,如果當時知道白璐沒死的話,肯定會走得遠遠的。
覺得自己就是小三,橫亙在他們兩人中間,做錯了事。
霍江壢摟著說:“白璐晚上找了我,我約在一家餐廳吃飯。提
了要求,說要我名下霍氏一半的份。剛剛去找老爺子說了,老爺子不答應。”
趙夢晴不知道霍家的況,因為從來也不是為了錢來的。所以,霍家到底資產有多雄厚,自己丈夫價又值多,本不清楚。現在聽霍江壢說他名下一半的份,不由得愣了愣,之后才問:“那你打算怎麼辦?”
霍江壢道:“給肯定是要給的,之前明確說過會給錢,但是好像不想要錢。份雖然在我名下,但是畢竟關系到公司,這件事不但得老爺子跟江城拍板,就是董事會那里的人也得拍板才行。總之,不是件簡單的事。”
趙夢晴唏噓:“其實現在給多東西,都是不過分的。”
“睡吧。”他拍了拍妻子肩膀,安著說,“事我來擺平,你被想太多。”
“好。”趙夢晴笑笑,笑容卻是有些僵。
第二天趙夢晴去醫院,忙完了手頭上的事后,特地去看了白璐的媽媽。趙夢晴過去的時候,恰巧白璐人沒在,只一個七八歲左右的小男孩陪在病床邊。
“護士阿姨。”白濤看到趙夢晴,忙禮貌站起來。
趙夢晴盯著白濤看,覺得這小男孩長得可真是漂亮,眉清目秀的。小小年紀就看得出子修長,眉眼間的確有幾分像江壢,趙夢晴心中一時間五味雜陳,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
白媽媽問:“之前是另外一個護士給我定期檢查的,現在換人了嗎?”又道,“不對啊,早上九點鐘才來過。”
趙夢晴有些尷尬地自我介紹:“阿姨您好,我趙夢晴,是霍江壢的妻子。今天來,就是想看看您。”
白媽媽一聽,臉就立即變了,開始趕人:“你走吧,我不想見到你。”緒甚是有些激。
趙夢晴卻有些慌起來,忙解釋說:“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
“你來干什麼?”白媽媽打斷的話,捂著口嘶喊,“你做了那麼多對不起璐璐的事,你現在來干什麼?欺負我家璐璐老實嗎?你走!滾出去。”
“好好,我走,您別激。”趙夢晴不想刺激老人家,忙轉要走。
房門口,卻見白璐拎著水壺站在外面。兩人之間隔著一扇門,四目相對,表各異,彩紛呈。
白璐冷著臉不說話,趙夢晴萬分愧,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的好。
最好還是趙夢晴先開口打的招呼說:“我是想來看看的,不過,我想自己可能不適合來。”說,“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找江壢的,他……”
“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與趙小姐無關。”白璐始終清冷著張臉,態度也是非常冷淡,“趙小姐走吧,我們家的事,不需要你來熱心。”
趙夢晴點點頭后,離開了。
白濤卻抓著媽媽問:“剛剛那位阿姨是誰?媽媽,咱們不是才來這里沒有多久嗎,怎麼外婆說這個阿姨對不起你呢?”
“小孩子,別管這些。”白璐不是個好脾氣的人,甚至說有的時候有些偏執,對兒子白濤很多時候也很嚴肅,所以小白濤怕媽媽的,媽媽說了讓他別管,他就不敢再說話了。
白媽媽看了眼外孫,而后直接說:“要我說,濤濤也應該知道的。”
白璐給媽媽倒水喝,遞過去道:“知道又怎麼樣?”
“霍家那麼有錢,他應該分點財產。”白媽媽沒心喝水,只雙手握住瓷缸,一臉凝重地說,“霍先生那邊,到底是怎麼跟你說的?依我看,給你錢你就拿著得了,萬一最后什麼都沒有要得到呢,可怎麼辦?”
白璐看了眼兒子,攆他說:“濤濤去外面買點水果來吧,給你外婆買幾個蘋果。”說著,從兜里給兒子掏出五十塊錢來。
“好的媽媽。”白濤接過錢跑走了。
“媽,我回來可不是要錢的。我要麼不要,要麼就要大的。如果只是一點錢就能打發的話,那我之前就不會離開了。”白璐坐在床邊,微垂著眼瞼,“他當初背叛了我,不但跟別的人結婚生了孩子,而且還上了那個人。這口氣,我無論如何都咽不下去。我的一生被毀了,如果不拿回我需要的東西,我愿意耗到底。”
扯輕笑:“我手上有底牌,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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