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夢晴下樓去，月季正在跟霍江壢說在這里遇到的趣聞兒，還把到了很好的朋友的事說給霍江壢聽。

月季雖然不是霍江壢親生的，但是霍江壢對待這個養，也是十分疼。

可能是屋及烏吧，他深著前妻趙夢晴，自然也就連同著前妻喜歡的孩子。而且，月季懂事又乖巧，小小年紀就可以十分心，霍江壢想不喜歡都不行。

月季看到媽媽下樓了，忙說：“媽媽，你要不要陪爸爸說說話”

趙夢晴沒有說話，但還是坐了過來。

“你去樓上吧，陪著你爸爸，他沒睡，剛剛是裝睡的。”

趙夢晴既然做了決定不再回頭，所以，話說得越絕越好。當著霍江壢的面，也就直接讓月季喊陸從安爸爸。

霍江壢眸黯淡下去，濃郁的愁緒，怎麼都化不開似的。

他略薄的輕輕抿了下，顯得線條更加分明。

桌上有水，霍江壢端起來喝了口。

“實在對不起，雖然他是為了我好，不過我也是個人，有自己的選擇。我剛剛去跟他吵了一架，他也知道自己錯了。”趙夢晴也不看霍江壢，只說，“你既然來了，就是客，便留下來吃飯吧。住幾天也可以，我還想問問，濤濤怎麼樣。”

霍江壢久久沒有說話，他在極力控制自己的緒。

不過，好在來之前他也做好了準備。趙夢晴這個人的子，他是了解的。

雖然人是失憶了，想不起從前的事了，但是格不會變。想不起自己了，又先遇到別的男人，他們一起經歷過、一起浪漫過，雖然后來因為知道他是丈夫才回來，但是一切總歸不一樣。

他這個丈夫，于來說，或許只是一個陌生人。

如果陸從安不出事的話，或許他們可以慢慢過日子，他可以等著哪一天，忽然想起從前的事來。可是現在陸從安出事了，本就愧疚的心，更是不能夠安穩。

對陸從安，未必就沒有。

只是他一直不想承認這個現實，就拿愧疚這個理由欺騙自己罷了。現在親自過來看一眼，看到了他們的恩，他也算是死心了。

“濤濤好的。”霍江壢只覺得像是喝了烈酒一樣，間火辣辣的，那子沖勁兒直往上鉆，辣得他眼睛酸，但他還是忍住了，“你也知道，濤濤子本來就那樣，你不必擔心。”

趙夢晴說：“我知道，是我對不住你。”

“你別這樣說。”霍江壢忙打斷，卻也不敢去看，怕這一看，就舍不得了，他只是垂著眼眸道，“若說對不起，細細算來，是我先對不起你的。”

“那些事，就別提了。其實，可能是沒有緣分吧，開始在一起就磕磕的，現在到底還是分開了。”趙夢晴別過臉去，笑起來，“我很喜歡現在這個樣子，安安靜靜的，沒有那麼多復雜的關系。日子就應該這樣過嘛，我現在也沒有別的心愿，只希從安可以多活幾年。”

霍江壢沉默。

趙夢晴又說：“霍先生你還年輕，家世那麼好，不管是長相氣度，都是萬里挑一的。將來，肯定會遇到你真正生命中的小天使，你們會廝守一輩子的。”

說完，趙夢晴看向霍江壢，角的笑容未減毫。

“我知道，霍先生肯定會忘記我的。而我，也已經忘記了你，不是嗎”

是啊，夢晴已經忘記了他，到底還是生氣了的。所以，失憶了，什麼都不記得了，選擇徹徹底底將他從的腦海中清除掉。

那些曾經所謂的、他們一起的那八年時，細想想，又有什麼值得留念的呢

他的鄙視，他的冷漠，他的嫌棄他對做盡了慘絕之事，他從沒有能夠好好保護。

因為他的不在乎，甚至連兒子被人算計了都不知道。傷心、絕，也是應該的。

報應，這些都是他的報應。

只是，他并不覺得自己將來還能夠遇到一個比更明燦爛的子。就算遇得到，他也是不會心的。

因為他的心，早跟隨著一起離開了。

事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自作孽，無話可說。只希，真的能夠如說的那樣，好好過日子。

“陸太太，我祝福你。”霍江壢終于扯起角，出一笑意來，“我這回來，并不是想挽回什麼。那天你離開，其實我們都沒能夠坐下來好好說說話。現在坐下來這樣把話說開，也好。看到你過得好，我也就放心了。衛民跟濤濤你自不必擔心，我會好好照顧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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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趙夢晴著他，良久才說：“謝謝。”

“飯就不叨擾了，你好好照顧陸長。”霍江壢起，容貌肅穆，“你替我轉告他，他是人民英雄。現在雖然倒下了，但是我知道，只要他想，遲早可以再重新站起來。”

“國家和人民，都還需要他。”

趙夢晴起，站在他旁邊，兩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

“你放心，我一定會的。”也認真，心中充滿了希，“我知道，他一定會好起來，一定會重新站起來，繼續扛槍扛炮，繼續完他沒有完的夢想。”

霍江壢抿了下，沒再說話。

“告辭。”他迅速轉，垂立在側的右手想握拳頭，但是怎麼都使不上勁來。

他這只是，多半是廢掉了。

霍江壢放棄，漸漸松開右手那微薄的力道，頭也沒有回，只大步朝外面走去。

阿桑跑出來問：“霍醫生，不留下來吃飯，就要走了嗎”

“不了，還有事，就不留下來打攪陸先生跟陸太太。”霍江壢停下腳步片刻，微側頭回答阿桑的話，但也只須臾，便又繼續大步離開。

“趙小姐，您怎麼也不留霍醫生下來吃飯。一會兒要是陸先生知道了，估計會怪我的。”阿桑有些委屈，“瞧瞧我，為了歡迎咱們中國的客人，特意做了很多菜呢。”

趙夢晴站在門口，著霍江壢漸行漸遠的背影，對阿桑說：“把那些菜都換掉吧，換從安能吃的菜。”

“好。”阿桑雖然心里不太舒服，但是上還是答應了。

直到霍江壢那清瘦卻不失拔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碧空白云下，趙夢晴還是久久駐足。

想著，從此刻開始，便是一切都斷了。

“媽媽，爸爸說，讓你上去。”月季悄無聲息走到趙夢晴邊，拉著角，“霍爸爸人呢他走了嗎”

趙夢晴這才回過神來，笑著說：“他還有別的事，已經走了。”

趙夢晴彎腰，抱起月季來，在臉上親了親。

月季很是舍不得地說：“我想他的，還沒有好好跟他說過話呢。媽媽，你是不是不高興怎麼哭了呢”

“媽媽只是只是怕你爸爸子會一直不好，擔心他。”趙夢晴深深吐出一口氣來，“所以，心里有些難過。”

“爸爸是哪個爸爸”月季歪著腦袋，顯然不太信自己媽媽說的話，“現在的爸爸，還是霍爸爸”

趙夢晴說：“當然是你的陸爸爸，霍先生子一向健碩，怎能不好。”

“可是媽媽忘記了嗎霍爸爸手不好。”月季說，“霍爸爸的右手廢了，他這輩子，再不能拿起手刀來做手了。月季知道，霍爸爸喜歡拿手刀，就跟陸爸爸喜歡拿槍一樣。”

趙夢晴再沒忍住，徹底哭了出來。

又怎麼會忘了，他的手他的手傷得很嚴重。

只是，就算他邊沒了在，也還有霍家那麼多人。但是從安不是啊，從安除了，便再沒有旁人了。

“媽媽，這回你是真的哭了。”月季抱住媽媽，“你別哭，你要是舍不得霍爸爸離開的話，月季這就去喊他回來。月季跑著去找他，他一定會回來的。”

“別去”趙夢晴忙用手干凈臉上的淚水，出笑來，“月季，這件事，不許告訴你陸爸爸，知道嗎”

“哦，好。”月季垂著腦袋，“媽媽讓我不說，那我就不說。”

“真乖。”趙夢晴抱住兒，“媽媽有你，真的很開心。”

月季說：“我有媽媽也很高興，我舍不得媽媽，我喜歡你們所有人。”

“媽媽也是，在媽媽心里，月季的位置是最重要的。不管是誰，都取代不了月季。”親兒臉，“所以，媽媽不能耽誤你，等過完夏天，媽媽就聯系你霍家二嬸，讓幫忙給你找個學校，去讀書。”

“好。”月季乖巧應著，又給媽媽眼淚，“月季會乖乖的，媽媽別哭了好不好”

“媽媽去打水洗臉，你自己玩去。”

趙夢晴想上樓去找陸從安，但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哭過的樣子。事走到這個地步，就必須一直往下走去。

“那我去給媽媽打熱水來。”月季開心，跑著就進了廚房去。

趙夢晴目朝樓上掃了眼，陸從安穿著白襯衫，外面是一件卡其的西裝馬甲。他站在樓梯口，悄無聲息的站著，男人英的眉眼微微蹙起來，眉心像是打了一個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