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說的，希到時候不要后悔。”

該說的話都說完了，趙媽媽也懶得再留在這里，挎著自己的小包一扭子，大步離開。

陸從安子沒，只是扭頭看向了窗外。時值盛夏，日濃烈，直耀人眼。

趙夢晴很快買了水果回來，見陸從安一直不保持那個姿勢看著窗外，好奇。走到窗下，頭朝外面探了探，什麼也沒有。

“在看什麼呢”趙夢晴狐疑，“從安，怎麼了看你臉好像不太對勁，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沒事。”陸從安自己撐著手掙扎坐起來，問，“你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趙夢晴一邊坐在旁邊削蘋果一邊道：“也不算快，就在醫院門口買的。”

趙夢晴低頭削蘋果，陸從安目幽幽從蘋果轉向趙夢晴的臉，他心里有話眼里有，卻是有話說不出有也不敢表現出來。

“怎麼了”趙夢晴見人許久都不說話，詫異說，“你想說什麼就說唄，怎麼言又止的。”

陸從安反倒是笑起來，輕輕搖頭：“沒什麼。就是在想，再在醫院里住些日子，就得出院了。”

說起這個事來，趙夢晴正有話要說呢：“房子我已經看好了，而且，到時候我也會找一份工作。醫生說你子底子好，好好調養著肯定沒事。我想，你怎麼著也得留在家里休養個一年半載啊。所以，這一年的時間，我養你嘍。”

“什麼”陸從安說，“如果真到了要靠你養的地步，我想我活著，也是真的沒什麼意思了。”

“不許胡說。”趙夢晴嚴肅得很，板著臉，湊近了些繼續說，“你是從鬼門關繞一圈回來的人，以后千萬不能說不吉利的話，聽到沒有”

陸從安笑得滿足：“你以前不信這些的，怎麼現在信鬼神之說了”

“你出了這麼大的事，我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趙夢晴總覺得心里沉甸甸的，像是有放心不下的事一樣，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覺得抑得不過氣來，好似就要發生什麼事。

“對了，我媽后來又回來找過你嗎”

削好的蘋果遞給陸從安，趙夢晴忽然問了這麼一句。

陸從安才準備將蘋果送到邊去，乍一聽到這一句，他作停住了。

“來過。”他不愿意欺騙趙夢晴，“還是勸我離你遠一點。”

趙夢晴輕哼：“我知道的，在乎的，最終也還只是霍家的錢財。去找過霍江壢了，人家肯定沒有理，所以無計可施，著急了。”

“不說這些。”陸從安里已然沒了胃口，也不敢再看向趙夢晴。

索趙夢晴此刻心思都在怎麼對付那個所謂的“媽媽”上，本沒注意到陸從安。

下午四點多，霍江壢親自送月季回來。卻是不想進病房來，只在門口跟月季道別。

月季玩得滿頭大汗，卻十分開心。小臉撲撲的，著朝氣。

見霍江壢要走了，立即問：“爸爸，你是不是不喜歡陸爸爸因為媽媽”

霍江壢沒想到月季這麼小，竟然也會看出這些來。

他彎腰半蹲在月季前，傾過去說：“你爸爸媽媽肯定在說事，我就不去了。”

月季眼珠子轉了幾轉，笑起來：“那好吧，反正我今天跟爸爸玩得很開心。霍爸爸，咱們晚上見。”

“好，晚上見。”霍江壢直起腰，沖揮揮手。

月季推門進去，過門，霍江壢目還是舍不得地往里面探。

灑滿的一間房，男人安安靜靜躺在病床上，旁邊坐著一個溫婉的子。人在捧著一本書，里說著什麼。隔得遠，他聽不清楚。

只不過，只這一幕，便足以他心痛難忍了。

“媽媽。”月季開心地跑到趙夢晴邊，“霍爸爸帶我玩兒，可開心了。”

趙夢晴忙丟下手里的書來，拿紙巾替兒了額頭跟臉上的汗，問：“這麼熱，小心中暑。”

“才不會，我們又沒去外面玩兒。”月季嘟著小，跑去陸從安邊，又笑起來，“霍爸爸讓我跟爸爸帶好，他說還忙著，就不進來了。”

聞聲，趙夢晴跟陸從安互相了眼，都有些不信。

霍江壢不是那樣的人，趙夢晴曉得的。如果他想進來，會直接進來，如果不進來，就是說明他不想來。

這個倒不是關鍵，關鍵的是，月季這麼小小的年紀，什麼時候這麼會觀察大人的心思說這樣的場面話了

“真的啊月季。”趙夢晴抱起兒，“那你告訴媽媽，他是怎麼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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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月季瞪圓眼睛看著媽媽，然后低頭說：“其實，霍爸爸沒有這麼說，是我怕你們生氣，自己這樣說的。霍爸爸不進來，送我回來后，就走了。”

趙夢晴沉默，不再說話，只是摟著月季。

~

陸從安躺在醫院休息了差不多兩個月，這兩個月來，趙夢晴一直都堅持照顧左右。

而在這期間，趙媽媽一次也再沒來過醫院。

九月份，天氣涼爽。

趙夢晴一邊打開窗戶通風氣，一邊說：“醫生說，再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了。我問了他，你子恢復得很快也很好，基本上沒什麼問題。”

窗戶打開了，陣陣微涼的風吹進來，帶著桂花的香氣。

趙夢晴深深吸了一口氣，總覺得空氣中漂浮著很多水果的香味兒。

天氣轉涼，再加上陸從安的子一日日好起來，趙夢晴心也變得很好。

“我知道，趙醫生也跟我說了。”陸從安早不躺在床上，他能下地來走。

只要不是劇烈的運，儼然跟正常人一樣。

陸從安之前答應過趙母，所以，也就是在這幾天，他打算留一封書信，然后不告而別。

因為焦心憂慮，難免又覺得心痛，陸從安輕輕捂住口。

“你怎麼了”趙夢晴見不對勁，立即過去將人扶住了，“坐下來吧是不是心口疼我去醫生。”

“夢晴。”陸從安拉住，搖搖頭，“就是剛剛起得急了，沒事。”

“你怎麼這麼不小心，慢著點。”趙夢晴扶著陸從安，讓他坐下來，而后也在他對面坐下，板著臉說，“雖然醫生說了你好得快，但是也必須要小心些啊。以后你起、坐下的時候，必須要慢慢的。”

坐下來后，趙夢晴道：“房子我已經租好了，月季也去上兒園了。我跟霍江壢商量過，以后月季自己想去哪邊，就去哪邊。”

“嗯，這樣好。”陸從安不反對，“月季聰明，子樂觀，肯定會過得很快樂。”

趙夢晴笑著說：“才念小班，也不學什麼，就是老師帶著大家一起做游戲玩耍。月季喜歡跟兒園里的小同學一起玩兒，每天回來都可開心了。”

陸從安輕輕握住趙夢晴的手：“你以后沒有也都要開開心心的。”

“那當然。”趙夢晴湊過去，腦袋歪靠在他肩膀上，開始憧憬著未來說，“我都想好了，一起努力，日子肯定會過得不錯。爺爺給我打了電話，說你遲早得回去，他怕我擔心，其實我不擔心。”

陸從安垂著眼眸，輕笑：“霍爺爺是個很好的老人家。”

“是啊，我也覺得。”

之后，兩個人都沒有再說話，就這樣歪頭靠著彼此。

再過兩天，到陸從安出院那日，陸從安人卻忽然不見了。

趙夢晴進來的時候，房間里依舊齊整，床上的被褥收拾得好好的。病床中間，擺著一封信，褐的紙張。

“從安”趙夢晴忽然間就意識到事不對勁，三步并作兩步走到床邊將信拆開。

夢晴：

我走了，去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并且短時間不會再回來。我知道你擔心我，我向你保證，有生之年，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

我知道你對我并非沒有一點，這些日子來，對我的照顧，也不是完全因為要報恩。我也知道，你是想好了要跟我好好過日子。

這段時間，我想了很久，我決定離開。

既然我的人不屬于這里，我也不想耗著你耽誤你。縱然有，但卻無緣無份，此生能夠得你對我如此，也是心滿意足，再不敢有他求。從此之后，你若是愿意，便只拿我當兄長對待，我也會永遠只拿你當自己的親妹妹。你要照顧好自己，千萬不要傷心難過，希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我那天給霍醫生打電話，他走的時候，你的表我看到了。我知道，不管是以前的趙夢晴，還是先在的趙夢晴，心里最的人，是霍江壢。

你是一個善良的人，但是千萬不要執拗。

替我給霍醫生問好，也請幫忙轉告月季，告訴，陸伯伯永遠。

希你們一切安好。

寫信人：陸從安

趙夢晴一字一句看完了信，最后信紙落，掉在地上。

像是在做夢一樣，覺這一切都很不真實。

可是趙夢晴心里清楚的知道，陸從安他這回走了，真的會很久不再回來。

他走了，悄無聲息離開了這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