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冇有被人用錢砸過,你有冇有被砸得暈頭轉向,你的心是不是很抓狂,很想出手掐死眼前這傲慢自大的砸錢人?秋林想,現在的心就是這樣的!
那些個銅板一腦往這邊砸過來,有的砸在上、有的砸在上,有的砸在臉上,還有的砸在了頭上……
說不上有多疼,但是此刻的秋林猶如打翻了五味瓶,辱、震驚、鄙視、憤怒接踵而來……
秋林腦袋發暈,眼前黑乎乎一片。
這死丫頭,有錢了不起,不帶這麼欺負人的!秋林腔被滿滿的怒氣填充,咬了咬牙,攥拳頭就往那討打的夏紫菱臉上招呼了去!
夏紫菱哪裡曉得這丫頭竟然真的敢手?登時嚇得一呆,隻是這呆愣之間卻給了秋林先機,等夏紫菱反應過來的時候,秋林已經死死逮著了黑烏烏的頭髮了。
人打架一般隻三招,隻是這三招招招令人痛得死去活來。一是扯頭髮,二是咬,三是踢下。秋林力氣小,第三招暫時還不能用,隻不過這第一和第二招同時用,就已經令夏紫菱招架不住了。
秋林這會兒死死扯著夏紫菱的頭髮,捉了的手背就是發狠的咬。夏紫菱平日雖然刁蠻潑辣慣了,但卻從未有打人的實戰經驗,哪裡敵得過早就盤算好的秋林?這會兒這平日裡高高在上、潑辣跋扈的千金大小姐卻跟殺豬似的鬼嚎起來,雙手雙腳地不斷彈,掙秋林的束縛。
這丫的麵目猙獰、淚珠子劈裡啪啦地掉,頭髮散、衫不整,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秋林卻還不滿意,又使勁兒扯了把夏紫菱的頭髮,哼,你打阿黃,活該吧你!
秋月秋禾卻嚇壞了,這小姐瞧起來著不俗、麵容工整,怕是個正兒八經的大戶人家的小姐呢,這回小妹可是闖禍了!
幾人皆是驚出了一冷汗,連這攤子上的野菜和覆盆子也顧不得要了,趕地扯上秋林撒子往另一條街跑!速度都跟隻兔子似的,很快混跡在人群之中。
夏紫菱捂著腦袋,目眥裂,“給老子站住,站住!!”夏紫菱瞧著那幾個殺千刀的影一跳一跳,跑得比兔子都快,而自己卻使不上半分兒的勁兒過去追!夏紫菱一邊嚎一邊哭,眼睛都快給哭瞎了。
秋月們一直猛跑,直跑到另一條街上,這才著氣往後瞧,並未見人追過來,鬆了氣。一見安全了,秋月厭惡似的鬆開了秋林的手,兇神惡煞道:“你這丫頭腦門子被門過還是咋的?不僅好端端一筆買賣給你攪合了,還讓咱們損失了野菜和覆盆子!你今兒是撞邪了是吧?”
秋月氣得要死,眼看生意要,小妹這臨門一腳,卻不僅讓生意泡湯,那些個東西也都冇了!
“大姐,你就彆怪小妹了,那個人是榮安堂的小姐,阿黃就是被派人打的!”秋鬆將臉發白的秋林攬進懷中。
說起來他倒十分佩服小妹,這事兒擱他頭上,他都不敢手打人的。
秋月一哆嗦,那些罵人的話都堵在嚨裡。怎麼冇想到小妹這麼反常,事出有因?
秋禾一聽,眉頭大舒,“打得好啊,還真以為家有幾個臭錢就了不起了?我呸!小妹,你咋的不早說,這丫的人人喊打,真想多踹兩腳呢!”
想起那姑孃家的拽拽的樣子,秋禾真想去多補幾腳。
“我……”秋月咬了咬舌頭,暗罵自己咋的事兒都冇問清就罵人的!“小妹對不起,是我脾氣壞,子急,你彆往心裡去。”
秋林臉紅潤了些,“冇事兒,不打的。”這臨門的生意就因為忍不住一時之氣而談崩,要是大姐也會生氣的。
“這榮安堂的人真不是東西,實在太可惡了,下一次我見一次打一次!不過他們家鐵定是壞事做多了,生出來的兒子據說中了啥毒至今還昏迷不醒,這兒又是挑惹事端的主兒,這就是報應啊!”秋禾洋洋自得地說道。
“那是他們家活該,多行不義必自斃!”秋月冇好氣地說道。
“可是那些野菜……”秋林咬了咬,訕訕說道。
“可是什麼,不過就是幾個不值錢的罷了。咱們趕地去糧店買了玉米這些的就回家去吧,免得那家的追過來。”現在弄清了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秋月哪裡還可惜那些個野菜覆盆子的?
隻恨自己不早些知曉,多扇那人兩個耳。
家裡的主食就是這玉米,頓頓要吃的,自然不能買。姐弟幾個跟賣糧的談好價格之後,要了八十斤,一共花了四百八十文錢。這地兒是魚米之鄉,玉米啥的遍地都是,不值啥錢,價格也便宜。
秋鬆又跑去雜貨店買了鹽和醋,便趕地又回到糧店。這糧店的掌櫃的見他們要的多,幾個孩子又挪不,就打發了一個夥計推了牛車送他們出鎮。
到家之後,還不等秋禾開口喚,韓氏就自自地邁腳過來。“今個兒咋的回來地這麼早?野菜啥的都賣了?”
經過這些日子的歇養,韓氏的比之前好了許多。在家裡也能做些燒水做飯的活兒,不過洗服劈柴這些活兒卻是不讓做的。
幾個孩子不約而同不提剛纔在街上發生的時候,皆點頭哈腰,矇混過去。
十來天之後,魚塘的水已經灌滿。看著魚塘裡一碧如洗的魚塘,幾個孩子都高興壞了。死氣沉沉的臭水塘冇有了,如今的魚塘碧綠碧綠的,將人的倒影映得清清楚楚,藍天上漂浮的幾朵白雲,在碧綠清澈的水麵上微微盪漾。
魚塘周圍是荒地,大夥兒在秋林的建議下移栽了桑樹過來。大夥兒都願意相信秋林,雖然不知這桑樹移栽到這裡有什麼用。
金秋九月,從秋林家院子俯下去,隻見金黃的稻穗掩映在稻草間,沉甸甸地彎下了腰,向眾人訴說著收。
如今正是農忙時節,這些的稻子要快些搶進屋裡纔好。不然被雨浸靡,是會發黴的。農忙時節,那麼些莊稼漢連吃飯的時間都不出來了。各自帶上乾糧,背上揹簍便去自家的田裡,用手中的鐮刀快速地割著稻穗梗,一乾就是一整天。
秋林瞧著眼前的秋收圖,家家忙得不可開。可是隻有他們一家將魚塘忙乎完之後,卻忽然地閒下來。
這天,秋林一家正圍坐一堂吃著午飯。自那次趕集回來之後,秋林便去找村子裡的齊師傅,他是名木匠,秋林將椅的圖紙給了他,讓他照著做,也便給爹打了個木製椅。如今爹是同他們一起吃飯的。許久不曾一家人一起吃飯了,這種覺既新鮮又悉,一家人吃得和樂融融。
此時門外卻忽的傳來一道低沉的男音,聲音裡頭還夾著晦和試探:“二弟二弟妹,你們可在家呢?”
這聲音對許南山來說是再悉不過的了,那就是他家那大哥許南地的聲音。許南山臉微微一沉。
韓氏也跟著臉一變,這人可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鐵定又是大嫂指使他過來傳達什麼話了。
這會兒許南山已到了秋林家堂屋門前,國字臉上的笑容像是刻上去一般,帶著勉強和尷尬,“你們都已經在吃飯了啊?”他拖長了尾音,意味深長的一歎。
韓氏臉一僵,但隨即恢複過來,站起來,“大哥可是還冇吃飯,那就在咱們家吃吧,免得再回家去多走一趟啊。”
許南地連忙擺手,“二弟妹,不了不了,我……忙的很。那個……”許南山開始變得支支吾吾了。
許南山也瞧著他,見他一臉窘迫,不由得問道:“大哥,你要說什麼就說吧。”
許南地聞了這話,眼裡很快飄出一苦,但又趕趁火打鐵一溜地說道:“是這樣的,如今正是農忙時節,我們家有些忙不過來,想請二弟妹和侄子侄的幫忙搶收。眼看著這天兒就要變了,卻莊稼啥的卻還在田裡頭……”
他這番話說的極其順通,半點兒不打結,好似演練過無數遍,卻有著被雕鑿過的痕跡。
韓氏聽得臉越來越沉,這大哥是個耙耳朵,家裡大事小事都是大嫂在做主,這番話也一定是大嫂慫恿他過來說的。
秋月秋林幾個聽得臉早已大變,這家人究竟還有冇有點兒恥之心?將他們家的田地搶占了不說,如今到了秋收時節,忙不過來,就要他們去給他家當苦力?
嗬嗬,天底下哪兒有這樣的道理?
許南山也乍了乍舌,心頭漫過一窒息般的難。他一家人對他們來說就像是工麼?有用的時候就用,冇用的時候就一腳踢開?
屋子裡有片刻的凝滯,但是坐在堂屋裡的人卻是個個心頭被苦悶心酸和憤怒的緒包圍著。連蹲在一旁的大黃狗,眼裡都冒過一令人不易察覺的憤恨。這家人良心都被狗吃了,簡直就是喪儘天良!
人要臉樹要皮,但是這家人顯然是冇這樣的自覺,如今還要意思上門求他們幫忙?虧他說得出口!
“大哥,不是我們不幫你。而是你也瞧見了,咱們家我子不好,需要人照顧;小芳也是,至今都還喝著湯藥,家裡家外的活兒都是被幾個孩子包攬,他們也騰不出空來。”許南山委婉地拒絕了。
自己當包子的話,隻會被人掐。這種事應承過一次便會有第二次,拒絕就要從第一次開始!
這……許南地眼皮一跳,二哥平日裡不是個熱心助人的麼,怎麼這會兒會這樣冷淡地拒絕?“二弟,不過就這麼幾天,等秋收一過,也就冇事兒了。”許南地在不知不覺中放了話。
秋月聽得有些不耐煩了,卻當著爹孃又不敢對大伯蹬鼻子上臉,隻好夾了筷子醃蘿蔔到爹碗裡,“爹,快吃。”
許南山也十分配合,拉起飯菜來,不再理會杵在門口的許南地。
許南地訕訕地站在門口,原本以為這件事是十拿九穩,冇想到卻了一鼻子的灰。“二弟,我知道以前是咱們家對不起你們,但是看在咱們是兄弟的份兒上,這打了骨頭還連著筋啊,你就大度點兒吧。”
秋林聽著冇差點兒將裡的一口玉米糊糊噴出來,憑啥要他們家大度點兒?這未免太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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