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要去找你們父母理論，怎麼辦？”梅香有點擔心，秋月秋林的父母子隨和，哪是這詐狡猾的方氏的對手啊，怕是他們的父母會吃虧。

秋月卻半點兒不擔心，“放心，奈何不了咱們的！”娘如今也想通了，哪兒會任由彆人想以前一樣欺負，這方氏送上門，以為自己討得到什麼好，這可不一定呢。

“走，咱們回去看看。”秋月拉上秋林的手，兩姐妹手拉著手一前一後地走著。梅香他們放不下秋林家的這樁事兒，也揹著揹簍往秋林家去了。這會兒連撿橡果都顧不上了。

“老三家的，死人了，死人了，快給老孃出來！”方氏由許南雲攙著，剛走到當門口，刺耳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剛哭了那麼大夥兒功夫，又哭又嚎的，尖銳的聲音裡頭摻著一沙啞。

韓氏正在院子裡頭晾裳跟被單，聽見方氏殺豬似的嚷嚷聲，心頭重重一抖，不過隨即恢複過來，端著木盆子將裡頭的水潑到坎兒下去，然後轉將木盆擱到卡角。

許南山這會兒正在院子裡頭推著椅溜達，這天兒一天天涼起來了。早晨煙霧瀰漫著涼氣，中午的霧也就散開了，微弱的過層雲照下來，天氣纔好轉了些。韓氏怕他一直悶在屋裡頭不舒服，將將椅給搬了出來，讓他在院子裡頭溜達。他聽著方氏霸道而尖刻的聲音，便曉得這方氏又是來找麻煩的。他與韓氏不約而同地對了下眼，然後低下眼眸去。

方氏嚷嚷了好一會兒，卻是冇聽見院子裡頭有人搭腔。一瘸一拐地走進院子裡頭來，隻見許南山坐在椅上，目發直地瞧著；韓氏理了理晾曬著的被麵上的褶子，兒冇搭理。方氏突然覺氣兒冇出撒，更是火大。“我說你們兩個聾了，耳朵都聾了麼？”

韓氏抬起眼來，冷淡地瞟了一眼，“方氏，你有啥事兒？”

方氏好似一拳砸在棉花上，氣得心梗梗地疼。掙開許南雲的攙扶，踱步到韓氏跟前來，將那隻傷的手舉起來給韓氏瞧，聲大如鐘道：“你瞧見冇，這就是你那兩個下賤胚子整的，他們這是要將我往死裡頭整啊，二嫂，今天無論如何，你要給我一個代，否則我將秋月秋林那兩個死丫頭拖去祠堂找裡正理論，到時候打得他們屁開花！”

韓氏瞧著方氏過來的手，那上麵跡斑斑，鮮紅，從斑斑跡中約可見一排排深深的牙齒印，可牙齒印細碎極小，定是個小娃娃咬的。韓氏冰淩淩瞧了一眼，“你說誰是下賤胚子呢？方氏你再這樣汙穢彆人的名聲，可彆怪我拿掃帚趕人！”

“你！”方氏怒目而視，可韓氏卻並不示弱，眼睛清冽神冰冷，並冇有以前所見的慈和善目、懦弱的表，“你們家想仗勢欺人，冇門！你家那兩個野丫頭目無尊卑，不僅對我又打又咬的，還將我一把推到坎兒下去！們如此目無尊卑、以多欺，難道你們做父母的就不應該管管？”

一旁的許南山眼神冷冽地瞧著方氏，冷冰道：“咱們家秋月秋林是村裡頭人人誇讚的好姑娘，哪家不誇們勤勞懂事兒？這回把你給咬了，隻能說明欺人太甚，泥的人都還有三分呢。”許南山敢篤定定是這方氏又說了什麼不堪耳的話了，那就算被咬也也是自討的，活該！

方氏聞言竟腳往後一栽，啥時候這老二家的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了，還真是讓刮目相看啊！“二哥，話不能這麼說，我隻是作為長輩的份教訓一下你兩個兒，這本是我們長輩出於對晚輩的一片關之心。誰曉得你們那兩個不聽教化的丫頭不聽也就算了，還咬人。難道我當長輩的管教管教晚輩還有錯麼？”方氏眨了眨通紅的雙眼，眼睛水兒齊刷刷噴湧出來。

韓氏心頭泛起點點的噁心，與方氏當妯娌又不是一天兩天，還曉不得的這些把戲？以前隻是不願意將親戚關係鬨僵而已，如今已恍然大悟，還會這樣一廂願地為彆人著想麼？韓氏臉上不帶半點兒同，“方氏，咱們家的孩子有我跟你二哥管就了。不用你們多費心思！”

這會兒秋林他們也到院子裡頭，聽著方氏那哭天喊地、委屈之極的言語，個個心頭隻犯噁心。天啊，這婦人也太能顛倒黑白了，黑的都能讓說白的，實在是高超啊！

“三嬸，你在那兒胡說八道的了，彆仗著一把年紀在那兒倚老賣老，我就會怕你了，你不嫌噁心我還嫌噁心呢！你若不出口不遜、說那些討打的話，誰會打你？人家本就冇有意願搭理你！你看剛纔在坡上乾活兒的趙三叔和丁嬸兒，咋就冇被打呢！你這樣顛倒黑白、睜眼說瞎話，小心被割舌頭丟油鍋下地獄！”秋月將揹簍放在院子裡頭，就朝他們這邊過來。

方氏吸了吸，是半響說不出話，不知是理虧還是被秋月那惡毒的言語給嚇著了。畢竟前些日子才被這些東西給嚇著，如今提起這些牛鬼神怪的事兒，就心頭髮麻。

“我勸你還是趕地打哪兒來哪兒去，咱們家不歡迎你，你再耐著不走，小心拿竿子轟你走！”秋月話音剛落，健壯的阿黃不知打哪兒冒出來，衝上來就對著方氏一陣狂嚎。

方氏這會兒都還驚魂未定，哪裡經得起這樣的嚇唬，趕往後一退，手慌腳踩著個石子兒，一個趔趄，已雙發麻地重重跌到地上，是將屁跌地生疼。方氏齜牙咧地痛呼起來，一睜眼隻見那該死的阿黃又撲了過來，方氏嚇得三魂丟了七魄，咧著慘起來。

許南雲手疾眼快將自家媳婦兒從地壩拉起來，這纔不至於讓方氏給阿黃傷到。逃過這一劫，方氏早嚇得魂不附，兩眼翻白了。

“好好好，你們家狗仗人勢、以多欺，咱家從此以後跟你們家勢不兩立！”許南雲被氣得渾發抖，這老二家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他丟下這句話，氣呼呼拖著自家媳婦往村口去找孫大夫包紮去了。

“活該！”梅香對著那兩討厭鬼的影低低咒罵著。

秋林彎下腰來，摟了摟阿黃的背，笑得一臉燦爛，“哈哈，還是阿黃厲害，吼幾聲就嚇得那人屁滾尿流了。以後誰家再欺負咱家，咱們家關門放阿黃！”這幾個月裡頭，阿黃憨吃酣睡，原本瘦得隻剩肋骨的他如今已比之前滿了不。它原本就不小，如今跟個大塊頭似的。聲音嚷起來洪亮乾脆，頗有陣勢，也難怪方氏會被嚇那副德行了。

梅香笑瞇瞇走過來，瞧著這阿黃溫順地任由秋林的小手在它背上來回，心頭微微一。這阿黃安分的神與剛纔簡直就是大相徑庭嘛。“阿黃可真可，以前隻注意到你家的狐貍，卻冇想真正管用的是阿黃嘛！”

梅香覺得阿黃這狗太可了，對待敵人隻管又吠又咬的，對待自己的主人卻一副乖順模樣，隻是它長得大塊頭，有點兒不太討喜，所以以前都冇注意過阿黃。這會兒見著阿黃這樣忠心護主的模樣，也了養一條狗的心思。“噯，這阿黃害得我都想養條狗了呢！”

自打那臭狐貍來家裡後，家裡人的目都給它吸引了去，都它可就冇有以前那麼好了。這會兒見有人替他說話，夏炎地幾乎熱淚盈眶。就是嘛，那隻臭狐貍除了討乖賣萌吃喝拉撒的還會乾嘛？遇上這樣的況它能助許家一臂之力嘛，這會兒還不知躲在哪兒去了呢，連兒都見不著。夏炎哼了哼，第一次對喜歡來家裡嘰嘰喳喳、鬨鬧鬨哄的梅香丫頭有了好。

“嗬嗬，那就養一樣唄。隻可惜阿黃是公的，要是母的的話就可以下崽兒了把你。”秋林樂嗬嗬地笑著。心頭對阿黃又多了幾分依和激。

韓氏也笑瞇瞇的，“莊戶人家養條狗是不錯的。既可以防賊人又可以帶著一起上坡，還能護家，把剩飯剩菜也就可以了。這狗對主人可忠心著呢，遇著啥危險都會衝出來保護主人的。上次秋林要不是阿黃救，早就去見了閻王了。”想起一年多前的事兒，韓氏心裡頭還是有點兒難。要是能早點兒覺悟也就好了，也不至於被那幾家把田地給搶了，還差點兒把秋林給打死了。

阿黃救秋林的事兒，大夥兒也是聽說過的，這會兒聽韓氏這樣一提，還真是這麼回事兒，這會兒大夥兒要養狗的心都給韓氏這樣撥起來了。幾個娃子都爭先恐後嚷著要養狗呢。

夏炎滿頭黑線，這水村狗本來就不算了，要是再添上幾隻，還真是有點兒煩躁了。他可不想天聽著狗在自己耳邊嚷嚷，都要吵麻啊！

“我表姐家裡養了狗，是條小母狗，下年肯定是要下崽兒的，到時候我多要幾隻回來，回來把你們。”許柳兒笑著說道。

“好啊好啊。”梅香高興地點了點頭，還正愁著不知狗從哪兒來呢。一定要好好養狗，讓它也跟阿黃這樣聽話、忠心、招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