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他反握住的手，低頭在額上一吻，言語輕，“阿，一直陪在我邊不好嗎？”

江南隻覺渾輕，四周仿佛充滿了季赫言的氣息，將團團圍住，讓沒有一氣的機會，抑，害怕。

不明白他為什麽會突然變這樣，又或許是他原本就是這樣，是他現在才顯出來而已。

已經見識過他的掌控。

季赫言不是個輕易肯威脅的人，相反，他好似很吃溫哄那一套。

隻需給他一點點，他就立刻無法自控的陷進去。

“……我不會離開你的。”強忍著心底的難堪與痛苦，迫自己靠近他懷裏，聲音微弱，“可是我不想去江城。”

“那邊有太多可怕的回憶了……”

“季赫言，除了你邊我哪裏都不會去，就讓我留在家裏等你吧……”

他一眼看出的偽裝，可偏偏又沉溺在對自己的依靠和甜言語中。

“季總，我們該出發了。”周執適時的走了過來，臉有些尷尬。

還有五個多小時，在江城的新項目洽談會就要開始了。

昨天晚上那邊的事結束以後，周執見季總一臉煩躁的模樣，還以為他是在為今天早上和江城政府的洽談會到擔憂。

沒想到原來他是因為好幾日沒見到江南才會擺出那副臉。

他跟在季總邊這麽久，還是頭一次見季總對人那麽癡迷，以至於就快要超過對工作的專注度。

季赫言深吸一口氣，看了看上青紫相間的痕跡，清醒過來，才覺自己剛剛太過衝，不覺產生了幾分憐惜。

他了的臉，眼底帶著笑意，“好。”

“不要騙我。”

他的影消失在走廊盡頭，周執在後跟著，兩人一起下了樓。

到了門口，周執從懷裏拿出一隻手機，“季總，夫人的手機。”

從他二人訂婚以後，似乎季家除了季父季母之外所有的人都已經將江南視為季家的大了。

季赫言扭頭瞥了一眼，思慮片刻，才淡淡道，“這次我自己去江城。”

“你留下來，照顧好。”

‘照顧’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輕飄飄的，卻讓周執不覺倒吸一口氣。

周執跟在季赫言邊多年，季赫言一個眼神、一聲咳嗽、甚至一抬手，他都能迅速理解到季總的意思。

因而華盛那麽大，季總邊那麽多人，也隻有他能在大學實習的時候就被季赫言看中，一直到今天，拿著高薪，在季赫言邊坐到了舉足輕重的地位。

這個“照顧”，究竟是什麽意思？

他不敢詢問，也隻能自己一點點探索。

……

一個單薄又落寞的影明亮的在客廳獨自坐到了天亮，桌上放著他還亮著屏幕的手機，停在了和江南的通話記錄那頁。

電話那頭發生了什麽事，他自然知道。

臥室的窗簾沒有拉上，天剛亮的時候，床上那黑年就被刺眼的吵醒了。

床頭櫃上，放著一杯已經冷了的白水和幾顆退燒藥。

他疲憊的爬起來，剛打開臥室門，看到坐在沙發上的人，先是嚇了一跳，而後才慢條斯理的走過去，跟著仰靠在沙發靠背上坐下。

顧北霄收拾好心，藏起麵上悲傷的緒，側頭嫌棄的看那渾都帶著戾氣的年一眼，“醒了？”

“嗯。”季赫銘了太，頭還是有點痛。

他閉著眼睛低聲問道，“你怎麽在這兒？”

“這兒是我家。”

顧北霄從屜撈出一大袋藥來，隨手扔到桌上，“昨天晚上去給你買的。”

“你看著吃吧。”

季赫銘掃了那幾盒藥一眼，練的從中挑出一盒，拆開扔進裏，就著桌上的礦泉水喝下。

“我嫂子呢？”

他約記得，昨天好像是江南和顧北霄一起把他從酒吧帶出來的。

“被你哥走了。”

顧北霄心裏有些憋悶的慌，坐了好一會兒，才忍不住問詢道，“江南跟你哥關係很好嗎？”

“……當然好了。”

季赫銘扭頭盯著他，總覺得他的神怎麽看怎麽別扭，聽到自己這麽說後，好像還有種失落。

“為什麽這麽問？”

“沒什麽。”顧北霄轉回頭，走進廚房從冰箱拿了兩瓶牛，扔了一瓶到沙發上，“冰箱裏還有，需要什麽自己拿。”

“……我不喝。”季赫銘皺著眉頭把它推遠，起跟了過去。

正在裏麵找酒的時候，王硯舟的電話打了過來。

季赫銘從兜裏掏出手機，不耐煩道，“一大早打電話做什麽？”

“昨天晚上你不發燒了嗎？”那邊傳來吊兒郎當的聲音，裹雜著困倦意，“哥們打電話問問你！”

一猜就知道他們幾個是昨天夜裏玩好了，到了早晨準備睡了，這才想起來他。

“等你問我早就死了。”季赫銘在沙發坐下，拉開一罐啤酒，猛灌幾口，“沒別的事我就撂了！”

“你有那麽好一個嫂子，還用哥兒幾個關心？”

王硯舟的聲音越來越低，好像就快睡著了，“今天晚上八點金海岸，我有件大事告訴你！”

電話掛了，空氣中好似有淡淡的飯香氣，他好奇的循著香味兒過去。

正看見顧北霄端了兩碗青菜蛋麵放在桌上。

冰箱裏那些東西還是他昨天半夜自己出去閑逛散心的時候，從超市買回來的。

“吃不吃？”顧北霄看他愣在那兒，朝他招了招手，“要吃就趕過來！”

“等會兒涼了！”

兩個素不相識的大男人坐在飯桌上一起吃飯，竟然一點尷尬都沒有。

“你跟我嫂子是什麽關係？”季赫銘邊吃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從穿開就認識了的關係。”顧北霄一口氣把麵吃完，了張紙了，說話間有點兒小得意，“這蛋麵還是我跟學的。”

“我剛去Y國的時候，吃不慣西餐，就自己學做中餐給我吃。”

季赫銘夾麵的手突然頓住，懷疑的抬起頭看著他。

遲疑好半晌，才問他道，“你不會……喜歡我嫂子吧？”

顧北霄沒否認，隻回他道，“江南跟你哥還沒結婚，這個時候嫂子，是不是有點早了？”

憶起十年前自己那同父異母的哥哥在家裏發脾氣的模樣，季赫銘至今還覺一陣後怕。

被高爾夫球桿打的破碎的房子、渾是的哥哥、氣到滿麵赤紅的父親，還有季家忙進忙出的私人醫生……

這種狀況直到哥哥去往國外留了五年學回來才有所好轉。

盡管如今哥哥已經不再隨便發脾氣，可他沉默不言的樣子反倒更加可怕。

他不敢想象如果被季赫言知道顧北霄喜歡江南，會發生什麽樣的事！

“！”季赫銘低罵一聲把筷子拍到桌子上，眉頭皺，“我嫂子你也敢覬覦？”

“你他媽不想活了是不是？！”

“我喜歡的時候……”顧北霄回著他，麵平靜，“還不是你嫂子。”

“你什麽意思？！”季赫銘隨之站起，崩著臉盯著他，語調激昂，“你想挖我哥牆角？想當小三？！”

“意思就是，我比你哥先遇到。”

“如果分先來後到的話，你哥才是小三。”

餐桌上的氛圍突然變得張起來。

隨著那碗還沒吃完的麵被掀翻在地上，打鬥的聲音從餐廳傳到了客廳。

屋裏的東西不知摔碎了多，兩人才停下手來。

昨天被那通電話擾的噪雜心突然消散一空，夜裏照顧敵弟弟而積攢的怨氣也已經一腦釋放了出來。

額頭一片青腫的顧北霄深呼一口氣，躺在沙發上，隻覺心中無比的舒暢。

“你媽……”季赫銘跌坐在地上，了角的，氣籲籲，“病人你也打？？！”

“誰讓你摔我碗了？”顧北霄側頭瞥他一眼，“我那是從拍賣行拍回來的。”

世上僅此一套。

他沒有趁人之危的習慣，更沒有把對哥哥的恨意轉移到弟弟上的意思，要不是季赫銘摔了他的碗，他也沒想著要揍他。

不過，要說這小子，昨晚又是燒又是吐的，今天起來竟然還能跟他打一架！

“我賠你十套行嗎？！把閉上！”

從小到大，敢打季赫銘的人，或者說，能跟季赫銘打的人，還真沒見過。

這是他第一次遇到跟自己一樣的茬子，竟然產生了種惺惺相惜之。

廳裏安靜了好一會兒，季赫銘才又淡淡開口道，“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嫂子的話。”

“不要被人知道，更不要刻意接近。”

顧北霄不解的著他，“為什麽？”

季赫銘沉默好一陣，才低沉著聲音，“你會害了的。”

可能是出於對他照顧了自己一夜的激，又或是同他和自己同病相憐。

季赫銘夜裏去金海岸的時候，竟然帶上了孤在涼城的顧北霄一起。

“喲？顧爺？”

顧北霄剛跟著季赫銘進去，王硯舟忙扔下懷裏的人兒笑嘻嘻的起迎接。

“你怎麽看見他就跟蒼蠅看見似的？”季赫銘嫌棄的走到一邊的沙發坐下。

“形容的真是惡心……”王硯舟瞥他一眼，眼神卻突然停在了他結了痂的角，而後又看到了顧北霄額頭的青腫，好奇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你倆……”

“……來的路上遇到個瘋子。”季赫銘有些不自然的隨口道。

看他二人表就知道這傷口來的不一般，不過王硯舟眼下對別的事更為興趣。

他又一次朝顧北霄出了手，“主人公，握個手，我說件大事給你聽！”

“什麽主人公？”顧北霄略過他，跟著在沙發上坐下。

一排穿著暴的人排著隊走進了包廂，季赫銘隨手指了一個。

不知是不是錯覺，顧北霄總覺得走過來依偎在季赫銘懷裏的那個人與江南長得有幾分想象。

“不給麵子？”王硯舟裝作失的拖了個凳坐在他倆麵前，“那我可就閉咯……”

“有屁就放行不行？！”季赫銘煩怒的朝他屁下的凳子踹了一腳，“憋不死你！”

說話間，高宇帶著另兩個人也到了包廂裏。

“他叔叔家的保安公司接了筆大生意。”高宇還沒走到跟前，就已經壞笑著把話說了出來。

季赫銘聯想了王硯舟之前說過的話，抬頭看向顧北霄，好奇道，“你給的生意？”

轉而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猛地坐直了子，“你不會是找人想搶我嫂……”

“什麽他給的！”

還好王硯舟出言打斷了他，才沒讓他在衝下說出早上才得知的那件事。

王硯舟似乎生怕高宇搶了他要說的話，急得一邊捂著高宇的，一邊大聲道，“是他爹！”

“他爹要找人把他弄回江城去！”

顧北霄似是有些吃驚，又好像在自己的料想之中，“我爸？”

“你爸讓你回去你不知道？！”高宇湊近過來，“我還以為你來涼城是家裏同意的！”

“哥們兒，你勇啊！”

像他們這種富二代，多是依仗家裏給的經濟支持，因而不管在外麵怎麽吃喝玩樂，到了做大決定的時候，都絕不會違背家裏的意思。

跟小明星們說什麽會娶們進家門的事兒，也是玩到盡興時隨口就說出來的話。

顧北霄打從跑到涼城，就把顧父顧母的聯係方式都拉黑了。

他這次是鐵了心的要按照自己的心去走未來的路。

“對了！你到涼城來做什麽？”

“追張知念還是……”

他是追人，不過追的是誰，在場也隻有季赫銘知道。

“我追做什麽？！”顧北霄不爽的翹起，“我喜歡的人……”

“咳咳咳！！！”季赫銘突然大聲咳了起來，還不時朝顧北霄遞了遞眼神。

顧北霄不屑的看他一眼，“我喜歡的人不知道比張知念好多倍！”

季赫銘咳得眼淚都要出來了，還好他說出口的話不是自己想的那句……

“這樣吧！”王硯舟盯著顧北霄，“我現在給我叔叔打個電話，他立馬就能完你爹給的單子。”

“不過……”他笑起來，出右手在顧北霄麵前晃了晃。

“隻要你給我五千萬，我就讓我叔叔的人永遠沒法在涼城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