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發生了什麼？

顧言溪只記得，當那個金屬打火機從手上被扔出去的時候，后響起的是無心那撕心裂肺的喊聲：

“不要！不要放火！”

可惜晚了。

道觀，瞬間燃起漫天火。

從火里走出來，面對著渾抖的老師傅和臉慘白的無心，笑得沒心沒肺，狀若瘋子。

“看看，這就是你拒絕我的后果。”

“不！不要！里面還有人！”無心從地上爬起來就要往里沖。

黑人立刻摁住了他的肩膀。

他跪坐在地上，紅著眼眶死死地看著那燃起的火焰，神像是到了崩潰的邊緣，拼命地嘶吼：“不要啊！你們怎麼能這麼殘忍？我說了不要放火！里面還有人啊……”

道觀里，還有其余的幾個道姑和道長。

顧言溪收斂臉上的笑，看著他，張說什麼，卻生生咽了下去。

“如果你不試探我的底線，他們也不會死。”漠然地說著這句話，仿佛燒死幾個人對而言，本就不是什麼要的事。

無心錯愕地看著，嚨了，忽地咆哮出聲：“你這個瘋子！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濫殺無辜，你害死了那些無辜的人，他們有什麼錯？你的良心呢？良心在哪里？”

顧言溪揪著他的領把人從地上拽起來，盯著他的眼睛，冷聲道：

“無心，那些人不是因我而死，而是因你而死！我沒跟你說過嗎？我告訴過你不要耍花招，你要是不助我完獻祭，我就一把火燒了你的道觀！”

“我警告過你，可你呢？你里喊著正義，卻又一邊利用著我的善良。”

“你認定我還留有作為人的良知，認定我不會殺了那些無辜的人是嗎？可你賭錯了，他們不是死在我的手上，而是你的自以為是害了他們！”

無心面部翕著，終于，眼底劃過一頹然。

“哈哈哈……我害死了他們，是我害了他們……”他肩膀劇烈抖著，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聲音悲喜不辨，卻看得人膽戰心驚。

他以為他寧死不屈，這個人就會放棄。

可他錯了。

當他信心滿滿地以為所謂的放火只是嚇唬恐嚇他的手段時，這個人卻是毫不猶豫地將打火機扔了進去。

今天道觀里的大部分人都去參加道教的活去了，可是里面仍然還留有幾位道姑和道長……

他們就這樣，被活活燒死在了里面。

顧言溪看著他，眼里溢出些許的悲哀和無奈。

騙了他。

其實道觀里空無一人。

早在放火前，就讓手底下的人清空了道觀并且反復確認過，道觀里沒有人。

只是做的這些，無心不知道。

也不能讓他知道。

顧言溪松開攥住他領的手，“無心，我說了，我需要你的幫助，只要你乖乖幫我，我又怎麼會濫殺無辜呢？”

無心垂下了眸子，眼皮聳拉，他神呆滯，垂在側的手在微微發抖。

“我不會幫一個沒心沒肺的惡魔。”他用嘲諷的眼神看了顧言溪一眼后，在所有人都預料不到的況下，出邊黑人腰間的匕首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刀尖抵著脈，再深一點，他就會死在這里。

“不要！”顧言溪驚呼出聲。

下意識要去奪對方手里的匕首。

可對方卻拿著刀后退跟拉開距離，也跟邊的黑人拉開距離，“別過來，顧言溪，我知道你不怕死，可我，也是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人，我不會與你為伍，我寧可去死！”

顧言溪死死地盯著他，臉沉得能滴出水來。

對方則是決絕地看著，后退著往山林深走去。

“你再走一步試試？”

顧言溪再次開口，一只手掐住了老師傅的脖子把人帶到跟前，手中的匕首，已經對準了他的太。

“無心，你再走一步試試，你可以不要你的命，那他的呢？你也不要了是嗎？”

無心停住了腳步。

他看著這邊，瞬間目眥裂，說話的聲音像是被撕裂開，十分沙啞，“你放了他！”

老師傅息著，被顧言溪錮得有些不過氣來，他看著無心道長，艱難地吐字：“你……你走，別……別管我，”

他不知道這個人要求無心道長做的是什麼，但是這個人在他心中，早已是個不折不扣的惡人。

不該讓這種十惡不赦的人如愿。

“無……無心道長，你走，不……不要管我。”

顧言溪臉上浮現笑意，里吐出的話，卻是十足的冷，“無心，你還要再試探我的底線嗎？還要再看著無辜之人因你而死嗎？”

無心嚨了，握著刀的手也有些松懈。

不多時，他怒喊出聲：“你放開他！顧言溪，你到底還要害死多人？你做這麼多壞事，就不怕下輩子遭報應嗎？”

“我還有下輩子嗎？”

無心紅著眼眶，咬著牙，語重心長道：“別再錯下去了，你認命吧，這就是你的命。”

“不，我不會認命。”

說完這話，顧言溪著刀的手晃了晃，眼前陡然一黑。

藥劑的效果，快過了。

沒有時間了。

顧言溪站穩腳跟，閉了閉眼睛，又睜開，用可以看見的那一只眼睛死死地盯著不遠，喪心病狂地喊道：

“我數到三，你不幫我，我就讓他死在你的跟前！”

“三！”

“二！”

“一……”

“不……不要！我幫你！你說的事我可以做！你放了他……放了他。”

無心看著這個陷癲狂的人，再看著被卡著脖子的老師傅，扔下了手中的匕首，著自己說了這番話。

他與惡魔為伍。

從這一刻開始，他將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顧言溪，這世上沒有后悔藥，也沒有那麼好的事……”

“你以為你費盡心思，是從深淵里爬出來了，卻有沒有想過，自己會因此跌進另一個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