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川三兩步踏進三神殿，好奇地左瞧右瞧，最后將目鎖定在面沉如水的無心上。

他問顧言溪，“小妹，這就是那位神仙？”

不等顧言溪說什麼，顧言川也拉了一把椅子坐過來。

他雙手撐在紅木桌上，一臉期待地看著面前的人，“神仙，你幫我算算唄。”

“你想算什麼？”無心聲音很冷。

顧言川瞅了顧言溪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后腦勺，說：“小妹，天機不可泄，你先出去避一避。”

顧言溪：“……”

照著他的意思，起，離開。

“嘿嘿。”顧言川忍不住笑了兩下，又小聲說，“你幫我算算姻緣。”

無心看了他一眼，便說道：“你此時心有所屬之人并非善緣，命中注定有一劫，因此劫難，最終必會落得分別的下場，日夜思君不見君，孤苦難捱，亦不正果。”

顧言川：“……？”

“我看你就是個騙子！”

顧言川憤然起，氣急敗壞地離開。

什麼神仙？

依他看，本就是坑蒙拐騙罷了。

顧言川向來不信這些。

可他不知道，大師的一句話，會在數年后，一語讖。

……

從靈山回顧家當晚，顧言溪又做了一場夢。

夢里，無心指著顧婉，用近乎崩潰的聲音控訴：“這是個孕婦！的肚子里，有未出生的生命！”

顧言溪看了一眼顧婉那還沒顯現的肚子，山里的霧氣將的面容掩蓋得模糊不清。

著手心，克制著呼吸的沉重，冷冰冰道：“無心，你按照我的要求完儀式就是，至于是不是懷孕，肚子里有沒有孩子，這都不是你該心的事。”

“顧言溪！你怎麼這麼殘忍？”沈釗沖著歇斯底里地喊。

“顧言溪，求求你，放了我，孩子是無辜的。”顧婉臉上的褪盡，只剩一片蒼白。

在場所有的人都用看怪一樣的眼神看著，包括那些效忠于的下屬。

“還愣著干什麼？我要你立刻就開始！”顧言溪不管不顧地走進陣法。

他的下屬則是用那把刀架在老師傅的脖子上，無聲地要挾。

沈釗跟顧婉的呼喊聲、求救聲充斥著的耳。

看著他們的流祭臺，符咒變得鮮活起來。

那些符咒在面前幻化一只巨大的手，死死地扼住的嚨。

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起來。

初生嬰兒的啼哭聲乍然響起，悲愴、尖銳，似是恨不得把的耳撕裂。

“你怎麼這麼狠的心？你做這些，是要遭天譴的。”

“天道會在你上加注懲罰，下輩子，你就是個短命鬼！”

“回頭吧，回頭是岸。”

“神不會允許你改變命運。”

顧言溪出手去對抗在脖子上的那力道，卻撼不了毫。

眼前出現一張出生嬰兒的臉，那張本該稚的臉蛋化了白骨，森至極。

他在耳邊哭，眼眶里流出水。

“顧言溪，你手上染著，你這輩子，都不會幸福。”

那只手鎖死了的脖子。

太真實了。

窒息的覺像是真實發生的，呼吸一寸寸地被掠奪，的臉一點點漲得青紫。

顧言溪失聲驚：“放手！”

用力地從床上坐起來。

“喵~”

一只黑乎乎的東西從前的被子上彈開。

顧言溪雙手死死地抓著床單，額頭上布滿了虛汗。

墻上的掛鐘指向的時間，是凌晨兩點。

那只黑乎乎的貓正蹲坐在一旁，用無辜的眼神看著，“喵~”

顧言溪看著它，擰眉，“團子，你能不能減？”

這只貓剛才得都不過氣了。

否則也不會做這種噩夢。

團子站起來，故作優雅地緩緩踱步到邊，用舌頭了手心里的冷汗，然后將腦袋擱在了的肚子上。

顧言溪狠狠地了一下它的腦袋，“不想減也得減，從明天開始，小魚干減半！”

團子聞言，當即瞪圓了眼睛，惶恐地看著，像是在看一個壞人。

“看什麼看？我是為你好，太胖的貓容易患病。”

團子搖頭，“喵~”

“好了，來，睡覺。”顧言溪長手臂一撈，把貓撈到懷里。

團子每天晚上都會被傭人洗得干干凈凈，還會給它噴上清淡好聞的香水，除了吃和懶惰，其他方面勉強算得上是一只致的貓。

顧言溪臉蛋蹭著它的絨，鼻尖聞著它上好聞的味道，很快就睡著了。

黑暗里，團子那兩只黑乎乎的眼睛轉了轉。

它看了一眼邊睡的顧言溪，又看了一眼天花板，然后小心翼翼地了一下胖乎乎的四肢，想從這個人類的懷里鉆出來。

“乖，聽話，不要。”

人類的手不聲地上了它的后脖頸。

指尖冰涼的像是一把刀。

團子瞬間睜圓了眼睛，兩只胖聳拉下來，一也不敢。

直到窗外天大亮。

顧言溪單手把胖乎乎的貓從被子里拎出來，扔下床，“去，開窗通風。”

團子從夢里被拉回現實，睜眼就看見自己已經被扔到了冷冰冰的地面上。

它出胖乎乎的爪子洗了一把臉，然后強打起神爬到窗邊，費力地一點點將窗戶開，然后蹲在窗臺上，眼神呆滯地看著顧言溪。

團子后的天空一片晴朗，有微風從半開的窗戶里吹進來，帶來一陣清新。

樓下的傭人看了一眼窗戶就知道起床了。

不多時，敲門聲響起，任清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二小姐，您今天要穿的服給您掛在了帽間最左側，我先去車上等您。”

“嗯。”

顧言溪應了一聲，洗漱過后穿著睡袍就下了樓。

今天要去一趟法院。

路過客廳，順便看了一眼電子掛歷。

六月一號。

距離六月七號的高考，還有六天。

電視里傳來廣播聲：“檢方起訴沈氏集團總裁沈茂海于七年前買兇殺人致害者齊家夫婦慘死一案，證據確鑿，將于今天上午九時于京城市高級人民法院公開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