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的講述，裔開心慢慢的就放下了手中的甜點。

"是誰做的？你的競爭對手？"

薄西顧聞言，有些詫異的看向，顯然是沒能想到，竟然會這麽輕易的猜出來，"是。"

小姑娘默默的將自己沒有的一盤糕點，放到了他的手邊，"給你吃。"

薄西顧略略揚了揚眉頭，"吃飽了？"

小姑娘搖頭，一雙水盈盈的杏眸看著他，"我難過的時候，吃了甜點以後，心就好了。"

所以……是見他難過，拿小孩兒喜歡的那套來哄他？

這一認知讓薄西顧覺得有些好笑，卻也覺得暖心，"我不喜歡吃甜食，你繼續吃吧。"說著將東西又推給了。

裔開心頓了頓，手找侍者又要了一隻勺子，挖了一勺以後，將勺子抵在他的邊。"張。"

被人喂食這種事，十多年裏來薄西顧再也沒有經曆過，看著認真的眸子，不自覺的就配合了的作。

"是不是很好吃？"小姑娘眼神期待的看著他。

其實，口腔裏是什麽味道，薄西顧本不知道，但是心口是甜的，"嗯。"

小姑娘頓時就眉開眼笑起來，梨渦淺淺的迷人。

"兩年前，你開槍的那兩個人，就是害死陳慧香的兇手，是嗎？"

薄西顧肅穆的眼神看著，"你很聰明。"超乎他想象的聰明，他以為，就是個天真無邪，不諳世事的小姑娘。

但不管是前些天的拐賣人口事件，還是今天的對話，都足以顛覆這一認知。

被誇獎的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所表現出來的樂天無憂。不過是裔夜和盛夏寵出來的習慣，有全天下最通達理最疼的父母，從來沒有讓過一點苦，他們希一輩子無憂無慮，也樂得配合。

薄西顧顯然也很快明白過來沒有說出口的話，一向肅穆冷毅的眼睛裏，是他極出來的。

"當地警方不會找你麻煩嗎？"畢竟是兩條人命，即使國外槍支管製並不嚴苛。

薄西顧抿了口咖啡，"我是正當防衛，而他們是被通緝的逃犯。"

裔開心遲疑著點了點頭。似乎能夠理解一些，當年他眼中的狠厲和冷。

視作妹妹的孩兒慘死，還是因為他的原因，這個心結一結就是三年，直到兩年前才塵埃落定。

話說開了以後，裔開心也不再覺得他恐怖，隻是，相起來還是會有些尷尬，畢竟……那天晚上他們……

想到這裏，裔開心同學忽然意識到一件事……

這個月的大姨媽，是不是……還沒來過？

小姑娘一剎那的臉"倏"的一下就白了，…………電視上是不是說過，人如果懷孕了的話，大姨媽就不會來了？

每個月都很準時的，這個月，這個月突然延後了這麽多天……

想到自己還沒大學畢業就大了肚子，再聯想到裔夜和盛夏失的目，同學老師異樣的眼神，小姑娘頓時就明白了什麽做五雷轟頂。

一時之間，桌上的甜點都失去了味道，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馬上去醫院做個檢查？

小姑娘的神變化的太快，薄西顧看著跟霜打的茄子的一樣的裔開心，"不舒服？"

小姑娘低垂著頭，懨懨的搖了搖頭。

薄西顧肅穆的眸子忖度的睨著，好像是想要就此將看，"還在為開庭的事擔心？"

裔開心下意識的搖頭，但是轉念間，又怕他繼續追問下去，便又點了點頭。

薄西顧指尖轉了一下杯沿，有事在瞞。

這種認知，讓薄西顧剛剛跳起來的心思，又恢複了死水一般的寧靜。

"待會兒……"

"我有事要回去……"

兩人異口同聲的開口，然後又是同時沉默。

薄西顧："什麽事？"

裔開心抿了抿，"我自己的事。"

這就是拒絕了。

"我送你回去。"薄西顧沉默數秒後，繼續說道。

"我……想自己回去。"再次拒絕。

薄西顧還坐在原地，看著裔開心離開的背影，攪拌著咖啡杯，神莫測。

半晌，從口袋中掏出兩張電影票，那是他來之前，特意讓趙特助定的，他詢問趙特助，跟孩兒約會要做些什麽。

趙特助在驚掉下的沉默後，建議初次的話，去吃點孩子喜歡的東西，然後去看場人肺腑的電影，電影結束以後去步行街散散步，給孩兒買點喜歡的服首飾……

薄西顧全部都聽了，並且銘記於心。卻沒想到這才進行到三分之一，就戛然而止。

裔開心出了甜品屋的門，手就攔了一輛車去了醫院，一整顆心七上八下的，毫沒有注意到出租車的後麵，有一輛賓利正以不遠不近的距離，在後麵跟著。

半個小時後，小姑娘站到了醫院的門口，猶猶豫豫了一會兒後，這才慢吞吞的走了進去，很一個人來醫院，看著大廳來來往往的醫生和護士，莫名的就很是張。

"周……周風謹，你有空嗎？你來醫院找我吧，我一個人，一個人不敢進去。我沒有生病，我想要做個檢查……你來了以後，我再跟你說。"結束通話以後，小姑娘就一個人在大廳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兩隻手不斷的著。

薄西顧站在一塊遮擋的柱子後麵看著，他不懂語，自然不知道在電話中究竟說了些什麽，但是心底卻有一種聲音在告訴他，裔開心打給的人是周風謹。

而事實證明，他的猜想非常準確，數分鍾後，氣籲籲的周風謹趕來了。

兩人在角落裏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薄西顧看著周風謹的臉從震驚到安然接，最後握住了裔開心的手。

薄西顧強製自己以一種旁觀者的心態去看這一切，隻是攥的手指卻暴了他此刻心中的不安。

這份不安在他親眼看到兩人走進婦產科的時候，變得更加的強烈起來。

檢測做完，因為今天做檢查的人比較多，需要等兩三小時才能出結果。

"開心，我們出去聊聊。"既然需要等一段時間，周風謹從進來以後就一直憋著的疑問，終於是等到了時機。

小姑娘低垂著頭，跟在他後麵，走了出去。

在兩人離開以後，薄西顧走進了婦產科，醫生在看到他後，有些詫異，提醒道："這裏是婦產科。"

"剛才那個孩兒，是來做什麽檢查的？"他問這話的時候，嗓音幹涸的不像話，像是已經很久都不曾開過口的模樣。

醫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這是病人的私。"

"我是哥哥。"薄西顧沉聲道。

醫生見他長得一表人才，著打扮也都是不俗，想到剛才那小姑娘渾上下的名牌，便也沒有多想，"尿檢。"

"檢查什麽？"明明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但是他偏偏還是問出了口。

"有沒有懷孕。"

他和裔開心並沒有發生過什麽，而在懷疑自己有孕的第一時間不是告訴家人，而是找來了周風謹，這說明了什麽？

隻能是……

薄西顧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來的，總之是等他有所反映的時候，人已經走到了醫院外麵。

"來陪我喝酒。"

酒吧。

"老板，你不能再喝了，你忘記了，醫生說過，煙酒一類的東西，讓你燒。回國之前，陳叔還特意囑咐過我，一定要看你，你再喝下去我隻能電話給陳叔了。"趙特助試圖拿下他手中的酒杯，但顯然並沒能功。

薄西顧並不是貪杯的人，或者說他這種自製的人，不會讓自己沉溺於任何一種喜好中，因為這種沉溺在很多時候，會造難以預料的損失。

就像當初，在他尚且還溫的時候，曾經有一跟盛夏一樣的人溫的出現在他的邊，對他嗬護備至，讓在國外於躁不安中的薄西顧找到了失的溫暖。

那時，那個人還常常在他的耳邊跟他講，有一個兒子跟他同齡，也是一樣的能幹懂事，從小就不讓心……

看到他，就好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忍不住的就想要跟他親近。

那時，薄西顧的子還沒有被現實磨礪的冰冷，雖不會將和盛夏相提並論，但到底心中是將劃歸為了可信任的範圍。

然而，現實給他狠狠的上了一課，讓他清楚的明白，輕信他人的代價是什麽。

那年，他十七歲，他的盲目信任和愚蠢，一朝之間將他和陳毅努力了兩三年的果毀於一旦。

他們籌備了那麽長時間的項目，因為被對手提前知道了底牌，而了一場笑話。

冰冷而殘酷的現實教會了他。人，尤其是站在高位的人，他可以擁有所有廣泛的喜好，但是卻不該沉溺任何一種無法自拔。

隻是，人之所以是人，就代表他做不到如同機那樣，一切都按照嚴謹的數據程序去做每一件事。

終究會遇到一些人，有些事，擾他為自己製定下的規則和行事準則。

於薄西顧而言，裔開心就是那麽一個存在。

當數十年前。他眼前看著那個小豆丁降生的那一天，當他整日輕哄著那個小糯米團子的時候，當他在分別時摘下生母唯一留下的項鏈的時候，當這麽多年他不管再忙再累，都要讓人拍攝的照片，不願意錯過每個長時期的時候……

他就注定，做不了那個嚴謹沒有弱點的薄西顧。

"老板，老板！"趙特助一直在試圖勸他放下手中的酒杯，結果薄西顧也真的聽勸了，隻不過卻是……踉蹌著腳步離開了。

趙特助想要追上去，卻被酒保攔下，讓他結賬。

趙特助隻好轉去吧臺結賬，但是等他結完賬回來，薄西顧早已經沒有了人影。

趙特助回想著剛才薄西顧口口聲聲喊著"開心"的畫麵，無奈的在心中輕歎了一口氣。

"陳叔……"就在他心思起伏的時候，口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

陳毅："西顧最近的狀態怎麽樣？"

趙特助匯報了一下，薄西顧在生意上雷霆的手段，卻閉口不談他的私人生活。

陳毅也算是看著薄西顧長大的，哪裏還能不知道趙特助這是被他封了口，"他跟裔家的那位小姐。怎麽樣了？"

趙特助支支吾吾的沒有正麵回答。

陳毅也不他，薄西顧時什麽行事作風他還是清楚的，既然不想讓他這把老骨頭知道，也就算了，隻是臨了囑咐一句："讓他按時吃藥，緒波不要太大……"

趙特助點頭，"是，陳叔您放心。"

而被兩人念叨著的薄老板，此刻正將車停在茗品居的門前，也不進去，也不離開，就那麽停在那裏，人半趴在方向盤上，眼睛看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