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說到底,他就是個自私的人,一麵想要離開他開始嶄新的生活,一麵……又想拖著,讓陪著他走到生命的盡頭。
"沒什麽。"
分開的話在舌尖纏繞了下,終究還是咽了下去。
蘇簡姝對待這份,是全心全意的,不到心灰意冷的那一天,沒有辦法告訴自己就這麽輕易的說放手。
畢竟,在這茫茫人海中,能找到一個相知相守的人,太過艱難。
多人終其一生都沒能遇到那個怦然心的對象,遇到了,就想要牢牢的攥在手心裏,即使,攥的過程,很疼。
周政皓在長舒一口氣的同時,心中也忍不住的淒然惆悵,即使是要分離,能多晚上一天,也好。
拖上一天又一天,就這麽長長久久的拖下去。
他是矛盾的。冷靜的周政皓告訴他,該放手了,的周政皓卻在告訴他,再等等。
回去的路上,兩人誰都沒有說話,蘇簡姝調節了一下座椅靠背,耳邊是悠揚的輕音樂,慢慢的,就產生了困意。
"周政皓,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以為自己是誰?我的事用得著你管嗎?!"
校園裏的蟬聲鳴鳴,被風吹落的梧桐樹下,麵容尚且還稚的蘇簡姝漲紅著一張臉,手臂叉著腰,明顯是在極力的抑製自己的緒,但好像收效甚微。
被訓斥的年,剛剛開始條的形頎長而消瘦,白襯衫有些淩的穿在上,一雙桃花眸子笑的時候多的很,如今斂著給人幾分生人勿進的冷意。
"他不是好人。"年認真的看著,說道。
蘇簡姝卻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他不是好人?一中誰不知道他是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他不是好人,難道你是?"
周政皓不了嘲弄的語氣。有些煩躁的拉了兩把頭發,"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剛剛竇初開,陷的孩兒,自然是聽不進去他的這些話,"總之,我的事以後你管!"
青春期的年,還不能很好的控製自己的緒,的冷言冷語,讓周政皓有種被傷到的難,在轉想要走的時候,攔腰就把人扛到了肩上。
蘇簡姝驚呼出聲。"周政皓你瘋了是不是?!周家認了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麽了是不是?!"
無意說出去的話,沒有惡意,但卻傷人。
周家差不多斷子絕孫了,這才想起當年被他們唾棄丟開,被視作垃圾的周政皓。
周政皓的份也由此水漲船高,從蘇家的養子,搖一變了眾人口中的周公子。
可是這份,周政皓卻從來不屑,或者可以說是厭惡。
這些,蘇簡姝都是清楚的,此刻話一說出口,蘇大小姐就有些後悔了,忖度著自己是不是該說點什麽的時候,周政皓已經將放了下來,桃花眸子裏什麽緒的跳都沒有。
"好,我不管了。"
說完,便轉頭也不回的離開。
站在原地的蘇簡姝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握了握手指,想要追上去道歉,但是卻又拉不下去臉麵。
誰讓,從來都是被哄著的那一個。
兩人從這一天起,就陷了冷戰的狀態,或者更準確的說是……周政皓單方麵的不再理會蘇簡姝。
蘇簡姝一開始還沒當一回事,想著他氣消了,也就好了,可誰知,這一次一連三天,周政皓都沒有跟說過一句話。
從蘇大小姐將人撿回來以後,哪裏經過這個,整個人就顯得有些魂不守舍。
就連剛剛上的那位品學兼優的男友,都被拋到了腦後。
幾次想要開口跟他說話,但是都在他的冷臉下敗下陣來,蘇大小姐被哄習慣了,哪裏能得住他的冷臉,頓時脾氣也上來了。
不說話就不說話,誰稀罕!
混蛋!白眼狼!!
"蘇簡姝,小心!"育課上,魂不守舍的場,完全沒有注意到騰空飛來的足球。
蘇大小姐聞聲轉過頭來的時候,隻來得及看到迎麵飛過來的足球,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就隻覺到強烈的衝擊,這一球的力道很大,直接就把人蘇簡姝踢倒在了地上。
被砸中的腦袋更是"嗡嗡嗡"的開始作響,惺惺鬆鬆的鬆開眼睛,隻看到周遭帶著重影的人,以及嘈雜的聲音。
但是卻怎麽也看不清楚聽不清楚。
周政皓幾乎飛奔而來的,將周圍的人給開,扶著腦袋,眼睛裏的擔心怎麽也遮蓋不住,"簡姝?簡姝?你怎麽樣了?有沒有事?說話!你怎麽樣了?!"
他連問了數遍,都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頓時心中的焦急更甚。
低咒一聲,將人攔腰抱起,直接就跑向了醫務室的方向。
期間。闖禍的男生想要上前幫忙,都被他冷冷的揮手打開,"離遠點!"
被嗬斥的男生臉並不好,但是礙於自己惹禍在先,也隻好生生咽下了這口氣。
周政皓一路飛奔著跑向醫務室的方向,蘇簡姝想要抬頭看他,卻隻看到他堅毅的下頜和下頜流脖頸的汗珠。
場距離醫務室,有一段不短的距離。
他抱著一個人狂奔,即使蘇簡姝的重再輕,這也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等將人送到的時候,他上的襯衫幾乎都被汗水沾了。
"老師,被足球砸中了腦袋,你快給看看!"
前腳將蘇簡姝放到醫務室的床上,還沒有等醫務室的老師詢問,周政皓已經手忙腳的拽住了老師的白大褂,焦急的說道。
醫務室的老師看了看蘇簡姝,又瞥了眼他滿頭大汗的模樣,笑道:"小同學,讓我看病之前,是不是先把手鬆開?"
周政皓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一直地拽著的袖子,連忙鬆了手。
老師笑了笑,檢查了一下蘇簡姝的況後,臉上的笑容稍微的收了收。
周政皓:"怎麽樣?"
"有腦震的可能,至於是不是輕度,我的建議是去醫院做了檢查。"
除了一開始被砸的時候腦子發蒙,現在蘇簡姝差不多已經好了,"我沒……"
"我們現在就去!"周政皓就勢準備重新抱起,向外走。
老師在一旁戲謔的提醒道:"同學,你的小朋友現在可以自己走路了,兩個人走著去,比抱著去要快一點哦。"
蘇簡姝聞言鬧了個花臉,"我不是他朋友。"
老師是研究生畢業後就直接在一中就職工作,比他們並沒有大多,聞言楞了一下,瞥了眼臉懨懨的周政皓,笑著搖了搖頭:看來,革命尚未功,小同誌仍須努力。
在去醫院做了詳細的檢查,確診隻是輕微腦震,多注意一下休息就行了以後,周政皓算是徹底的放心了下來。
兩人在回去的路上誰也沒有說話,蘇簡姝幾次朝他看了看,都在他的麵無表下止住了想要開口的念頭。
慢慢的天便黑了下來,兩人並肩走在小道上,安靜的不像話。
蘇大小姐到底是沒有忍住,停下了腳步,對著默不作聲向前走的年喊了一聲,"哎,周政皓!"
周政皓停下腳步,回過頭來,一言不發的看著。
蘇大小姐抿了抿,"你是不是就不打算理我了?!"明明是想要和解。但是這話說的卻是驕縱的很。
"不是不讓我管你?"
蘇簡姝咬了下,驕橫無理,理不直卻氣壯道:"不管我,帶我去醫務室幹什麽?!送我去醫院做檢查幹什麽?!我讓你帶我去了嗎?!"
這話說的是一點理都不講,好像管了,還管錯了。
周政皓皺著眉頭,怒道:"蘇簡姝你講不講理?!"
蘇大小姐小子上來了,麵前又是一慣順著的年,是被偏的一方,那是什麽話都敢說,"我就是不講理,你咬我啊!"
稚的時候,他是的小尾,投喂他,養著他。
如今年齡稍長一些,倒是了孩子氣的那一個。
周政皓磨了磨牙,幾步上前,在的瞪視中,扣著的後腦勺,對著的就狠狠的咬了下去。
沒錯,是咬,不是吻。
"嘶。"蘇簡姝倒一口涼氣,用盡了全的力氣推開他,怒目而視:"周政皓,你屬狗的?"
年流的一攤手,"不是你讓我咬的?"
蘇簡姝:"你!"
"不然,我讓你咬回來。"他湊著俊臉,近的視線。
蘇簡姝一掌將他的臉推開,"別跟我說話,煩你。"
周政皓揚著那雙多的桃花眸子,薄在的耳畔:"剛才……是你的初吻吧,姐姐。"
剛才……是你的初吻吧,姐姐。
蘇簡姝耳朵一陣麻,有些呆然的扭過頭看他。
兩人之間的距離離得那麽近,近到呼吸相見,齒間的距離不足一厘米。
夏天傍晚的風,帶著植被的清香和汽車尾氣的味道。
蘇簡姝這一覺睡的很沉,角一直掛著淺笑。
到了家,周政皓將車停靠,有些癡然的看著角的笑容,很想要鑽進的夢裏,想要知道,睡夢中夢到了什麽?
夢裏,有沒有他?
將人抱到臥室裏。就如同那年青蔥時,將一路抱到醫務室。
褪去鞋子,洗了手,在梳妝臺那一堆的瓶瓶罐罐中找到口中念叨過不止一次的卸妝水,噴灑在化妝棉上,想著曾經的教導。
"用化妝棉蘸些卸妝水,塗在眼部妝容上至10-15秒,等待眼妝溶解,然後輕輕拭。
化妝棉取量的眼卸妝,從角向掉,最後用化妝棉均勻地覆蓋整個麵部。按照從到外、從下到上的方式,借助手指連續環形按,直到化妝品已經完全分解了……"
這些步驟他一個大男人卻是悉的不能再悉,因為,又時常犯懶,每次逛完街出去玩完,就倒在沙發或者床上,連跟手指頭都不想要一下。
但是卻要委委屈屈的看著他,"不卸妝睡覺,我會毀容的,你以後就隻能對著一個麵目全非的人生活……"
周政皓不了那麽看自己的模樣,所以不管一開始是怎麽樣的排斥,最後總是會心甘願的替勞。
在再三的"教導"下,他對於卸妝這一塊兒,也算是有了不小的心得。
這種事,傳出去,恐怕也沒有人會相信。
將收拾妥當以後,周政皓闔上臥室的門,去了書房。
吞了一口藥以後,將在車上一直振個不停的手機拿了出來,"周公子,您的病不能再拖了。盡快接治療才能延遲病發的時間……"
電話那頭,醫生不厭其煩的說著勸導的話,其實說來說去,反反複複的也無非就是--早治療,還能多活兩年。
對於明明已經知曉結果的事,周政皓不願意冒著被蘇簡姝發現的危險,讓痛苦難過的代價做賭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