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男人低笑了聲，遂又問章：「你想怎麼解決。」

章一臉理所應當，「當然是讓賠錢了！」

江眠穩了穩心神，回過頭看著，「蹭了你一下，就要賠錢？」又指向燈泡似的鼓包，「那這樣呢？你要賠多。」

章先是愣了一瞬，遂又生氣諷刺道：「這麼點小傷要幾個破錢啊，知道我這件服多麼珍貴嗎，是阿瑾給我買的！無價之寶！」

阿瑾給買的……

江眠輕笑了聲，閉了閉眼，「你想要多。」

章不屑的笑了笑，「看你這窮酸樣，我給你打吧，十萬。」

江眠心裏怔了一下，十萬……

像是確認般的看向顧宴瑾。

男人看到詢問的眼神，深不可測的黑瞳暗了三分，勾笑道：「十萬，夠便宜了。」

空氣有些薄冷，心寒涼，江眠了胳膊。

苦的笑了聲，「好。」

言外之意，把之前「走後門」贏來的十萬還回去。

來的東西終究要還。

外面風雪很大，吹花了的眼，彎長的睫沾上片片白雪，融化至明眸杏眼，流出一晶瑩，不知是霜雪還是眼淚。

眉眼如畫，清冷的破碎讓人憐惜。

「沒有我，你過得真慘。」

側邊傳來冰涼的聲音，江眠轉過頭，纖指抹掉臉頰上的熱流。

是啊，怎麼敢和資本對抗。

蛋撞石頭，只會頭破流。

什麼都沒說，大步離去。

不識好歹的野貓，活該流浪嘍。

*

十萬塊錢打水漂，江眠只能從零開始，那時候年味很濃，但對來說都是冰涼的，父親過年不回家，江眠先是回去把空的家打掃了一遍，用所剩無幾的錢給外公外婆買了點年貨，陪外公外婆過年。

木門外雪花堆積，一個人在門口堆雪人，鋪滿雪片的泥地上，孩子們都開心奔跑，在南嶺小鎮，到家的味道，即使蕭條敗落，這裏的人味是最足的。

現在的江眠有著最靚麗的眉眼，即使穿著外婆製的厚重棉襖，坐在木凳上的仍像一朵盛開的芙蓉，紅齒白，晶瑩剔的，引得小孩子們紛紛紅了臉。

「姐姐，你好漂亮啊。」

「姐姐，你要和我們一起玩嘛？」

有的小男孩甚至抱著不肯鬆手，蹭著親昵撒：「姐姐懷裏暖。」

江眠很喜歡小孩子，可又治癒，笑著了他細的臉蛋，小男孩埋在懷裏，臉紅到耳。

要不就說撒小孩最好命，他被江眠抱了許久，讓其他小男孩紛紛紅了眼，甚至開始搞孤立。

「哼！我們不和張子昂玩啦！」

其他小朋友紛紛起鬨，有的小男孩甚至哭了。

一邊泣一邊說著：「要姐姐親親抱抱才能好。」

江眠自然是不忍心看孩子們哭啼，一個接一個的親親抱抱，江眠從未覺得哄孩子是那麼的累，再加上天氣冰冷，到回屋的時候，都是麻的。

南嶺小鎮資貧乏，鎮上沒幾戶人家住，能搬走的都搬走了，更別說有什麼轎車了，鎮上通條寬敞的泥路罕見的停著一輛轎車，即使那是一輛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車。..

但江眠沒多想，說不準是回老家過年的呢。

纖細的影消失在門口，車裏暖氣橫生，一香煙瀰漫在空氣中，滄桑的厚重，後座男人穿黑長款呢，領是手工定製的黑皮草，想口煙，卻發現煙已燃到手指。

一手扔到窗外的雪地，雪地立刻冒出一煙，窗外飛雪飄到他碎的發額，讓原本冷冽更顯霜寒。

男人輕啟涼，吐出一白氣：「回去吧。」

「是，顧總。」

*

過完年就意味著江眠要離開家鄉，需要賺錢，父親給的生活費都有保存，不到急時刻，絕不會拿出來用，但現在，那些保底的錢也因為那十萬塊所剩無幾。

南嶺小鎮賺不到錢，只能回到晉城。

「江眠，回老家了？」

到租房門口時，江眠看到了一直站在家門口的顧禮桉。

顧禮桉一直看著，一個星期不見，好像又漂亮了許多。

「嗯。」江眠點頭。

打開門，想到之前他請吃的那頓飯，江眠回頭看向他，「我帶了些吃的回來，你要不要進來一起吃。」

顧禮桉兜踢石頭的作頓了一下，嗓音沙啞，「好啊。」

一個星期沒回來，出租房裏有些冷，充盈著淡淡的茉莉冷香，先是打開爐子生火，「有些冷，別介意。」

顧禮桉沒說話，只點點頭，天寒地凍的公園長椅他都能過夜，這點溫度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他在孩的房間踱步，整潔乾淨，每一寸都泛著獨有的氣息，沒有什麼裝飾品，卻意外讓人覺得溫馨。

江眠去廚房熱完菜端回來，把小桌和椅子擺出來，對那個高大影說道：「菜熱好了，趁熱吃吧。」

顧禮桉回過頭，看著桌上熱氣騰騰的飯菜，他心裏湧上一難以言說的覺。

自從江眠搬來之後，他每天最大的心事就是看什麼時候回來。

之前確實對有不好的想法，心抗爭了許久，他想利用江眠報復顧宴瑾，但自從江眠離開顧家，這種想法也消失匿跡。

這種溫馨場景，像共同生活多年的夫妻。

是他一輩子追求的東西。

他和顧宴瑾的恩怨也不該牽扯到。

「好。」他回答。

孩吃飯的時候很安靜，瓣，只發出細微咀嚼的聲音，外面又開始下雪了，江眠像是想到什麼，看向男孩，問道：「顧禮桉，你知不知道哪裏可以兼職。」

相比於對晉城的了解程度，相信顧禮桉更有經驗，畢竟他也算一個小霸王，雖然格有些冷淡。

男孩吃飯的作頓了一下，皺眉，「你為什麼要兼職。」

孩瓣吐出兩個字：「賺錢。」

「你很缺錢？」

江眠苦的勾了勾，當然缺錢了，不缺錢，也不用這麼卑微的生活。

點了點頭。

顧禮桉黑瞳閃爍，握筷子，「我……」

我可以養你。

他打黑拳，可以賺不錢。

「……我幫你找。」他低下頭，最終沒有說出來。

江眠朝他笑了笑，「那謝謝你了。」

男孩斂住神，僵的勾了勾，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