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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宮花紅》 第3頁

錦書端了油燈放在炕桌上,脖子,把一匹整布鋪排開,拿尺比了尺寸畫上片,再用剪子一片片的絞下來碼好。比起姑姑們改大小的回爐活,更愿意做這種新針線,針腳好看,起來也爽利。

坐在炕頭上,穿了線,在頭皮上篦了兩下,正要落針,隔著紙糊的窗屜子,看見一盞風燈沿著墻緩緩而來。原本以為是下值的宮人,推窗看,來的只有一人,暗淡的火映著花白的頭發和蒼老的面容,一手提著宮燈,一手撐著傘,肩上掛著小包袱,走走停停間,到了掖庭局的廊子下。

錦書忙不迭下炕穿鞋迎出去,北風夾雜著細雹子,打在臉上生疼生疼。了領子一遛小跑,地面結了一層冰,腳下直打,扶著夾道的磚墻才走到風燈跟前,低低了聲“張媽媽”。白頭宮抬頭看,目,張了張,終究把話咽了回去。

錦書上前攙扶躬了一下子,并沒有回避,跟沿著宮墻往掖庭院去,手上的傘往頭頂上偏,自己便暴在風雪里。

等進了房里,錦書吹熄風燈在門前的挑子里。張媽媽反手關好門,整了儀容,先道個雙福,退后一步捋雙膝跪地,深深的磕了一個頭,肩膀微著,伏在地上抑的哽咽,“奴才給太常主子請安。”

錦書蹙著眉嘆了口氣,“媽媽快起來吧!如今連大鄴都沒有了,哪里來的太常帝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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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一世迷離

張媽媽是個認死理的人,梗著脖子固執的說道,“不管現在誰做皇帝,在奴才心里,千歲就是千歲,是金枝玉葉,是子龍孫,是咱們大鄴子民的帝姬主子,這些奴才永遠忘不了。”

錦書扶起來,這麼大年紀了還跪拜自己,總覺得過意不去,是造孽的事。拉在炕上坐下,燙了杯盞,沏茶端到手里,一面道,“媽媽別說了,我記得自己是慕容家的兒,刻在骨里,一刻都不敢忘記,只是現在換星移,我是個亡國的公主,能茍且活著已經是萬幸了,媽媽下次千萬別再行這麼大的禮,我年紀小,怕不住,要折壽的。”

張媽媽角微垂,凄惻道,“千歲是何等福厚的人,當年我在排云殿當差,先帝爺疼千歲,連上朝都讓千歲坐在膝頭上,滿朝文武哪個不是三跪九拜的,眼下老奴磕個頭,怎麼說不起呢?”

錦書知道和上了年紀的人論不出長短來,只有抿笑笑,把借來的兩個不灰木的爐子點上,一口鍋里下面,另一口鍋里放上枸杞當歸,加了佐料清水燒湯好涮羊。不時的撥一撥炭,回頭對張媽媽說,“您老先上炕晤著,我這里事了就端到炕桌上來。”

張媽媽佝僂著子,無比謙卑的重復,“怎麼敢當呢!您累了……”

錦書看著鍋蓋邊上一縷升騰起來的熱氣出神。本來過了那麼久,當初的事也努力的忘得差不多了,可是被張媽媽一提,悲涼瞬間排山倒海的充斥滿了所有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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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父親是個頗有抱負,卻又生懦弱的人,他是個很好的詩人,他溫文爾雅,從來不支持戰爭,他注重文化,甚至唾棄武力,然而作為一個君主,他不得不把一半的力放在武將們的上,他想兩方面都顧全,最后兩樣都沒做好,這種矛盾的格注定了他人生的悲劇,所以當兩百多年來一直臣服于慕容氏的宇文家提槍相向時,堂堂的大鄴皇帝束手無策,只能眼睜睜看著二十歲的藩王宇文瀾舟攻進京師,角帶著冷酷的笑,一腳踩在太和殿的座上。大鄴皇帝悲憤加,回天乏,最后在長春、宮里一條繩子結果了命。

握住了大鄴命脈的宇文瀾舟加快了殺戮進程,服侍六宮的宮太監幾乎剮殺殆盡,慕容氏的十二位皇子殺了十一位,只有最小的皇十六子,因為他母舅做壽出宮湊熱鬧去了才幸免于難。

原以為自己也會跟著父母兄弟們一起去的,卻不料單單留下了,或者是想利用引出永晝,也或者是看在死去的姑母面上,給慕容氏留下一脈香火吧。姑母合德帝姬是宇文瀾舟的嫡母,曾經養過他五年,可惜明治十三年病故了,所以現在的太后是宇文瀾舟的生母,越晉王時期不過是個偏房。

好在這位太后也算大氣,沒有把自己對合德帝姬的怨恨轉移到上,這些年來對不聞不問,就當死了一樣,也可能是覺得把放在掖庭里孤獨終老是更好的懲罰吧,反正這九年雖然失了往日的榮寵,活得倒還自在,除了明治年間留下的寥寥數個老宮人,幾乎沒有人知道份,就是個雜役,比太監宮們還要低一等,就這麼卑微的活著,茍且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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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想想,自己真是個懦弱的人,為什麼沒和大鄴朝一同淪亡呢?也許是東昌事變時自己年紀太小,一個七歲的孩子懂得什麼民族大義,無非一心想活下來,什麼都不考慮,只想活下來,至于一個亡國公主以后的路應該怎麼走呢,曾經雄心懷抱復國理想,躺在炕上天馬行空的指點江山,可當宮廷嚴格的規矩紛紛落到上時,除了冬天長滿凍瘡又疼又的手腳,的心里再裝不下別的了,只剩怎麼把比自己還高的水缸蓄滿,怎麼能躲過掖庭令的刁難,斗志一寸寸被消磨掉,復國變得遙不可及,繁重的勞做得人連氣兒都顧不上,唯一掛念的只有弟弟永晝。

沒法子打探,下等雜役也好,宮也好,屬于哪個宮就扎在哪里,要是膽敢闖,“左發,右殺”,這是歷代皇朝留下來的規矩,所以只有在這深宮中苦等,希哪天能得到永晝的一點消息。有一回在墻角聽一個剃頭太監和掖庭掌事的提起前朝皇子,雖只有三言兩語,卻得知了承德皇帝派出去尋訪十六皇子的羽林軍空手而返的喜信兒,高興得兩夜沒睡好,只要不落在宇文瀾舟手里,永晝就還有活路,只要他還活著,姐弟就有相見的一天。永晝比小三個月,是端肅貴妃的兒子,模樣兒好,腦子也好使,他總能打聽到在哪里,總會想辦法帶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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