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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囚金宮》 第二十一章 相思怨,相思難盡空流連

我問:“父皇沒有懷疑過,也許兒臣是娘親的兒?”

他訕訕一笑,“懷疑過,不過朕想到,湮兒的一雙兒必定跟著父親,不會到臨安來,就否決了這個猜測。”

因此,他就將我當做娘親的替,執意冊封我,將我留在邊,彌補那段晦、憾的愫。

宋帝並不看我,始終看著畫中子,思念著留存在心底的那抹倩影,“你進宮幾日,朕越來越覺得,你和你娘的脾氣、相像,朕幾乎將你當作你娘,給你富貴榮華、平安喜樂,朕能給你的都給你。”

即使皇太後極力反對,極盡孝道的他也不妥協,不惜與生母撕破臉。

即使養子趙璦苦勸、哀求,他也不改初衷,非要納我為妃。若非我在急關頭道出真相,後果不堪設想。起初不說,是因為擔心泄世會置爹爹、哥哥於險地,而二哥為了我飽苦痛,勢危急,我不能再瞞,否則也許連自己都無法保全了。

宋帝眸怔忪,眼底積聚著刻骨的意,“朕冊封你為‘沁寧公主’,假若你娘聽聞,應該能猜到朕冊封的就是你。也許,會回來看看你。”

我恍然大悟,這便是他冊封我最重要的原因。

可是,娘親不會回汴京,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件事。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我悵然一歎,輕輕問:“父皇就這麽放不下娘親嗎?”

“朕沒有保護好你娘,以至於抱憾終生……”他的聲音裏浸滿了濃鬱的哀傷,“你娘命運多舛、一生坎坷,朕對不住你娘……你既為公主,朕自當竭盡所能保你一世安穩。”

“謝父皇,隻怕兒臣沒有福氣。”

“在朕心中,你便是朕的親生兒,是最尊貴的大宋公主。朕在位一日,便有你一日的榮華與喜樂。”宋帝轉首麵對我,微微斂了傷,“如今,朕隻希你娘聽聞此事,有朝一日會回來,回到朕的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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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輕輕頷首,“希如此。”

然而,娘親再也不會回來了。

縱然爹爹再深,縱然宋帝再思念,縱然我和哥哥再想念,娘親也不會回來了。

選擇不說,是因為,也許,心存希比絕好一點,至有個盼頭。

之後,宋帝攜著我來到紫宸殿。

文武百、宗室親眷和宮眷妃嬪已經就席,隨著侍通稟聲的揚起,所有人立即起恭迎宋帝。我隨著宋帝走向北首座,那些對“沁寧公主”好奇的人地遞來目,看看我究竟是怎樣的子。

在這些目中,有羨慕者,有不屑者,有暗暗妒忌者,有疏冷譏諷者,更多的是驚異、不解。或許,他們驚異的是我長得和娘親很像,不解的是我和寧國長公主有什麽關係。

宋帝示意我的宴案在他的右側,然後掀袍坐下來。左案是吳皇後,我向行禮後才落座。

趙璦的宴案是左列首席,我迎上他澹然含笑的目,微微一笑。

此次紫宸殿設宴,宴開百席,百味珍饈,千種佳肴,酒甘醇,香氣繚繞在寬敞的大殿,令人心醉。所有人皆盛裝打扮,錦華服,珠釵鬢影,金玉閃爍。

樂起,宴席開始,放眼去,這個偏安江南的大宋王朝,談笑風生,其樂融融,滿目錦繡,滿殿浮華,仿佛江山固若金湯、社稷穩如泰山,仿佛並無強敵如虎豹伺機侵,仿佛臨安是黃河以北的汴京,仿佛從未發生過靖康之難,仿佛大宋江山從未一分為二。

宗親,妃嬪,命婦,那些言笑晏晏的人一一向我祝賀、敬酒,我含笑回敬,臉頰僵而麻木,應付這些虛禮,枯燥,煩悶。然而,看著宋帝發自肺腑的笑容,我隻能掩下不耐的緒,舒眉展,盡管笑得言不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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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笑聲,祝賀聲,歌舞聲,滿殿喧囂,充斥在耳畔,揮之不去。

二哥持杯前來,笑得滿麵春風,“今日是皇妹的大好日子,為兄敬皇妹一杯。”

我笑一笑,舉杯,掩袖,一飲而盡。

也隻有這一杯,才是我真心實意地喝下去。

“皇妹,我知道你不耐煩,不過父皇很開心,你就忍一忍,不要掃了父皇的興致。”他微微傾,低聲道。

“嗯,知道了。”我輕聲問,“我可以佯裝不適、先行回殿嗎?”

趙璦輕輕搖頭,我看向他的宴案,目落在那個容貌秀麗的年輕上,“皇兄好福氣,嫂嫂秀端莊、溫賢淑,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妻子。”

方才看見他旁坐著一個子,便知那是他的妻子。我問了懷瑾,二哥親多年,與郭氏相敬如賓,並無傳出什麽不睦之事;郭氏知書達理、寬和待人、持家有道,將郡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條,從未讓夫君心、煩憂府中之事,是個難得的賢助。

他微牽角,轉的剎那,眉峰仿似飛落一抹落寞。

無論是冊封典儀,還是酒宴,皇太後都沒有麵,執意將的反對進行到底。

宋帝給予沁寧公主的榮寵,朝野上下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這一日,從早忙到晚,應付宮廷禮儀,應付諸人恭賀,心俱疲,回到沁殿,我早早地歇了,一覺睡到天明。

接下來幾日,各宮妃嬪接連不斷地邀我去宴飲、品茗、賞花、聚會,我不喜歡那種熱絡、虛偽的表麵文章,不想去。然而,我剛剛冊封,雖說榮寵無限、風無兩,但這些妃嬪到底是我的長輩,若是推不去,不僅是不給們麵子,也是不給宋帝麵子,就隻能應邀去了。

連續六日,應付這些妃嬪的熱,又累又乏又悶,差點兒被們的脂香氣熏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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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不想應付了,就托辭子不適,躲在寢殿,誰也不想見。

宋帝聽聞我抱恙,立即趕來看我,我忙說沒什麽,隻是應付那些妃嬪有點倦怠,又在宮中悶了這些日子,有些煩悶、無聊罷了。他沒說什麽,我趁機懇求他讓我出宮散心,他麵一沉,語氣略有責備,“才誇你懂事了,又不安分了?”

“父皇,兒臣真的很悶嘛。兒臣隻是去宮外氣、散心,又不去別的地方,若您不放心,就多派些人跟著兒臣,或者讓皇兄陪兒臣出宮好了。”我蹙著眉、苦苦地哀求。

“你當真這麽想出宮?”

我使勁地點頭,他無奈地應允了。

次日,在二哥的陪同下,我終於踏出皇宮大門,呼吸宮外新鮮的空氣。

八個侍衛不遠不近地跟著後麵,我不理他們,當他們不存在,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趙璦一邊走一邊笑,“出了宮門,好比如魚得水,你又活過來了。”

我揚眉一笑,“可不是?我最討厭守規矩了,皇宮再大、再好,也是牢籠,會把一個大活人活活悶死的。”

趙璦搖頭失笑,叮囑我小心點兒,不要撞到人。

走走看看,跑跑跳跳,即使在街市做不出什麽多帶勁的事,逛逛也是好的。不過,今日出宮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二哥說已經安排好妥當,我不必心。

來到“九重天”酒樓三樓雅間,一人朝我走來,步履如風,“阿眸,可算見到你了。”

“上大哥,好久不見。”我慨道,雖然時隔不久,卻覺得恍如隔世,“讓你擔心了。”

“你還好嗎?”上複擔憂地問,從頭到腳將我看了一遍,目越來越疑

“我很好,你無須擔心。”今日扮男裝,我特意穿了一襲看起來很不起眼的袍,他應該不會發覺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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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來說吧。”趙璦笑道,吩咐夥計上茶和糕點。

八個侍衛在外等候,我們坐下來,上複還是憨厚老實的樣子,臉膛黝黑,滿是關切。

他顧不上二哥在旁,拽住我的手腕,問:“阿眸,這些日子你在哪裏?可是遇到什麽麻煩?上次趙公子說你有事纏,一時不開,現今如何?沒事了嗎?”

我含笑解釋:“不是什麽麻煩事,都解決了。上大哥,我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兄長,如今我住在他府上。”

複恍然大悟,抱拳道:“原來趙公子是阿眸的兄長,失敬失敬。”

趙璦也抱拳回禮,“上兄不必客氣,既然阿眸當你是大哥,你便也是趙某的兄弟。前些日子多虧上兄對舍妹多有照顧,趙某在此謝過。”

於是,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起來,倒把我晾在一旁,直至茶點來了,他們才停下來。

如今我份特殊,不好對上複言明份,而二哥似乎也不想對他表份,隻說家境殷實,如此搪塞過去。

聊了半晌,我問:“上大哥,這陣子你一直在臨安嗎?還要北上嗎?”

複應道:“會在臨安多待些日子,假若北上,我會讓李大哥轉告你。”

我點點頭,這輩子,隻怕我再也不會北上了,也不會再與大哥相見了……大哥,你在哪裏?安然無恙嗎?完亮是否仍然趕盡殺絕?

趙璦和上複聊起臨安的北貨,接著又聊起平江府、建康府等地的風土人,滔滔不絕似的,我不上話,就自個兒吃點心,站在窗前看街上人來人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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