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醫生抬眼看腕表，說：“走吧。”

來醫院幾天，沒多東西，很輕松就出了院。

葉醫生送回宿舍，沒收了那些藥，檢查了一遍，又跟說藥的劑量，特地拿了小便簽寫上。

程回翻箱找出現金，說：“過幾天我問家里要點前，再還給你醫藥費。抱歉呀，葉醫生，給你添了不麻煩。”

“不用跟我客氣，我和辛甘很，而且既然你是我的病人，我有責任照顧好你，為你負責。”

程回安安靜靜的站著，齒一笑：“謝謝，我也會盡快還你錢。”

“錢的事不著急，你要是手頭，可以緩一緩，別把自己太。”他給程回看病，也不全是看在錢的份上，有一部分原因是看在辛甘的份上。

葉醫生沒有立刻走，遲疑了一陣，說：“你和家里關系是不太好嗎？”

“是不太好，所以我也不會找你借錢。”

葉醫生頓悟，難怪了。

葉醫生沒再追問，走之前把藥帶走了。

這下又剩下程回一個人了。

程回一個人待著也沒什麼事,拿手機給辛甘打電話，倫墩和墉城隔著將近八個小時的時差，這邊是下午一點，墉城是晚上八點鐘，大概是晚飯過后的時間，辛甘應該有空了。

程回急需找一個人聊聊天，喜歡和辛甘聊，即便聊些不痛不的也好。

的朋友真不多，之前玩的來的都跟唐瑤認識，自打唐瑤和唐闕在一塊后，漸漸就沒和那些朋友來往了，大家都在不同的地方上學，各自有了各自的生活。

程回忍不住下起護士跟說的那通電話，心里又是一陣絞痛，原來賀川早就有新歡了，而已經為過去，當初他信誓旦旦說的那番話，現在想來都是笑話。

幾個小時候，程回還是聯系了唐闕，還是狠不下心，不是唐闕，也不是賀川，的本不壞，年紀也不大，沒那麼多壞心眼，唐闕如今病重，告訴了當初的真相，側面說明，唐闕也不是那麼壞，起碼，他最后選擇告訴了。

即便沒有多好，反而愈發覺得難。

唐闕聽到的聲音有些驚喜，下意識出笑容，不過程回看不到，兩人皆是沉默，過了會，唐闕才說：“當初的事，是我不對，程回，我有愧于你。”

程回不接他的道歉，但考慮到他如今病重，不想說太過分的話刺激他，某種程度上說，他們倆也算是同病相憐，能會被病痛折磨是什麼模樣，即便他們倆其實有些區別，一個是的疼痛，一個是心理疾病。

都很悲慘。

“你現在在做挽救嗎？”

唐闕笑容蒼白，卻意外輕松了些，說：“我不敢讓你原諒我，只不過我欠你一個解釋。至于其他的，我不敢想。”

可能他知到自己的況一天比一天糟糕了，有些話再不說，以后都沒機會了。

雖然他懼怕死亡。

人活著，其實都怕死。

程回：“我不會原諒你，唐闕，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唐闕聲音很冷靜，只是聽起來而已，在程回看不到的地方，修長的手指早已握了拳頭，“我知道，要是我，我也不會原諒。程回，欠你的我只能下輩子還你了，這輩子只能這樣了……”

護士在病房門口聽到他模糊中著說不出的蒼白和無力，暫時沒有進去打擾他，稍微離開了會，給他時間。

程回眼眶蓄滿熱浪，使勁眨了眨眼睛，強回眼眶里的熱淚，說：“你還是先過好現在吧，又不是什麼絕癥。”

他的病痛堪比絕癥了，而且他本人的求生并不強，并不配合醫生治療，只不過醫生沒發現而已，每天要吃的藥，他都丟進馬桶里了，吃好了治好了又怎麼樣，也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在浪費時間了。

唐闕說：“程回，我知道你恨我，你不用勉強自己安我，我自己什麼況，我心里有數，等會我會跟我姐說一聲，讓不再去打擾你。”

程回并不知道作何反應，聽出了唐闕語氣的淡然，也沒有說再多，沉默了會，說：“好，再見。”

這是最后的道別了。

唐闕心里的那塊石頭終于放下了，他笑了笑重新躺回病床上，心愿已了，他最后給唐懷懷打了通電話，說:“姐姐，將上一代恩怨報復在無辜的人上，并不能解決問題，程回已經出了國，和賀川也斷了，你不要繼續了。”

唐懷懷：“你安心在醫院治療，其他事不用管。”

“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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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又要說什麼，乖，你安心治療，程回和賀川，還有程家這些事都不用你心，你已經幫了我不了，現在都給我，你別管了。”

這話的意思是，唐懷懷不打算就此收手，要繼續。

唐闕勸不了，嘆了口氣，又說：“姐，別去打擾程回了。”

唐懷懷說知道了。

……

梁揚在微信上問程回過年回不回家，如果回去，那到時候就一起訂機票回去，剛好有個伴。

程回之前和辛甘通過電話，辛甘也問過年回不回家，說不回家，在倫墩還有事做，不開，而且程夫人沒同意可以回家。

程夫人送出國的時候就說國了，沒有的命令，不能回國。

程回一直記得呢。

辛甘當時說程夫人是氣頭上才這樣說，怎麼可能真舍得讓一個人在倫墩過年。

程回笑了，堅定不移不回去，即便要回也不是這會回去。

正如程夫人說的那樣，要有話語權就必須自己獨立強大起來，不要依靠父母依靠家里，否則，這輩子注定依附在程家下而活，極有可能連婚姻自由都沒有話語權，要擺程家，要強大到自己有話語權，這樣回國才能在程夫人面前起膛。

梁揚要回墉城，他也是墉城人，過年是一定回家的。

得知程回不回家，他問：“你不回家，家里人不擔心嗎？怎麼會讓你一個人在外面過年。”

程回不回答，岔開了話題，梁揚聽出端倪，沒再過問。

程回如今都變得不出門玩了，以前有事沒事就去找賀川，央求他帶出去玩，賀川一直都是有求必應，尤其是過年，有一年過年，從家里溜出來去找他玩，他那時恰好和朋友在海邊別墅玩，說也要來，他毫不猶豫開了幾個小時車到市區接，再去他那海邊別墅也要幾個小時車程，路上他接了不電話，都是朋友打來催促他的，等他們到別墅那會，他朋友都散了，沒剩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