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貍時常會有點慢半拍才意識到小徒弟不是個小孩的事實。
有一次,徒弟練劍的時候傷到了肩膀。
姜貍找到了藥箱,像是從前一樣十分自然地讓他換服。
小徒弟莫名其妙地沉默了好久,姜貍轉頭看見他沒有靜,以為是什麼很嚴重的傷不敢告訴。
結果,小徒弟猶豫了好久,突然說:
“師尊,你能不能閉上眼睛?”
姜貍:“……”
姜貍狂笑。
一邊笑一邊把藥箱遞給了徒弟,自己轉了過去。
徒弟:“……”
小徒弟總是對說“師尊,我不是小孩了”,但是姜貍一直到此時才意識到。
春天下雨的時候,姜貍下意識地幫徒弟撐開油紙傘,要牽他的手。
但是這一回,徒弟卻握住了油紙傘的傘柄,接過了傘。
姜貍突然間“咦”了一聲,十分驚訝道:
“小浮生,你已經長得這麼高了?”
徒弟順著的視線看向了他手中的傘。
年說:“師尊,今年過年的時候,我就長得和你一樣高了。”
姜貍覺得很惆悵,徒弟不知不覺間就長這麼大了,不再是可以抱起來的小老虎了。
……
他很像是小時候一樣撒了,也不許姜貍再他的臉了;姜貍也不再像是小時候那樣經常去靈犀長老那里去探徒弟了。
今年靈犀長老開課后,徒弟還特意叮囑,要是去探他們,要提前告訴他。
姜貍本來有點失落:徒弟不像是小時候那樣黏人了,難道是嫌管得太多了?
但是姜貍還沒有失落多久,很快就知道原因了——
天衍宗有一門功法,需要在修煉的時候赤著上。
每次看見姜貍跟著其他的師長過來,小徒弟就會馬上把外穿上。
并且要求鈴他們也通通把服穿上。
——誰也不能在他的師尊面前冠不整。
姜貍問他,小年就垂下眸子,很認真地對說:
“師尊,你是孩子。”
他認為所有人都不能在他的師尊面前失禮。
姜貍:“……”
姜貍認真回憶了一下自己遙遠的時代。
忍不住問小徒弟,他們是不是畫了一條三八線,不許和孩子說話?
年:“……”
小時候,徒弟孤僻、沒朋友,經常會被排、欺負,是姜貍眼中標準的小可憐。
當年會被排的小可憐,一眨眼就為了沉穩可靠的浮生小師弟。雖然話不多,但是漸漸地,那群男們,約有了以小徒弟為首的架勢。
姜貍在這些年教會了小徒弟很多的東西:如何修煉、怎麼得到更強大的力量,還有如何與人通、合作。
小徒弟一開始并不明白師尊為什麼非要讓他融天衍宗。他想過自己不需要朋友,但是當和鈴他們在一塊兒的時候,小徒弟突然發現:似乎有朋友的覺,也不壞。
他驗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修真界本就是強者為尊。
如今,小徒弟不管說什麼,鈴他們都會下意識地聽從。
包括他那個“誰也不能在他師尊面前失禮”的小習慣。
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里,姜貍路過天衍宗那群下河游泳的皮猴子,看見姜貍的影子,那群小屁孩都會立馬紛紛藏進水里,等到走了才出來。
姜貍:“……”
這一年的夏天,小徒弟莫名其妙地變得非常話。
他本來就話不多,但從前至會回應姜貍的話。
然而這段時間,他的話得只剩下了“嗯”、“好”。
姜貍當時還以為小徒弟越長大越高冷了。
直到高冷的小徒弟某次不小心一開口——
姜貍發現小徒弟開始變聲了。
變聲期的年,聲音怎麼聽都不會太好聽。
他一開口,姜貍立馬笑得前仰后合。
徒弟:“……”
他就知道是這樣。
小年面無表地看著師尊。
他警告:“姜貍。”
姜貍:噗哈哈哈。
年氣惱不已,轉過去不搭理姜貍了。
但是姜貍還偏偏喜歡逗他說話,繞著他轉來轉去,非要他幾聲“師尊”來聽聽看。
他不愿意說話,姜貍就趁火打劫,借機提出了很多要求。
笑瞇瞇道,“徒弟,你不開口我就當你同意了。”
徒弟:“……”
有句古話做:死要面子活罪。
——年生生三個月都沒說話。
以至于鈴都好奇地湊過去:“浮生浮生,你真的不打算說話了?”
鈴笑嘻嘻地說:
他和鈴鐺開了賭局,整個天衍宗都在賭他什麼時候開口,希讓他一點幕出來。
高冷的小師弟終于開口了。
讓他滾。
……
家里那個死要面子的小啞,姜貍雖然一開始笑了兩天,后面就想到他要面子,還是去給小啞買了梨子回來做吊梨湯。
就連那個賭局姜貍都忍住了沒有下注。
比起小時候有點清脆的聲,小徒弟的聲音沙啞了一些,但是聽著聽著也就習慣了。
偶爾,他用現在的聲音“師尊”,姜貍要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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