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姜貍為了鼓勵小徒弟，時常夸獎他：怪怪的，但聽習慣了還怪好聽的。

徒弟：“……”

裝啞的這段時間里，發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小徒弟發現自己的劍會說話了。

他去問了姜貍。

姜貍想了想：“勾曳劍來自上古，大概有殘存的劍靈在里面。”

姜貍讓他小心提防，畢竟這把劍有點邪，恐怕沒有那麼容易馴服。

徒弟沒有告訴姜貍一件事：

勾曳劍自從那天夜里蘇醒后，一直在試圖勸說他欺師滅祖。

……

上古邪劍的歷任主人，無一不是來歷非凡、會帶來無上災禍的大禍害。

勾曳劍選中玉浮生是很正常的事。

他白虎神的轉世。

——虎神可不是什麼善神，而是大名鼎鼎的惡神，又歷經坎坷，渾兇煞之氣。天生反派的命格。

一開始，勾曳以為玉浮生在忍辱負重。

心機深沉的主人在名門正派里扮演一個友善良的正派弟子、潛伏在姜貍邊伏低做小、端茶倒水。

等到時機，他就會顯示出來狼子野心。

吞并天衍宗、滅妖界，霍四方。

但是等啊等啊。

等到了本應該狼子野心的未來魔星，在仙山學會了掃地、做飯、合面。

——然后時不時把師尊烤好的心小餅干打包好分給同門。

一臉鷙的年練掌握了在小餅干上十秒畫貓貓頭的技能。

勾曳實在是忍無可忍。

它開始興風作浪了。

就像是很多年前小蝴蝶天天在姜貍面前進讒言一樣，蘇醒后的勾曳劍也開始天天對玉浮生進讒言。

勾曳劍花了很長時間試圖勾起他的野心和貪。

一直以來，小徒弟都把勾曳的話當做耳旁風。

但是當勾曳劍說到姜貍的時候——

年把勾曳劍放在了案板上。

開始拿著勾曳劍搟面。

勾曳劍無聲尖。

姜貍路過，大驚失：“你怎麼拿劍搟面？”

勾曳劍尖：就是就是啊！它可是上古邪劍啊！

姜貍：“多不干凈啊！”

勾曳劍：“……”

勾曳劍忍辱負重，潛伏了下來觀察玉浮生。

在此期間，虎神轉世的日常是這樣的：

早上，起床掃地，師尊起床，師尊說再睡一會兒，遂抱著劍在門口等半個時辰；

中午，教同門練劍，不經意出師尊給他買的平安符，聽同門羨慕他有個好師尊，面無表，但暗中點頭；

晚上，跟師尊散步，聊天，幫師尊提劍、拎東西。

故意走快一些，聽師尊抱怨他變長了、讓他走慢一點。

然后慢下來，聽師尊噠噠噠追上來的腳步聲。

勾曳劍：“……”

勾曳劍：平淡得令人發指啊！無聊得令人發指啊！

然而不管怎麼樣，勾曳劍期待的腥風雨是不會到來的。

秋天到了，又到了年底盤賬的時間。

姜貍帶上了徒弟這個免費勞力。

小時候，小徒弟天真地以為師尊真的是在鍛煉他的計算能力，勤勤懇懇干活，就為了得到師尊一句夸獎。

那個時候，小徒弟心想：師尊讓我鍛煉，對我真好。

但是長大了一些后，年已經漸漸識破了姜貍的詭計。

姜貍是只很討厭麻煩的貓。在21世紀就是個文科生，從前算就不行，現在改用算盤算天文數字，就更加算不明白了。拉來、拉去，算了三遍，都是天衍宗倒欠別人幾萬靈石。

皺著眉頭沉思許久。

徒弟等了一會兒。

果然，三分鐘后。

姜貍若無其事地說：“浮生，來，師尊考考你。”

徒弟：“……”

狡猾的師尊還有很多的借口：鍛煉他的手能力（掃地）；鍛煉他的自理能力（做飯）；鍛煉他的際能力（幫師尊跑）……不勝枚舉。

狀似無意地瞅了徒弟好幾眼，變了貓從他的桌子上路過，趁著徒弟沒注意，把另一本賬本也拉到了徒弟的桌子上。

然后邁著貓步優雅離去。

徒弟：“……”

隔了一會兒。

徒弟抬起頭，果然發現那只貓蜷在了搖椅上慢悠悠地翻起了話本。

尾一甩一甩的。

勾曳劍說：看吧，就是在利用你懶。

年垂下的長長睫，在尚且青的面容上投下漂亮的影。

明明是十分冷淡的樣子，碧綠眼睛里卻有笑意。

——嗯，他一直都知道。

第19章 八只貓爪

勾曳劍終于發現了一件事。

就算是知道姜貍狡猾、懶惰，在欺負小孩上詭計多端，欺騙他的時候也不夠高明。小徒弟都會心甘愿、并且不會認為師尊這樣做有什麼不對。

就算是知道了姜貍的本，十四歲的年仍然對著師尊有種盲目的信任。

勾曳劍從前很難理解：教你的東西，其他人都可以教，到底有什麼了不起的？

然而，勾曳劍漸漸明白了，那是來自于年時期的認知，那種崇拜和濡慕，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搖的。

十四歲的玉浮生仍然認為自己師尊是無所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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