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姜貍磨磨蹭蹭、不肯告訴徒弟,是一個很離譜的原因:不想在徒弟面前把子卷起來。
姜貍從前很喜歡逗徒弟,仗著自己是師尊,最喜歡看虎崽耳朵發紅的害樣子——尤其是他長大了,總是一本正經的,姜貍就更喜歡這樣逗他了。
那個時候,姜貍眼里的徒弟就是小時候的那只小虎崽,一逗就炸,最喜歡在他面前擺出師尊的長輩架勢,嘲笑徒弟害。
現在,姜貍終于意識到了徒弟是個異、是個男人了。開始覺到不自在了、覺得別扭了,但是有句話做天道好回——
徒弟把卷宗放在桌上。
他惻惻道:
“姜貍,你自己把子卷起來,還是我親自來?”
姜貍:“……”
和徒弟對峙了一會兒。
徒弟開始拿茶水洗手了,那雙如玉的修長手指挨個干凈。
徒弟開始戴上手套了。
他抬眸看。
姜貍磨磨蹭蹭地把長靴蹬掉,把子卷了起來。
嘀嘀咕咕:“只是一點傷,大驚小怪做什麼?”
結果他掀開一看,是一道被劍氣刮出來的一掌長的口子。
他深吸一口氣,抬眸看著姜貍,非常危險地微笑反問:“傷?”
姜貍立馬不吱聲了。
的小被徒弟按在了他的膝蓋上,他一只手鉗制住了的,避免,一只手去拿靈藥。
意識到徒弟是個異后,姜貍覺得這個姿勢特別不妥,想要又被他冷冷地、警告地了一聲“姜貍”。
——小漂亮竟敢大逆不道地警告,但是現在這個姿勢,的氣勢弱了很多,只好老老實實地踩著他的膝蓋。
靈藥火辣辣的,讓控制不住吸了一口冷氣。
他下意識在傷口上吹了吹——
就像是小時候姜貍做的那樣。
這個舉做完了,兩個人都有點發愣。
他回過神來,立馬拉開了距離,問:疼不疼?
結了,說不疼、不疼的。
呆呆地看著徒弟,等到他和說了一大堆,讓不要水、記得換藥的事之后,才反應過來,結結地說哦哦、好的。
姜貍走神了好久。
直到正在收拾東西的徒弟,漫不經心地提醒了一句——他問是不是很喜歡這樣踩在他膝蓋上?
姜貍順著他的視線看向了自己的:徒弟已經包扎好了很久,但是一直在發呆所以沒有放下來。
立馬嗖地把回了座椅里。
姜貍尷尬地不知道往哪里看,只好假裝去看風景。但是視線總是忍不住往徒弟的上飄。
突然間,發現了一件事:
平日里,徒弟是有點潔癖的,手上沾點灰都要洗好幾遍。
但是此時,他的服上卻有個皺的腳印,在那整潔的上顯得很刺眼。那個印記在徒弟上,看上去既突兀、又明顯。
姜貍看了一會兒那個印子,想要問他干嘛不整理一下?
但是在他的視線帶著點困飄過來的時候,立馬嗖地移開了視線。
……
窗外雪花飄落,屋燃燒著噼啪的炭火。
徒弟把果盤零推給,還心地從書架上準翻出了本書給打發時間。
姜貍從前不覺得有什麼,畢竟,徒弟是個小屁孩,可是他的師尊;
但是現在,突然間坐立難安了起來。
有點不好意思在徒弟面前看了。
姜貍決定看點正經東西。
瘸著單腳跳到了書架邊,翻了半天——刑堂還真的沒有幾本正經東西。
姜貍正要離開,突然間,從書架上發現了自己之前經常看的幾本心頭好有被翻看的痕跡。姜貍自己都閉關半年了,誰翻看過呢?
姜貍順手拿出來一翻。
妖打架的畫面旁,是一行遒勁的筆跡。
姜貍:“……”
姜貍驚悚地看著對面煮茶的乖巧徒兒,這種做筆記的方式還是姜貍教給他的。
——但是他為什麼要在這種書上寫批注啊!
姜貍刷地臉紅了。
活見鬼似地把書塞了回去。
……
姜貍覺得這個關還不如不閉。
閉個關出來,終于發現徒弟是個異了,而且還可能有著某種狼子野心、對圖謀不軌,姜貍失去了平常心。
怎麼在心里念臭小鬼都沒用了。
變得疑神疑鬼、一驚一乍。
而且很多事都變得曖昧了起來。
洗澡曖昧、看書曖昧。
就連牽手也很曖昧。彼此的溫傳遞,十指連著心,又互相扣在一起。他的溫高一點,的溫低一點。的手指輕輕一,都像是在撓他的掌心。
對視也很曖昧。吃飯也很曖昧。打傘也很曖昧。
親人和人,只差了一個后鼻音的距離。各自待在安全線之的時候,只覺得這些日常平淡如水;但一旦過半步,一切就變得驚心魄。
以為自己可以明察秋毫,抓到徒弟的小辮子,去分辨那個到底是雪花、還是帶著徒弟上寒氣的吻。
但是顯然,姜貍好像先變得有點奇怪了。
——逃避可恥但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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