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夫的都想給妤兒。”他滿是鮮的鼻尖親昵地蹭的臉頰。

薑妤不是想殺他嗎？他就偏偏從裏到外都逃不開他的氣息。

薑妤的呼吸中都是他的腥味，濃得讓人作嘔。

咽了咽口水，泠泠雙目仰他，“那……你彎下腰。”

裴宵這才滿意笑了笑。

野貓兒再撓人，他也有法子斷了的爪牙。

裴宵徐徐俯，布滿鮮的臉上出一抹詭異的笑，“乖！咽下去。”

從此，你中有我。

薑妤心跳了一拍，汗涔涔的手心攥，眼睛盯著裴宵額頭最重的傷口，那幾乎要骨了。

才不會做那種惡心的事，隻是想再給他最後一擊。

沒有退路了，一起死吧！

薑妤梗著脖子，深吸一口氣，準備迎頭撞上去……

“裴夫人在此嗎？”

人群中，鑽進來一個老太監。

後跟著兩排侍衛。

宮裏來人了！

這是好事！

“在！在的！”薑妤深吸了口氣，慌張避開了裴宵。

老太監走近，才看見渾是的裴宵，“喲，哪個瞎了狗眼的把大人傷這樣，快去包紮一下吧！”

“公公，罵人是會斷子絕孫的。”裴宵看他才像瞎了狗眼的，什麽地方都敢闖。

公公被這般辱，麵子上過不去，轉而對薑妤彎腰行禮，“裴夫人，雜家是雲貴妃邊的鄧興，夫人今日不是要宮幫忙安排瑞公主的喪禮麽？貴妃瞧都午時了，夫人還沒進宮，特讓雜家來看看。”

薑妤剛剛還騙裴宵，說自己隻是順道搭十三王爺的車宮。

鄧公公這番話，剛好幫圓了幌子。

裴宵此時愣怔了片刻，也不知道信了幾分。

不過薑妤很激鄧公公解圍，朝頷首示意。

鄧公公一甩拂塵，令人開了條路，“夫人請吧，別讓貴妃等急了。”

“不去！”裴宵剪斷了鄧公公的話，攬住薑妤的肩膀，“我家夫人病弱，需要回府休息。”

染的指尖挲著薑妤的肩膀，似有火花。

而他腕上的冰冷菩提子又時不時到薑妤的脊骨。

一冷一熱，冰火兩重，威脅意味明顯。

薑妤覺自己被一種肅殺的氛圍包裹了，瀕臨死亡。

“我……我……貴妃有話，我還是去一趟得好！”

“妤兒？”裴宵不可思議著。

真是越來越叛逆了。

可薑妤乖巧就能免於辱嗎？

倒不如進宮，彼此都冷一冷得好。

鄧公公也一邊觀察著裴宵的臉，一邊道，“是啊，瑞公主葬禮在即，宮中也缺人手，貴妃想讓裴夫人進宮幫忙呢。”

“我說了夫人子不好，我不忍勞累！貴妃若怪罪，就來找臣，臣會給解釋。”

他句句妥帖，但顯然也沒把貴妃放在眼裏。

貴妃的話，他也不遵。

裴宵這個人，約就隻對皇上有幾分尊敬。

鄧公公巍巍取出聖旨，“可是、可是貴妃早前已經請旨了，宮名單中包括裴夫人。”

“那我去！”

薑妤也沒裴宵開口的機會，也掛著假笑跟他演，“皇上聖諭在此，妤兒就算再不懂事，也不能在讓夫君抗旨不遵，違背聖命！”

薑妤聲音微揚，故意讓周圍人也聽到了。

裴宵再桀驁不馴，總也不能公然違抗聖旨吧？

薑妤趕整理了下衫，便從他手臂下鑽了出去。

薑妤心裏沒底，本不敢回看裴宵，匆匆往皇宮的方向去。

兩人走過轉角，鄧公公令人遞給薑妤一件狐大氅。

秋季暫時還用不上這麽厚的大氅，可薑妤現在很需要。

溫暖又厚實的覺，讓薑妤的心終於落地，覺自己還活著，“公公有心了。”

鄧公公出些許憐惜之，“不是雜家有心，是主子特意代了，他過說：夫人會用得上。”

薑妤眸一晃，心領神會，點了點頭：“多謝！”

*

裴宵立於人海中，若有所思看著漸行漸遠的人。

還在不停滴落，模糊了視線。

今日他便是死在這兒，薑妤也不會回頭看一眼嗎？

裴宵一陣暈眩，差點摔倒。

千仞忙扶住他，“大人，你本來就傷了，保重。”

“進宮！”裴宵擺了擺頭，含糊不清道。

想跑沒那麽容易。

別說貴妃了，就是薑妤跑到天涯海角，他都會把抓回來！

還有那雲貴妃，多管閑事，會遭報應的……

裴宵上了自己的馬車，簡單理了下傷口，便端坐著撚佛珠，默念心經。

馬車裏，像冰凍三尺，沉沉的。

千仞最怕就是裴大人這副活佛渡世的模樣。

往往被他渡的人，都被渡下地獄了。

千仞著頭皮問：“大人，在想什麽？”

裴宵在想等抓回貓兒，怎麽吃更味。

把他傷這樣，總得吃點苦頭。

可貓兒這麽，殺了可惜，那就給嚐點新鮮玩意兒。

裴宵將馬車屜裏的小鈴鐺取了出來，白皙的指尖輕輕挲著。

一一響，妤兒一定會喜歡……

*

彼時，薑妤被鄧公公領到了鍾粹宮。

當今聖上癡迷長生之後，就不怎麽管後宮之事了。

雲貴妃如今後宮之權在握，是能說得上話的人。

更重要的是是孟言卿的生母，與薑家關係也好。

薑妤還是有幾分信任的。

攏了攏大氅，穿過九曲回廊，便到了鍾粹宮外。

雲貴妃正由嬤嬤扶著，在門外迎接薑妤。

雲貴妃約莫四十歲，一襲明黃對襟宮裝，梳著飛天髻，尤為高貴。

薑妤寵若驚，上前給雲貴妃行禮。

雲貴妃虛扶了一把，“妤兒不必客氣，來這裏就當自己家。”

“難為你這孩子了，這些年過得委屈，怎麽就不說了？”雲貴妃拍了拍薑妤的手，滿眼疼惜。

看樣子，孟言卿已經把馬車上的事告訴雲貴妃了。

薑妤既尷尬又心酸，長睫輕了，不想再提，“關於公主的喪事，貴妃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雲貴妃淺笑搖頭，將拉進了正殿中。

“公主的喪事自有禮部去辦，哪裏就用得上妤兒了？我是言兒之托，接你進宮小住幾日的。”

正殿裏，已經擺了薑妤小時候吃的糕點、茶水。

薑妤心裏自是激的，客氣道：“許久沒吃家鄉的梅花糕了。”

“早知妤兒過的艱難，當初就該求著皇上給你和言卿賜婚的。”雲貴妃唏噓不已，“言卿這孩子是個迂腐腦袋，固守規，又擔心自己子不好怕拖累你，最後連心尖兒上的人也沒留下。”

“貴妃娘娘！折煞臣婦了。”

經曆了裴宵，薑妤對男歡早已看了。

將來縱是與裴宵和離，也隻想僻一宅子，孤獨終老就好。

什麽以夫為綱，都不過是子的枷鎖而已。

薑妤不想再戴了，話鋒一轉問道：“十三爺呢？”

剛剛孟言卿是被急召進宮的，隻怕不妙。

雲貴妃卻好似恍然不知，“言卿宮了？”

“娘娘，皇上要把十三王爺打大牢，娘娘快去看看！”鄧公公急匆匆闖了進來，竟忘了規矩，跌在門檻。

“什麽？”雲貴妃一陣暈眩，踉踉蹌蹌往養心殿方向趕去了。

薑妤知道是裴宵了手腳，孟言卿拖累，自然扶著雲貴妃一同去了。

路上，眾人才知，瑞公主詐後，皇帝惶惶不可終日，特讓欽天監來查。

欽天監給出的結論是：裴宵和瑞公主八字不合，讓裴宵接瑞公主回京，亡靈有怨氣才會詐。

而恰恰就是孟言卿舉薦裴宵去扶靈的，皇上覺得孟言卿心懷不軌，這才暴怒。

一行人已經到了養心殿門外。

薑妤一眼就看到了院子裏一襲白的裴宵，下意識往門後躲了躲。

而裴宵似乎早有預料，悠悠轉過頭，出習慣的笑容。

他殺瑞公主時，也是這樣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