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妤想要的是真相，不是聽任何人信口胡說。

“那我再問你，裴家多養一口人完全沒問題，哪怕是私生子也無傷大雅，為什麽裴太傅會把裴宵丟給你？”

大戶人家，誰會允許自己的脈流落民間，甚至勾欄坊呢？

“這、這……”蓉娘被問得啞口無言。

薑妤深深視著，“詆毀朝臣，罪重者以絞刑，蓉娘你可擔得起後果？”

蓉娘沒想到一個小姑娘說起話來咄咄人，蓉娘頭腦發懵，猛地站了起，“我說的都是真的！裴宵就是我兒子！”

“是因為裴家嫡子出生了，他沒了利用價值，早就不該存活於世了……”

“這天底下，哪有親娘盼著自己孩兒死的呢？”

蓉娘話到一半，頭頂上突然響起低沉沙啞的聲音。

猶如黑雲，層層落下來。

針鋒相對的審訊室安靜下來，隻有蓉娘慌張辯解的聲音回，越來越弱。

這牢房本就是筒子樓結構，審訊室頂上鏤空。

人站在二樓，可清晰看到審訊室裏發生的一切。

裴宵憑欄而立，睥睨著樓下的人。

薑妤覺到一雙蒼狼般的眼睛盯著的後背，徹骨寒涼。

抬眸，正撞進裴宵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眼底一片荒蕪，“這天底下，又哪有妻子盼著夫君出事的呢？”

好巧不巧，這兩件事都被裴宵占了。

他可真是天煞孤星的命呢。

裴宵撣了撣上灰塵，徐徐下樓。

審訊室因為他的到來，而空氣凝結。

昏暗仄的室，隻聽到裴宵的腳步聲，一步步靠近，猶如殺神將至。

裴宵不是被靈堂裏鬧事的人困住了麽？

怎麽會在這兒？

他知道薑妤跟蓉娘見麵了，那最後一層遮布就撕開了。

薑妤預危機來臨，後退了一步。

裴宵的大掌剛好抵住了的脊骨，俯在耳側道：“夫人千裏迢迢來替為夫澄清，為夫該怎麽謝你？”

薑妤咽了口氣，“不必謝。”

隻是想知道真正的真相而已，可蓉娘的回答讓更迷茫了。

裴宵他到底是誰，又經曆了什麽？

薑妤腦袋一片混，來不及多想，手指到了一片冰涼。

“要謝的，為夫這個人向來恩怨分明。”裴宵取下白玉菩提，放在手心，“牢房晦氣，妤兒好生拿著為夫的護符。”

微冷的佛珠刺骨寒涼。

薑妤指尖抖了一下，裴宵住的手腕，在耳邊低聲道：“握穩，不然為夫會認為妤兒跟那些蒼蠅沆瀣一氣，會忍不住現在就罰妤兒的……”

裴宵話中著殺意，卻又十分沉穩。

就算麵對指認，他臉上沒有一點波瀾，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不管薑妤想出多辦法，多麽小心翼翼，他總能提前知道的機。

他要開始置人了，一個一個，薑妤也逃不掉！

薑妤了手，裴宵將玉菩提一圈圈繞在的細腕上，俯親吻的手背，“妤兒想知道的事都問清楚了麽？”

薑妤不知做何回答。

裴宵也不等回答了，反正說什麽都是敷衍他！騙他！

裴宵聽夠了！

“夫人問完，該到我了！”裴宵舌尖抵了下側臉。

話音未落，獄卒將幾個潑皮無賴捆進了審訊室。

這些人正是在靈堂圍著裴宵發難的人，此時早沒了氣勢，一個個垂著頭，抖如篩糠。

裴宵這麽快就把人解決了？

薑妤狐疑向他。

一起跟來的大理寺卿劉言，忙在一旁賠笑道，“薛這潑皮竟然指認裴大人殺瑞公主，夫人你說是不是天方夜譚？”

“殺瑞公主？”薑妤才知道靈堂裏是在鬧這事兒。

“是啊，鎮南將軍都把靈堂圍住了，刀都架在裴大人脖子上了呀。”劉卿心有餘悸，抹了把額頭上的汗，“夫人是不知道當時況有多危機！”

“夫人當然不知道，夫人……忙得很。”裴宵眼神淩厲，閃過一黯然。

但這樣的眼神流隻在薑妤和裴宵之間，劉卿可看不到，還熱心回憶道：“這次鬧得都驚皇上了，龍大怒吶！

我夫人還當我出了事，愣是拖著病進宮看我，結果自己嚇暈過去了！

你說這些無知婦人，竟會瞎擔心，絮絮叨叨的！”

“行了！”裴宵懶得聽他說一些不知所謂的東西。

誰很喜歡聽他們夫妻之間的事嗎？

嗬！

裴宵冷下臉來，撇過頭，無意間出了脖頸上的刀傷。

“你傷了？”薑妤下意識去掏袖口的手帕。

“是啊，沒死，夫人應該很失吧？”裴宵一字字出牙。

“……”

狗吐不出象牙！

薑妤把手帕又塞了回去。

裴宵抓住了的手腕，“給為夫把傷口幹淨！”

強迫的，和自主的作，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薑妤最煩他這般強人所難，擰著眉掰開了他的手。

早知道就不該多問這瘋狗一句！

裴宵卻握得更，“伺候夫君，本就是妤兒該盡的義務。”

“裴宵，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資格說這話？”孟言卿擋在了兩人中間。

“王爺又有什麽資格管我夫妻恩呢？”

裴宵不以為意挑了挑眉，反而更張揚地扣住薑妤的後腦勺，輕吻的耳垂，“兒，好好疼夫君，晚上就不罰你。”

而此刻，孟言卿隻在兩人一臂之隔的距離，一舉一、一言一行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