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傷對裴宵來說不算什麽，本不足為外人道，他不想提晦氣的天風寨，打趣道：“既然心疼為夫，剛剛還那麽用力抓？”

“還不是你太狠了？”薑妤一大聲說話，腹部又傳來一陣痛楚，倒吸了口涼氣。

裴宵轉過頭來，“怎麽了？”

薑妤扶著腰肢，深吸了兩口氣。

裴宵明明已經克製了，許是太久沒有過，薑妤有些不住。

裴宵忙丟了薑妤手上的巾，找了個靠墊，扶著坐穩。

薑妤著小腹緩了好一會兒。

裴宵的目一瞬不瞬盯著微微隆起的小腹，靈一閃，“不會有了吧？”

“……”

平日看裴宵人模人樣，比誰都明，怎麽這種事上倒糊塗了？

且不說他喝著藥本不可能。

就是有了，現在能知道嗎？

薑妤俏生生白了他一眼，“怎麽可能？”

可薑妤平日小腹平坦，裴宵看今日就是有些不一樣。

他不信，在薑妤小腹聽了聽，“真的，我聽到聲音了。”

“越說越離譜了！”

怎麽回事，他不清楚嗎？

薑妤拍開了他的手，打算起沐浴。

裴宵將打橫抱起，拋在了裏屋的榻上，翻住了的手腳，“別浪費了，躺著吧。”

裴宵找了枕頭給墊著腰。

薑妤這才反應過來裴宵是什麽意思。

房前夜，嬤嬤告訴過薑妤，如此可以早些懷胎。

薑妤又將枕頭了出來，嗔怪道：“你在哪學的？”

裴宵取了熱水，一邊幫清洗，一邊漫不經心笑了笑，“進屋之前，查了很多書籍。”

他倒是學的快。

而且做什麽都目的明確，進屋之前就想好要幹什麽壞事了，還裝得可憐兮兮的！

不過，裴宵了一個點……

他從前不想有子嗣，所以沒問過大夫。

他不知道自己喝的藥涼，得停藥半年以後，才可能有子嗣。

他也太異想天開了，哪有事事都順應他心意的？

薑妤懶得再跟他提這些，轉休息去了。

“妤兒？”

“……”

裴宵喚了幾次，仍是撇著頭不理他。

裴宵瞧真有些氣惱了，躺在了側，大掌著小腹。

“你剛剛說要去哪撿貝殼的？”

薑妤不理他，他隻能挑些薑妤興趣的話題。

薑妤自然趁熱打鐵，把其他事拋諸腦後了，“編彩貝珍珠手鏈選材有講究的，你去龍虎街那邊撿些貝殼回來，我再篩選。”

裴宵默了默。

不等他開口，薑妤又道：“你要嫌麻煩，就帶我一起去，京城都是你的人，難不我兩隻能跑過你百雙眼睛嗎？”

裴宵掀起眼眸，近距離打量著白皙的臉，上了脂也掩蓋不住憔悴。

給薑妤調理的大夫還說心氣鬱結、神思倦怠，不多出去走走，會垮。

遲疑之間，薑妤離他的懷抱，躺到了床榻最裏側，背對著他，“你不願意就算了，反正我最近子乏得很，也不想。”

這話正應驗了大夫所說，裴宵又將拉進了懷裏，覺整個人瘦了一圈，跟那不見的花似的。

明明這院子裏什麽都有，裴宵實在不懂外麵有什麽好的。

裴宵抿了抿，“昨晚累著了，你在院子裏休息一夜，明天為夫帶你去撿貝殼嗎？”

這正合薑妤的意，但不能表現得太驚喜，悻悻然點了點頭，“都聽你的。”

折騰了半夜，薑妤真的累了，想去休息。

裴宵卻沒放開手，與十指扣，“妤兒一定會牽好為夫吧？”

“會的啊。”薑妤渾渾噩噩也回握了他的手。

“那妤兒要記得自己的承諾，一刻都不要離開為夫，不然為夫會……”裴宵輕咬了下的耳垂，低聲揶揄，“會狠狠罰妤兒，罰到妤兒哭著求饒，知道嗎？”

裴宵強勢的氣息包裹住了薑妤。

薑妤覺後有一雙狼眼鎖著，隻要一，立刻會被那隻狼咬住脖頸，流而亡。

薑妤閉雙眼，不敢再回話了。

為了養足力，薑妤整整睡了一日。

裴宵卻不得閑，追剿天風寨的事已經到了收尾階段。

大部分賊匪清理掉了，隻不過天風寨狡兔三窟，還有些亡命之徒不知去向。

裴宵此次勢在必得，整個京城草木皆兵。

照理說這個時候不該帶薑妤出門的，無奈裴宵一時心答應了。

他也不好讓失，暗中在龍虎街布下重重守衛，打算低調前往。

*

翌日，晨霧朦朧。

薑妤迷迷糊糊醒過來，嗅到了一鮮香的味道。

薑妤梳洗出門，裴宵正在院子的小廚房忙活。

他的右手臂不太方便，隻能單手行。

見他端著紫砂鍋，薑妤趕上前搭把手，“大清早，你做什麽？”

“剛從溪水村送來的老母，早點燉上，一會兒妤兒回來剛好可以喝湯。”裴宵揭開鍋蓋，舀了一勺，吹涼了遞到邊，“嚐嚐鹹淡？”

裴宵做飯一向可口，本不必薑妤嚐的。

他大約是特別喜歡薑妤誇讚。

薑妤心不在焉喝了一口，“味道真……”

誇讚的話到了邊，薑妤有些發嘔。

湯是鮮的，但怎麽苦森森的？

“你加了什麽藥材？”

裴宵清了清嗓子，“放了紅參、地等，大夫說養胎的。”

薑妤一口湯差點噴出來。

怎麽就養胎了？

這裴宵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裴宵知道不信，擁住的肩，埋在頸窩道：“妤兒我昨晚夢到我們的孩兒了，你說他會不會真的降臨了？”

絕對不可能！

薑妤屬實覺得裴宵想得太多了。

可裴宵腦海裏浮現出了夢中那個對著他笑得娃娃。

說來也神奇，裴宵從前從未想過生兒育的事，也不曾抱有期待。

可自從昨晚和薑妤確定要生個孩子後，好像有一顆種子悄然萌芽，一夜長了參天大樹。

他想和薑妤有個孩子。

很想很想！

“等乞巧節我們去月老廟的時候，也給孩子求個好名字吧，以後總歸用得著。”

薑妤不置可否扯了扯，向烏雲布的天空。

腦海裏隻有江邊的驚濤大浪。

今天這天氣，是老天在幫，一切都注定了……

薑妤手抵在他的口，避開了他的懷抱，“我們快去快回吧，不然一會兒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