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

一道黑影呼嘯而過，追了出去。

裴宵意味不明勾了勾，又默默退回了後巷，把歲歲丟在了後門的臺階上。

裴宵琢磨著心事，特意離歲歲遠點，歲歲挪著圓滾滾的子靠了過來。

裴宵再往右邊坐，歲歲又了過來，托腮著他坐，一來二去，差點把他下臺階。

“你怎麽總黏著我？”裴宵很排斥別人靠近。

歲歲鑽進了他的臂彎，在他懷裏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我喜歡姑父啊！從來沒有人送我那麽多花燈，也沒人陪我舉高高！”

這小崽子太會往自己上金了，裴宵很無奈。

歲歲說著說著小臉枕到了裴宵上，“爹爹娘親都沒時間陪我，也沒有送過我花燈。”

歲歲糯糯的依偎在裴宵懷裏，裴宵十分不適地直了脊背。

“對歲歲好的人，歲歲也會加倍對他好。”稚的聲音響起。

晨曦照在兩人上。

初冬的風被太曬過，添了一抹暖意。

裴宵心頭生出一別樣的緒，悶聲道：“所以對你不好的人，你也不必再去結。”

“姑父說得不對！隻要歲歲真心真意對娘親，娘親總有一天會喜歡歲歲的。”歲歲握著小拳頭，給自己打氣。

“上一個這麽想的人已經死了。”裴宵搖了搖頭，更覺得蠢得無可救藥。

可琉璃般熠熠生輝的眼篤定著裴宵，裴宵覺得那眼神悉，讓他避之不及。

他把手上的佛珠取下來五顆，串了一串小手鏈，擰著眉道：“這個給你。”

“有、有……”歲歲怯懦地出手，但想到那珠子剛剛打死了人，還是有點害怕。

“拿好了！”裴宵將佛珠放在歲歲手心，見仍抖不已，沉聲道：“不想被別人欺負，就什麽都不能怕，別人越是敬而遠之，你就能活得越久，知道嗎？”

歲歲撓了撓頭。

不太懂裴宵的意思，不過姑父送禮，還是很開心地把佛珠包進手絹裏，小心翼翼放進了襟裏，“這是姑父的護符嗎？歲歲一定好生保管。”

歲歲歪著頭，眉眼彎了月牙。

裴宵不懂這孩子過得這般狼狽不堪，到底整天有什麽好樂嗬嗬的。

裴宵“嗯”了一聲，“你留好就是了！將來指不定能救你這小蠢貨一命！”

歲歲吐了吐舌頭，靈一閃：“姑父教了歲歲這麽多，歲歲也教姑父一個絕技作為報答吧。”

“不需要！”

裴宵也不知自己怎麽跟這小破孩越說越多，正要起，歲歲攀住了他的脖頸，在他耳邊道：“歲歲有辦法讓姑姑心甘願懷寶寶……”

“阿嚏！”另一邊薑妤了鼻子，往後門看了眼。

怎麽總覺有人在說壞話呢？

多半是裴宵又帶壞歲歲了。

薑妤加快了腳步往前院去，囑咐人尋大夫。

此時，一個高大的影攔住了薑妤，“大哥？你來接歲歲嗎？”

薑曄手抵著，示意薑妤小聲，“姑爺不在院子裏吧？”

薑妤搖了搖頭，薑曄沉著臉道：“你跟我走一趟。”

“可是歲歲傷了……”

“隻是扭傷沒關係的。”

薑曄這話，分明他剛剛知道後巷發生了什麽。

他是故意支開裴宵的？

薑妤瞧他麵沉重，心裏打鼓。

兩人到了薑府荒廢偏僻的院落。

屋子裏點著燈，薑國公夫婦坐在上座，氣氛肅穆。

一家子整整齊齊來找，薑妤被這架勢嚇到了，“怎、怎麽了？”

“我該問妤兒你怎麽了？”沈氏上前扶住的胳膊，來回檢查，果然看到手臂上有淤青。

那是船炸的時候，薑妤的傷。

沈氏眼中滿是疼惜，冷哼了一聲，“我沒想到裴宵竟是這種人！我兒何時過這樣的委屈了？”

“娘，我沒事。”薑妤不想小題大做，了胳膊。

薑國公看自家兒遮遮掩掩的模樣，臉拉得更長了。

他國公府就算再落沒，從未委屈過兒一分一毫，如今這幅畏畏的模樣，不是裴宵的傑作又是什麽？

薑國公猛地拍了下扶手，“妤兒，你別瞞了，裴宵是個冒牌貨的事孟言卿已經告知我們了。”

“我的乖兒啊，這麽大的事你怎麽就瞞著家裏人呢？”沈氏看薑妤上的傷，心碎得直抹眼淚。

屋子裏所有人的目都聚焦在薑妤上，本瞞不住了。

薑妤的手覆在沈氏手背上，“兒實在不想因為這些事牽連家人，所以才一直瞞著沒說。不過娘放心，這些傷非你想得那般，並不是裴宵打的。”

“都這個時候了，妹子你還給裴宵說好話嗎？”薑曄急得來回踱步，擼起袖子，往外衝，“我現在就去找那畜生算賬！竟欺負到我妹子頭上了！斷不能饒過他！”

“曄兒！”薑國公住了他，轉而向薑妤，“妤兒，你自己怎麽想呢？”

薑妤有些遲疑，私心裏一直想要逃離裴宵的監控，可又不能讓一家子跟裴宵。

沈氏看出了的猶豫，反握住的手，“妤兒，爹娘隻想知道你的心意，若你還願意跟裴宵好生過，什麽門第我們不在意。若你過不下去了，薑家才是妤兒你的後盾吶！

我們薑家就算賭上滿門榮耀，也斷沒有讓姑娘在外吃苦的道理。”

“正是如此！你若不想過了，爹拉下這張老臉，也幫你把事辦了！”薑國公氣得吹胡子，嗔怪道：“我們薑家哪有讓子頂前麵的道理！”

薑曄亦跟著點頭，“是這個道理！妤兒，你隨而為就好！”

薑妤掃視著屋子裏再悉不過的三張臉，他們完全站在自己的邊。

可薑妤又怎忍心讓爹娘、兄嫂全部跟著罪呢？

裴宵不會放過得罪他的人的。

薑妤抿了抿，“我再想想，爹娘也莫要輕舉妄。”

得想想，想一個萬全之策。

薑國公夫婦倒也尊重的意見，好生安了一番，便讓薑曄送薑妤回院子了。

到了薑妤閨房附近，一直垂頭跟在後麵的薑曄突然上前兩步，攔住了薑妤，“小妹，爹娘麵前你不好開口，現在就大哥一人，你老實告訴我還在猶豫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