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大仇得報,沈映魚當日就做了個夢。
夢見前世死后那些畫面。
夢中的開始是蘇忱霽從死,再到他的結局,那些早已經與無關了,但卻臨其境。
前世被太子抓走的那一年,天干燥,甚冷。
窄小又昏暗的地牢中,三尸。
太子的,孟良娣的,以及的。
孟良娣和太子相擁而亡。
只有,可憐兮兮的被掛在天窗上,渾被蟲子啃得都糜爛了,任誰見了都忍不住會說一句可憐。
不知過了多久,地牢的大門被打開,天窗上的一縷下恰好灑在的上。
著紅袍的青年,眸清冷地立在門口。
他在用很冷靜的眼神看著。
沈映魚辨別不出來他究竟是什麼神,只能惶恐地看出他眼中半分波都沒有,甚至連從頭到尾兀自暢想的恨都沒有。
他怎麼能這樣冷靜?
沈映魚看他這樣,心生惶恐又莫名奇妙的害怕,快要急哭了。
但如今是尸,是一縷清醒的神識,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圍繞著他打轉。
青年站在門口許久,久到以為他不會了,他才抬起腳步行進來。
被他從天窗上取下來,第一次輕輕的將抱在懷中,冷峻的青年垂著頭,似乎想要說什麼,但最后依舊一句話也沒有。
他仔細的將上的痕都干凈。
被他從地牢帶出去了。
眼睜睜地看著他將自己還當個活人一樣對待,唯一不同的是,每夜都會準時來房中。
昏暗的房間中,他每日坐在椅子上看著的尸,黑暗將那些緒藏了起來。
一到白日,他忙得幾乎不會回府。
雖然他不回來,但知道他在干嘛。
就如同寄生在他上的幽魂,看著他殺人,從太子府上的一個仆奴開始,親手執刀。
每殺一人,他都會先問一句,“人呢?”
答不上來的都會死。
沈映魚也不知道他在問什麼人,就這樣看著他一步步從一日殺一日,至每日殺三人,乃至甚多。
那是他瘋的伊始。
再到后來似殺戮,無辜的,不無辜的,他都殺。
越看下去便越覺得膽驚心,想要阻止,但什麼也做不了,只能無助地圍在他的周圍和他說話。
他一個字也聽不見。
最后許是殺過重,晚年的他懺悔地跪在神佛下,最后自裁而亡。
深夜里,沈映魚從夢中驚醒,醒來后著周,著氣。
許久才反應過來,已經重生了,一切都已經不一樣了。
太子雖莫名其妙的死了。
蘇忱霽也應該不會再如之前那樣,那都是夢,算不得真的。
饒是這樣安著自己,心里還是空空的,說不出哪里不對勁。
初冬。
盛都下了一場大雪,圣人在前幾日正式授命蘇忱霽為晉中巡,賜良田房產若干,第二月即刻上任。
晉中巡,掌管晉中、燕州兩府。
這樣的晉升早在眾人的意料之中,畢竟很早之前,圣人就已經約表態過。
所以此事一出只有一方人連連上書,卻依舊沒有改變圣人的心思。
剛滿十八的年,了北齊最年輕的巡,只用幾月的時間,一時之間風頭無二。
盛都。
月燈滿帝都,香車寶輦隘通衢。
熱鬧長寧街華府鼎立,蘇府是圣人賜給蘇巡的府邸。
此時燈火葳蕤,華麗庭院中,姿容昳麗的年裹著紅狐大氅,絕艷的與純白撞得相得益彰。
他正同瑞王坐在亭中煮茶觀雪。
瑞王覷對面的年。
蘇忱霽的傷早已經好了,又得了如此大機遇,但此刻他臉上并無任何的升喜悅,反而比之前還要冷上幾分。
腦中想起一件事,瑞王突然道:“聽說你阿娘在晉中打算另嫁了?”
其實瑞王對沈映魚并不太關心,只是這要嫁的人,恐怕不是什麼好人。
不過他也并不管,沈映魚嫁的究竟是不是什麼好人,但嫁的人不對。
太子自從死后,皇后扶持年的齊王,申府現在也是齊王外戚。
他不樂意見到蘇忱霽的人,到頭來竟然嫁去了申府。
年往后懶懶倚靠,斂著眼睫,遮住里面翻涌的緒,結滾地溢出輕‘嗯’。
他語氣的緒起伏并不大。
“太子雖死了,皇后那邊又扶持了齊王,雖齊王年,太子黨都歸順齊王手下也不容小覷,這申府還未敗落,嫁得可謂不甚很好。”瑞王呷了一口茶說道。
風亭外的雪依舊還在下不停,煮茶的聲音,還有男人的聲音都吵得人心生厭煩。
“你們與申府的關系注定了對立,尤其要嫁的還是他,這婚約恐怕是不能繼續了。”瑞王將茶杯擱在桌上,睨著眼發話。
蘇忱霽掀開泛著微紅的單薄眼皮,無甚表地轉著眼珠,最后視線落在墻角紅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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