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8章四月的最後一天

周五晚上，鄭清與蔣玉都沒有額外的課程。

只不過晚飯後，他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早早變貓出門去貓果樹約會，而是仍舊專心致志的寫作業、完小手任務。

這讓他的兩位舍友頗為驚訝。

直到上床睡覺。

放下帳子，鄭清數出五個噩夢娃娃，塞到枕頭下面，又給自己灌了一支用酸棗仁代替樹懶大腦調配出的生死水，然後深吸一口氣，心滿意足的閉上了眼睛。

生死水是一種藥效強大的安眠魔葯，能讓飲用者陷死亡般的沉睡中，而用酸棗仁代替樹懶大腦，可以讓它的藥效更溫和，不至於真的像死人一樣睡過去。

鄭清並沒有失眠的癥狀。

他服用這種改良后的安眠魔葯，是老姚的建議——傳奇巫師總能另闢蹊徑，為經驗匱乏的年輕巫師們提供行之有效的魔法速方式，就像服用這種改良生死水，可以幫助年輕巫師們延長分變形的時間，通過強化練習，不斷加深他們對這道魔法的領悟。

本閉上眼后。

鄭清覺得，即便沒有這條備忘錄，自己也不可能忘記這件事的。

記錄著他變貓后要去做的事。

當它掀開帳子，眼前頓時一亮。

……

許久。

只隔了幾秒鐘，枕頭邊黑寶石貓原本懵懂的眼神便漸漸深邃起來。

它在枕巾上了爪子，合上筆記本，費力的跳過有些黏腳的被窩——對一隻貓來說，這很不容易，每一腳都讓它有種立刻癱在被窩裏打滾兒的衝。

相對於拳頭大的小貓，六柱床的帳子顯得有些厚重。

它眨了眨眼睛，覺子下面有些硌得慌，低下頭，恰巧看到一本攤開的筆記。藉著帷帳隙間下的月，黑寶石貓一目三行的掃過筆記本上的容，幅度很小的點了點頭。

今天周五，是四月的最後一天，也是農曆的三月十七。因為剛過滿月，月亮仍舊很圓，所以月皎潔明亮，整個世界在黑寶石貓眼中，宛如白晝。

但它終究不是真正的野，而是一隻有公德心的貓。

黑貓溜出窗戶后。

403宿舍仍舊一片安靜。

……

跳出窗戶，晚風徐徐而來，暮春時節，惠風和暢，空氣中瀰漫著屬於春夏之的生機與活力，讓黑寶石貓有種仰天長嚎的衝。

攤開的筆記本里是一份『備忘錄』。

備忘錄里第一條就是去貓果樹。

理論上，變形后的分會忘記很多本的記憶，雖然前幾次實踐中，鄭清覺得黑寶石貓並沒有忘記什麼東西——用老姚的話解釋，這是神強大的巫師們的共——但為防萬一，他還是在睡前羅列了備忘錄，免得變貓后，忘了正事兒，真的像一隻貓那樣呆在屋子裏玩尾。

所以，它最終只是甩了甩尾，沿著窗外崎嶇的山壁，安靜兒迅速的消失在夜中。

黑暗中才傳出胖巫師略帶慨的聲音。

「我原本以為他改了子，呼。」

不知是不是因為睡覺的緣故，胖巫師說話聲裏帶著輕微的呼嚕，極其催眠：「呼——以為他畢業前都不會夜遊了……呼呼……果然，還是那句老話，狗改不了吃屎，呼。」

「他是貓，不是狗。」

蕭笑躺在床上，閉著眼糾正著胖巫師的話：「另外，如果你靈覺稍微再強一點兒，就會發現剛剛跑出去的是只貓，我們的助教同學還躺在他的床上……」

「分出去玩難道不算玩嗎？」

「這可說不準。」

蕭笑床鋪上傳來很清晰的翻的聲音：「——丹哈格討論了幾百年，都沒徹底釐清分與本的法律適用界限……他玩或者沒玩，跟我們有什麼關係……現在，閉，睡覺！我們可沒有分當明天早上的力藥包！」

嗷！

書桌上的團團贊同的嗷了一嗓子。

胖巫師還有其他想法，但最終沒有說出口，只是含糊的咕噥了兩句，翻了個，也很快陷了夢鄉。

……

……

溜出窗的黑寶石貓並沒有立刻向貓果樹跑去。

自從上周出事後，鄭清已經知道學校暗地裏給自己派遣護衛了。只不過平日屬於『工作時間』，他並不介意護衛們二十四小時盯著自己。

但今晚不行。

今晚是私時間，不適合有圍觀者。

所以，出窗戶后，黑寶石貓立刻豎起耳朵，睜大眼睛，仔細觀察周圍的可疑之。據他從希爾達哪兒了解的況，護衛隊的巫師只有白天才會藏在暗，輕易不會顯形，到了晚上就沒有那麼嚴格的要求了。

因為夜就是最好的影。

只不過對貓科生來說，白天與夜晚並沒有太大區別，尤其今晚月還很好。

果然，只用了很短時間，黑寶石貓便在距離宿舍山不遠的一株泡桐樹間發現了異常。那棵樹的『呼吸聲』遠超過一棵樹應該有的靜。

它試探的向樹下丟了一顆小石子兒。

泡桐樹的『呼吸』戛然而止，旋即一個灰袍巫師出現在石子旁邊，簡單核查后，沖另外兩個方向打了個安全的手勢。

黑寶石貓暗自慶幸著，一邊在心底誇讚自己的機智，一邊屏住呼吸，伏低子，藉著周圍灌木叢與雜草，悄無聲息繞過護衛們的三個樁子。

沒有引起任何意外。

如果選修課里有『潛伏』或者『匿』這樣的科目，想來他憑藉自己富的實踐經驗，應該能很容易拿到幾個學分吧。

黑寶石貓心底閃過這個略帶惋惜的念頭，稍稍加快腳步，向貓果樹所在的方向跑去。

月上中天，今晚時間還很長。

……

……

鄭清覺得自己是夾著尾、不聲的溜出了護衛們的包圍圈。

但負責他今晚護衛工作的灰袍巫師們卻覺得這傢伙是翹著尾、趾高氣揚的從泡桐樹下經過的。

「我們真的不用派人跟著那隻貓嗎？」

泡桐樹上的灰袍巫師注視著黑寶石貓漸漸消失在夜中的背影，忍不住看向今晚護衛隊的負責人，歐斯特大師：「萬一它出了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