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魘癥更不能再外力催發。
于是,寧芙點點頭,盡量芳娘娘能安心,“我的委屈不算什麼,阿燼那邊,我會試著相勸的。”
聞言,芳娘娘終于松了一口氣,看向的目也激許多。
離開弗居殿,夏芳菲本想親自去一趟永壽宮探。
可苑依舊防圍森嚴,剛一現踏足便立刻被韓燼的手下無攔住,最后無奈嘆聲,只好出宮回了寧苑。
……
晚間,韓燼回寢屋,看到寧芙坐在榻上思的模樣,便猜知到一二。
“母妃來找過你了。”
知道什麼都瞞不過他,寧芙點頭坦言,“娘娘是擔心你。”
說完,起向前邁步,站到他面前又拉起他的手。
繼續道:“還有我,我也很擔心。”
“你也怕我殺了他們?”
寧芙搖搖頭,凝看著他說:“我不在意別人。”
韓燼垂眸以視。
寧芙抿了下,片刻后抬眼認真問道:“阿燼,你真的想當皇帝嗎?”
似乎是沒有想到會突然問這個,韓燼思了下,開口直言道。
“實話實說,以前并不想。我無棧權利之心,不然也不會自找麻煩地扶持別人上位,只是唯一掛在心上的是雍岐這廣闊山河,畢竟親自領兵打過那麼多場仗,心中總有懷掛。可現在,我的想法的確變了些。”
他出聲稍頓,手落在寧芙肩頭,繼續開口,“如果我在高位,東崇人便不會尋機在我眼皮子底下匿潛進郢都,你也不會遭遇險境,芙兒,我實在對你疚。”
他克制地嘆了口氣,掌心輕肩,眼神意味深深。
寧芙心頭不由跳了跳,兩人四目相匯,幾乎沒猶豫地挪步上前,臂撲進他懷里。
“阿燼……”
韓燼眼中憶往昔的清寒淡去,只余眷眷,“怎麼了?”
“不管你做什麼選擇,我都會站在你這邊,我不要你愧疚,更不要你為我傷神,你只管做你自己想做的,不用負重那麼多。”
韓燼了的頭,笑問開口,“不做母親的說客了?”
寧芙搖搖腦袋,“我知道你并非冷殘厲之人,外面的人不了解你,才會那麼怕你,我相信就算沒有我和娘娘一同來勸說,你最后做決,也不會真的要了兄弟的命。韓炘無兵權,更無心計,本不威脅,即便在對上東崇時有過錯,卻也不至于以命相抵,對不對?”
韓燼沒有立刻回話。
寧芙等了等,從他懷里出來,抬眼想看清他的神表。
“你為他說了很多好話。”他幽幽道,似乎有些不爽。
寧芙愣了愣,反應了片刻這才回過味兒。
都不忍笑了,“什麼嘛,你到底有沒有在認真聽我說,居然這個醋也要吃!”
韓燼不置可否,沒覺有何恥。
寧芙踮起腳,之后手朝他眉心重重點了點,口吻十分認真。
“阿燼,不要被魘癥迷到,我不想你為我什麼出氣,只想你安順。”
安順。
安然,順遂,如此就好。
韓燼把作的那只手牽握在掌心,頓了頓,點頭答允:“知道。”
“那你準備如何做?”眨眨眼,目殷切。
“雍岐皇子,人及冠之時都能獲賜封地,先前姜氏占去的廊州地界,本該是屬他們母子,既如此,他帶著穎娘娘回自己屬地頤養天年,當全了穎娘娘昔日對我的恩。”
這不像是臨時所想,反倒像經過一番深思慮。
寧芙心頭懸石一定。
回握住他的手,掌心的溫在源源暖著他。
……
韓炘自己都沒想到經此一番還能僥幸活命,他與旁人一樣,認定韓燼因年經歷而殘,殺人如麻,心毫不在意親之聯。
在那樣艱戾環境之中長大的孩子,格無非兩面。
一種像他這樣,畏手畏腳,懦怯弱,縱有些野心,卻無膽識氣魄可支撐。
另一種則像韓燼,有拳頭擊來他便將拳頭打碎,用周刺的代價得以自保,之后野蠻生長,心如石,了兇殘殺戮毫無人之徒。
即便他現在還未到此地步,但韓炘直覺,那會是他的歸途。
直至瞪上馬車,將離郢都之際,韓炘都還是如此作想。
可這時,外面突然傳來馬車駛駕的靜,他探頭去看,看到車輿之上的象征份的掛穗,便知是芳娘娘前來送行。
此番韓燼能寬饒他一命,并好心放他們母子二人前往封地,想來其中一定是芳娘娘在竭力勸說,因此韓炘念著恩,聞聲連忙下車拜謝。
“韓炘多謝娘娘救命之恩。”他拱手作拜。
“快免禮。”
夏芳菲搖搖頭,把人扶起,看著原本意氣風發的韓炘這幾日被磋磨得如此滄桑,心頭不有些不是滋味兒。
見后面來人,又邁前一步,迎上正朝這邊走來的穎娘娘。
夏芳菲率先開口,幾分嘆慨:“皇家無,但我們一路從逆境中攜手步步走來,彼此深的意到底是不一樣的。燼兒并非無心之人,他雖上不說,可心里都明白,也記著你的恩。”
竺穎釋懷地拉住夏芳菲的手,沖搖了搖頭,“好了,旁的都不必再提了,能與炘兒安全離開這是非之地,已達我心愿,我是知足的。廊州好地方,昔日姜氏爭權奪略,應當如何也想不到,這里最終還是我母子的歸屬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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