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趙誠貞這個人，也鐘年去查查，看看這個人是誰，都在做些什麼。

如此想著，宋尋月對星兒道：“幫我更梳洗，我要去見王爺。”這柳如也是為自己留了個心眼，等到自己安全離開，確認是在幫，才將線索給，嘖。

星兒應下，即刻喚人伺候宋尋月梳洗。

而王府的另一面，謝堯臣正等著張立回話。

他已打算予宋尋月一條生路，可這突如其來的消息，委實他心間復又忐忑如鼓。

謝堯臣眸如炬，盯著張立的眼睛，神繃在他即將要說的每一個字上，或虛驚一場，或更深淵，皆在張立即將所言。

張立從昨日便到王爺緒不對，深知此事在王爺心里要，忙回道：“昨日鐘年找了馬車回去，隨后便又來王府，星兒給他一疊銀票。半夜時分，鐘年前日見過的那個男人，已查明喚作韓書瑋，鐘年帶其進了承安坊的院子。今晨天剛亮，我們的人在暗，見林穗穗和韓書瑋出門，直接上了馬車，鐘年著便護送馬車出城。馬車一路往南而去，鐘年在目送馬車走遠后返回。”

謝堯臣神間布了一日一夜的郁，在這一刻兀自消散：“林穗穗沒死？”所以運出去的不是尸，是活人？

張立點頭：“是，沒死。”

謝堯臣低眉一聲嗤笑，似嘲諷自己這繃了許久的心，又似慶幸事態朝自己所期盼的方向發展。

他腦海中忽地出現一個詞，得償所愿！他認識這四個字很久很久，但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明白這四個字所包含的意蘊，繚繞在心間，竟是如此令人滿足的經歷。

沒有殺林穗穗，而是將送走了？可為什麼要這麼做？又為什麼騙他？那個男人又是誰？

謝堯臣心間滿是不解，問道：“那個韓什麼的，查明了嗎？到底怎麼回事？”

張立忙道：“查明了！鐘年同他見面那天分開后，便已派人跟上。此人住在城外營莊，在城里做些小生意，每日來往。鄰里街坊都說，此人老家平江府，年至二十六未娶，旁人每每問及，只說自己在等一個人，聽聞是其青梅竹馬。我們的人按照已有的消息，即刻快馬加鞭趕至平江府調查，得知其青梅喚作柳如，家中在當地生活還算優渥，十多年前，柳如已宮為婢，其家中所用，大頭都是柳如所得的月例和賞賜，包括兄長娶妻，錢都是出在柳如上。”

言及至此，張立道：“從已得的消息，以及韓書瑋對林穗穗的態度來看，足可推測，林穗穗便是柳如。王妃放其離開，許是見不得柳如被家人當做賺錢的牛馬，亦不忍他們分離？亦或是不愿王爺納妾，順水推舟，方便自己？”

張立如是揣測。

張立的話，一字一句清晰的鉆進謝堯臣心里，心間大部分疑迎刃而解。

深邃的笑意出現在他邊，這一刻，他終于深切的認識到，宋尋月，當真和宋瑤月、孫氏，截然不同！

不僅不同，甚至擁有更他欣賞的品質。自己在那樣的環境里長大，在婚出府前，從未有人給予真正能幫到的善意。

可即便如此，也從未被恨意所吞噬，而是依然愿意，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時候，去幫那些同樣陷囹圄的人。

經歷過狂風驟雨，所以便將同樣遭不幸的人，拉上自己那扇本就不甚寬敞的小舟。

送走柳如，還能是為什麼？就像看不慣賀家的事要管一樣，同樣是見柳如陷囹圄，于心不忍，想給一個全。

謝堯臣心間升起濃郁的欣喜和愧疚，他居然將想與本人截然相反的人？

心間百味雜陳過后，謝堯臣莫名又有些惱火。既然是為柳如好，那為什麼不說啊？若開口，告訴他，柳如有個青梅竹馬，做妾實在可憐，他會不全嗎？

可這念頭剛落，謝堯臣眉宇間卻又閃過一悲哀，隨即便又是深切的愧疚。

為什麼不說，著實是……怪他啊……

半月來所有的一切，都在謝堯臣心間如走馬燈般閃過。

從親那天，新婚房花燭夜的那刻起，他就從未打算做真正的丈夫！

打翻合巹酒，新婚之夜離開，將陪回門當做迫不得已，時時刻刻告訴不要癡心妄想……

憑什麼信任他？憑什麼事事會來跟他這麼個夫君有商有量？

他打翻的合巹酒，實則為鴆酒。可宋尋月不知道，在眼里，他就是不愿與共飲合巹，就是不承認做自己的妻子。

他甚至未曾告訴過自己對妾室態度，在眼里，自己要送走的是琰郡王的妾，必定會拿他當尋常男子一樣，覺得他會舍不得那一個個花朵般的容，所以只能騙，只能瞞。

本就因換親忐忑不安，于而言，嫁來王府，不過是換了個安之地罷了，依舊和從前在宋家一樣，能信任和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之前他懷疑宋尋月所言經歷不實，許會被宋家人縱在手，再做出如前世一般的事，可如今梅香和蓮香已經查明，句句屬實，那麼和孫氏、和宋瑤月的關系，實則勢同水火。

出嫁離府，實為跳出火坑，如何會再娘家擺布？且經歷賀家與柳如兩樁事之后，實實在在以其行跡證明，是很好很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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