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畢竟,兩人還是相隔很多公裡。
寧馥在廬山,宋持風在慶城,他沒有辦法真的把抱,把逃跑的後路阻斷。
聽筒響起兩聲提示音,宋持風再看,電話已經被掛斷了。
房間裡,與手機對應的亮只剩下門上小小的觀察窗。
周圍萬籟俱寂,窗外遠遠可見城市的不夜燈火。
剛才短暫的電話就像是一場瑰麗的夢境,讓宋持風有過片刻懷疑,自己是不是繼幻聽之後,再一次出現了幻覺。
但就像是上天對他的憐憫,手機通話記錄裡寧馥的名字,無比清晰,沒有余地的印證,剛才寧馥真的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雖然通話時間很短,只有二十秒不到,而且也沒聽到的聲音。
甚至宋持風都還沒有太清楚寧馥怎麼會突然給他打一個不說話的電話,只是這已經足夠讓宋持風高興了。
正想著,楊開遠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喂,風哥,今天砸泛切的那幾個小癟三已經抓著了,剛在警局都撂了,說是收了錢故意去鬧事的。”
楊開遠應該是從警局出來正往外走,迅速將嘈雜甩在後,伴隨著車門閉合的聲音,徹底安靜下來,“雇主就是今天傷你的那個神經病——他媽的這都什麼事啊,故意攔車捅人,真他媽不怕被撞死!”
他真是想起來就氣。
故意堵宋氏門口攔車,用把車停,就為了給競爭對手公司總裁來上一刀,然後跑都不跑,頂著‘大仇得報’的表被保安抓住。
更可氣的是宋氏的新品發布會召開在即,這事兒只會給宋氏增加負面影響,估計對方也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故意挑這麼個好時候來行兇,得宋持風只能私下走程序,不能聲張。
“開遠,我傷的事,你沒有跟任何人說吧?”
剛才接到寧馥電話的緒回落,宋持風回到現實:“剛才寧馥給我打了個電話。”
除去面對公眾不能公布傷的消息,宋持風也沒打算把這件事跟家裡說,隻委托了楊開遠同手底下的人一起理這件事的後續。
老爺子已經退了好幾年,現在就是個吃吃喝喝的快樂小老頭,而繼母一向拿不定主意,宋薄言常年不回家,宋星煜又年紀小,要知道他就在宋氏門口被捅了一刀,老宅子裡怕是一時之間連個主心骨都沒了。
反正他之前也經常外宿,只要和何書打好招呼,把這事兒捂起來基本沒有難度。
只是寧馥突然卡在這個時間點給他打電話,確實有點太巧了。
他只在度假山莊休息一天便再待不下去索回到慶城工作,幾天來一直相安無事,今天送到醫院,做完合做筆錄,警察走後吃了止疼藥睡到剛才,寧馥的電話就來了。
“啊?嫂子知道你傷了?不能吧,我沒說啊,我連嫂子電話都沒有,哪兒說去啊!”楊開遠愣了一下,小腦袋瓜轉速立刻堪比破壁機:“不過風哥,這不是正好嗎,你這一傷,嫂子那可不得心疼死,然後馬不停蹄來看你,眼淚那麼一掉,你把往懷裡一摟,這是是非非,還不就跟過往雲煙似的散了?”
“算了,沒必要。”
宋持風也不可能不明白這個道理,但他本來在寧馥那裡就已經是個極度工於心計的男人,雖然這次傷非他本意,只是正好在這個節骨眼,要讓知道,難免有賣慘之嫌,“那可能是不小心按錯了。”
雖然不想承認,但也只有這個理由能夠很好地解釋寧馥打電話過來不說話又掛斷的行為。
畢竟事出突然,現在他認識的人裡也只有楊開遠知道,如果不是楊開遠,那寧馥就算要知道應該也不會這麼快。
“你最近讓他們盯一下,網上如果有討論這件事的,熱度一。”
出事時周圍也有人路過,現在人遇到事都是第一時間拿手機出來拍,宋持風估計要再不管,一晚上過後明天滿世界都是他被捅的視頻了。
楊開遠一開始很不理解,想著這都刪了,寧馥還怎麼看見,寧馥看不見那還怎麼心疼,寧馥不心疼那還怎麼摟摟抱抱就此和好。
但想了想就以宋星煜那個衝浪強度,估計寧馥還沒看見他先滿世界吱哇開了,便應下:“行我找人。”
但事實就是世界上沒有不風的牆。
寧馥從廬山回來,第二天就去舞團了。
“寧馥,好久不見啊!”
“小寧廬山好不好玩?”
面對同事們的熱,寧馥微笑回答的時候心裡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覺。
想想和同事們最後一次見面還是四月從川城回來,之後又是論文答辯又是紀錄片拍攝,忙忙碌碌之間還沒覺得,現在才發覺都馬上要十月中旬了。
滿打滿算半年時間,但邊完全是人非。
從練舞室和同事們打完招呼離開,寧馥走進團長辦公室報到。
團長本來還在看東西,一見寧馥進來便是眉開眼笑:“小寧來啦,昨天跟你說的事,考慮得怎麼樣啦?”
昨天團長來電話特地問寧馥未來半年有沒有時間,團裡在籌備一個新的雙主舞劇《雙生》,其中一位主已經定了江燕,問寧馥有沒有興趣來演另一位主。
這個舞劇規模比較大,是排練,團裡就規劃出了近半年的時間,之後巡演的城市也會比上一次的《江飛雁》更加大,基本都在一線及重點二線。
這事兒說是讓寧馥考慮,其實於而言是本不需要考慮的珍貴機會。
立刻回答:“我已經把時間騰出來了。”
從團長辦公室出來,再經過練舞室的時候,就看裡面應該正在休息時間,孩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拿著手機在看著什麼。
余曉楓抬頭便見寧馥站在門口,立刻朝招招手:“寧馥你快來看!”
寧馥愣一下,還以為有什麼有趣的事,走過去問:“看什麼?”
“估計又是看到哪個男豆地下曝,打擊了吧!”
江燕在不遠笑著打趣,余曉楓立刻跳起來說:“才不是呢,燕兒姐你也過來看!”
手在屏幕上點了幾下轉向寧馥,是一個微信聊天記錄的轉發。
閔:臥槽你看這個,現在外面不讓發,捂呢
閔:今天早上宋氏的老大在自家公司總部門口被捅了一刀
閔:牛了天化日捅人
閔:宋氏門口的保安都懵了,沒來得及攔
閔:捅完了才回過神來,太牛了
閔:[視頻]
余曉楓顯然是剛已經自己看過,臉相當僵地點開轉發過來的視頻,“有點兒腥啊你們做好心理準備。”
寧馥看聊天記錄的時候皮疙瘩已經蔓延開來,當看見視頻裡那個著黑黑的男人朝下車確認狀況的宋持風撲上去的一瞬間,呼吸都停住了。
想起前天晚上宋持風接電話的時候聲音沙啞而疲倦,終於意識到那本就是一個非常不祥的信號。
以宋持風的作息,他怎麼可能晚上十點不到就已經睡,而且聽起來還好像已經睡了好一陣子。
“哎,寧馥,你去哪啊!”
後傳來余曉楓的聲音,寧馥卻本顧不上別的,隻丟下一句“我出去一下”便急急地往外面走。
腦海中全是宋持風退後兩步,撞在車後視鏡上,同時一群保安一擁而上將那人拖拽開控制住,但宋持風西裝外套下的白襯已經被染紅的畫面。
寧馥想起自己在慌中掛掉的那個電話,一種難以名狀的愧疚忽然襲上心頭。
很後悔那時候鼓起勇氣問宋持風一句“你怎麼這就睡了”,如果那個時候多問一句,是不是能早一點知道,是不是能早一點過去看他。
寧馥跑到路邊攔了輛車,坐上去之後才重新給宋持風打電話。
司機大概是被的狀態嚇了一跳,忙聲寬:“小姑娘別哭啊,去哪你跟我說,我一路給你超過去!”
那頭,宋持風已經在床上架起了床上桌,擺上了筆記本電腦。
何書就坐在旁邊,顯然宋持風傷院於他而言只是換了個辦公地點。
此時此刻,工作狂魔依舊在工作,電腦屏幕上是遠程會議,何書正在專心致志地做會議紀要。
宋持風臉上沒什麼表,但整個會議的氛圍卻嚴肅到極點——這種況從中秋節前兩天就開始了,雖然何書也說不出和之前有什麼區別,但就覺他心很差,說話時字裡行間那迫讓在這段時間被他抓到工作紕的,皆是苦不迭。
何書工位就在宋持風辦公室門外,連著多日看這些人苦著一張臉出來,看多了,工作都變得更認真努力了。
“等一下,暫停五分鍾。”
何書手正在鍵盤上忙,就聽一旁宋持風開口。
他以為宋持風想去洗手間,正準備攙扶,就看宋持風合上電腦,接起電話:“寧馥?”
喊出這個名字的瞬間,那張冷得跟冰面兒似的臉瞬間萬複蘇,春暖花開。
何書的心只能用‘歎為觀止’來形容。
只是老板能接電話,他不能閑著,趁這點時間稍微回看了一下剛才的會議紀要,簡單整理的同時,謹記非禮勿聽的原則,把耳朵閉得嚴嚴實實。
看了一遍會議紀要沒什麼問題,何書便起去給自己,也給宋持風倒杯水。
他心裡盤算著就宋持風這工作狂作風,今天估計得在醫院待到九十點鍾,心裡長歎口氣:這醫院條件是真苦,只能坐板凳,連個靠背也沒有,好想回公司。
只是何書也沒想到自己的願這麼快就實現了。
他走回宋總床邊,手上的水杯還沒遞出去,宋持風已經把合上的筆記本先遞了過來,“之後的會議全程錄像明天帶來給我看,今天你先回公司去吧。”
*
何書:早知道剛才許願要五百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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