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兩天的團建,白端端再次回到了日常工作中,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總覺得季臨這幾天怪怪的,自己每次低頭看手機給客戶回資訊, 一抬頭,總會看到季臨正在一臉沉地盯著自己,他雖然不說話, 但表顯然不太好看。
一連這麼幾次,白端端也有點在意起來,忍不住找了個機會問問:「季臨, 你最近是不是對我有意見啊?」
結果季臨矢口否認:「沒有。」
白端端也沒多想, 覺得大概自己想多了, 結果剛準備轉走,就聽到季臨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那男人狀若自然地看了自己一眼:「哦, 以後工作的時候玩手機發發資訊。」
白端端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季臨就轉走了, 隻留白端端在原地目瞪口呆。
不是?自己確實看手機了, 可都是在和客戶聯絡啊!勞資糾紛律師乾點啥?還不就是要和勞者或者企業聯絡通嗎?這現代社會,不用手機難道還用鴻雁傳書啊?
季臨這是大姨夫來了?
不過最近白端端事業順遂,自己原來在B市的幾個老客戶介紹了幾個A市的案源給自己不說, 季臨也不知道怎麼的大發慈悲給了自己好幾個標的額相當大的案子,算一算結案後能拿到的最終分,白端端激地發現按照這個勢頭, 今年創收有翻倍!甚至季臨也不知道是撞壞腦子了還是良心發現了,從團建回來後,就給自己提了工資,可把白端端高興壞了,隻期待他腦子不要恢復了。
唯一中不足的,就是因為案子太多,這平時幾乎沒有休息的餘裕時間了,全部奉獻給了加班,段蕓和薛雯約了自己幾次,結果白端端愣是都不出空一起吃個飯。
另外有一件讓白端端大為可惜的事,那就是自己和季臨的一個月之約悄無聲息的就已經結束了四天了,因此白端端已經四天沒能再吃上季臨的飯了。都蹭了一個月了,不僅蹭了早飯,連中飯和晚飯,能蹭的也蹭了,白端端饒是再厚臉皮,也不好意思繼續再蹭下去了。
而這晚加班到晚上七點,白端端得不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就準備拿起手機外賣。這時候大辦公區裡已經沒人了,除了,就隻剩下還在獨立辦公室裡的季臨了。
結果自己這手機剛拿起來,就撞上了正好從辦公室出來的季臨,他瞥了白端端一眼:「專心加班,玩手機。」
「……」
要不是看在季臨剛給自己漲工資的份上,白端端都想出手打他了,自己這手機怎麼了?招他惹他了?
不過剛搞定了一個案子,白端端心好,決定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已經加完班了,拿手機是準備外賣,現在,正好等我到家,外賣就送到了。」
季臨抿了抿,看了眼腕錶:「別外賣,你留下,再等十分鐘。」
白端端有點了,當即不甘道:「可我加完班了!我一分鐘也不能再等了!」
季臨理所當然道:「我還沒有加完。」
你沒加完班和我有什麼關係啊!
大概是到了白端端心裡的質問,季臨又抬起頭,屈尊般解釋道:「還有十分鐘我就加完班了,可以帶你一起回去。」
「蹭車?!那可以!我又好了!可以等了!」
「……」
*****
季臨這人從來說到做到,十分鐘後,他結束了工作,關了燈,然後帶著白端端一起走了,白端端一上車,又開啟手機,準備外賣,結果又一次被季臨製止了。
「別外賣了。」
白端端不明白了:「為什麼啊?」
「我做飯。」
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啊?」
季臨坐在駕駛位上,沒去看白端端,但顯然對這副反應略微嫌棄,大概有點上火,他的耳朵有點微微泛紅,隻是臉上仍是一片冷靜:「你可以過來一起吃。」
他說完,瞥了一眼白端端,狀若不經意道:「你這四天怎麼都沒過來吃飯?不是每天加班嗎?難道還夾裡求生存出時間和人約了出去吃了?」
這黑心的資本家,自己都忙這樣了,哪裡還有空出時間和人吃飯?!
白端端當即就大聲辯解起來:「我這四天都吃的不是外賣!就是速食麵!」委屈壞了,「我都忙這樣了,我哪裡有空出去吃飯啊!」
結果自己這麼一番控訴,季臨聽完倒是心好些了的模樣,他看了一眼白端端,咳了咳,看向了行駛的路前方:「我這四天都做飯了。」
「哦。」
季臨頓了頓,又看了眼白端端,狀若自然道:「所以你怎麼沒來蹭飯?平時不是我一做飯你就來了嗎?」
白端端老實的:「我這不是一個月蹭飯期滿了嗎?」好奇道,「還能過來繼續蹭飯嗎?」
季臨麵不改道:「哦,我忘了,已經到一個月了。」
白端端聽了這回答,當即恨不得穿越到幾分鐘前打死那個提醒了季臨的自己,期期艾艾道:「我現在告訴你其實一個月時間還沒到,還能來蹭飯嗎?我可以吃點,平時我能吃兩碗飯,我現在可以隻吃一碗,或者再點也行,半碗也可以,反正晚上了,吃點還苗條。」
「不用。」
是因為本就吃不到是嗎……
然而就在白端端心哀嚎之際,季臨又一次開了口——
「家裡正好一袋米快要吃完了,我想明天吃新米,今晚想把舊的那袋都吃完。」他像是嗓子不舒服一般,咳了咳,聲音略微有些不自然,「正好夠兩個人,你吃兩碗也可以。」
這個意思……這個意思是?
「今晚我可以上你家吃飯嗎?!」
「恩。」
「季臨,風裡雨裡,恩有你!」白端端興之下,忍不住吹起了彩虹屁,「我真的沒見過你這麼好的老闆!你就是我人生的指明燈!你就是我生命裡最意外的奇蹟!你平易近人慈悲為懷,你有下屬團結同事,你襟寬廣慈眉善目……」
雖然白端端這波吹捧又誇張又組合混,然而季臨不僅沒製止,反而看起來心很好,白端端看過去,看到他角漾過一個稍縱即逝的笑,太快了,以至於白端端再看過去,季臨的臉上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
很快,車就到了小區,白端端跟著季臨上了樓,然後門路就跟著他進了他的屋子,季臨走進了廚房,白端端就練地從季臨家客廳裡拿出了水果,然後開始削。
雖然不會做飯,但削水果白端端還是會的。季臨做飯給吃,就也想做點力所能及的事,給折騰點飯後水果出來。
做這一套作行雲流水,彷彿和季臨生來就該如此配合,自己也完全沒思考過最近這種本能是怎麼練出來的。
而也不知道,站在廚房裡理食材的季臨正看著,心裡湧著陌生的緒。
季臨從不是個容易和人悉的人,他也擅長用最刻薄的話讓別人遠離自己,然而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客廳裡坐著的這個孩,就非常自然而然地走進了自己的生活,彷彿生來就該坐在那裡。
季臨以前一直以為,自己可能這輩子隻會有容盛這樣一個能徹底走進彼此生活的朋友,畢竟願意用十幾年的時間來認識真正的自己接納自己,不在乎自己的冷淡態度,為自己兩肋刀的人,除了容盛外,可能真的沒有了。又或者說,即使有,那個人也不會再有十幾年的耐心,而自己也不會給對方十幾年的時間了。
季臨覺得,有容盛這樣一個朋友,就已經很好很夠了,他不願意再結也不願意再嘗試認識第二個這樣的人了。
隻是他沒想到,然後有了白端端。
不屬於自己的朋友,但穩穩噹噹地坐在了自己的屋子裡,自然而然地等著自己做飯,而自己竟然鬼使神差般真的每一次都給做飯了。
*****
廚房裡的季臨思緒紛飛,在客廳裡的白端端卻一無所知,隻知道沒多久,季臨這個中華小當家就把一桌香味俱全的飯菜都端出來了,而且一如他所保證的,飯真的應有盡有,別說吃兩碗,就是吃三碗四碗都沒問題。
白端端連續加班了快大半個月,吃上這口飯的時候,終於滿足了。
「太好吃了!」
在心裡吶喊,真想一輩子吃這麼好吃的東西!
白端端是個實在人,每次一提出問題,就會自去想解決辦法。在心分析道,想一輩子吃這麼好的東西可行嗎?答案是可行。方式呢?方式就是……
白端端看了眼前慢條斯理吃飯的季臨一眼。
方式就是——
嫁給季臨!為季臨的老婆!就能一輩子吃這麼好吃的東西!
這個答案在白端端腦海裡閃現的時候,就把自己也給嚇了一跳,其震驚程度直接讓一口飯差點噎住。
白端端喝了好幾口水,才努力緩和了緒,看了季臨一眼。
恩,這男人長得真是非常好,是這麼吃飯都像是一幅畫,做的飯又這麼好,每年還有半個億的收,就算比較摳門,但隻要結婚了,堅持不簽婚前協議,那麼離婚還能分走每年四分之一的億……其實這波不虧。
隻是……白端端又看了季臨一眼,覺得這事兒沒有作的可行。因為覺得季臨大概不會很容易就上什麼人,他看起來冷冰冰一個,自己好像也完全不是他會喜歡的型別。
一輩子吃上這麼好的東西,看起來是沒希了。
其實這本來就是天方夜譚,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白端端一想到這裡,竟然有點失落和惆悵。
那季臨會喜歡什麼樣的生呢?他總歸會結婚的,到時候嫁給他的的,就能吃這麼好吃的了,莫名其妙的,白端端想想竟然有點不甘心。
然而與自己同樣的,季臨看起來也似乎若有所思,他慢悠悠地安靜吃了會兒飯,然後不經意般咳了咳。
領導這是要發表重要講話了。
白端端覺得,大概會給自己洗個腦,讓自己好好繼續加班,為盛臨創收做貢獻……
隻可惜季臨這傢夥從來不按理出牌。
他問了白端端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你剛才車上說,沒見過我這麼好的老闆。」季臨頓了頓,狀若自然道,「你對每個老闆都這麼說吧?不是說林暉也是好老闆嗎?當初都鬧這樣了,現在一回頭還能記著他的好?」
他的潛臺詞雖然沒說,但白端端已經聽出來了——
「我和林暉,到底哪個老闆好?」
白端端看著季臨臉上明明在意的要死卻還要裝作不甚在意的表,心裡簡直想發笑,這是什麼稚的小學生啊,季臨這傢夥好勝心這麼強嗎?就算做老闆,也要做最好的老闆,和林暉決一高下?
隻是白端端的沉默顯然讓季臨有點不自在起來,他挪了挪坐姿,用筷子挑著盤裡的一塊魚:「他也給你做飯,那他做飯有我好吃嗎?」
白端端剛想回答,就聽季臨彷彿害怕聽到肯定答案般,為自己繼續加碼道:「我想應該是我的飯菜比較好吃吧,你看你明顯比在朝暉的時候胖了一點。」
這話白端端聽了不樂意了,說自己飯菜好吃就好吃唄,怎麼還牽扯到自己的重了!當即下意識反駁道:「季臨,我胖難道吃你家米了嗎?!」
季臨含蓄地看了一眼,冷靜道:「吃了。」他看了看白端端手裡捧著的飯碗,「而且正在吃著。」
「……」
這就很尷尬了……
其實反駁完,白端端就意識到不對了,隻是已經來不及收回剛才那句話了,如今隻能假裝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晃了晃筷子,努力挽尊。
這可真是吃人短,吃了季臨家的大米,這以後季臨攻擊自己胖,還沒法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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