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行南凝視著江念。

說不清楚現在自己心裏到底什麽覺，他又想狠狠欺負江念，可每回又看到無意間流出的脆弱時，他又舍不得了。

說不清到底對江念什麽。

是愧疚，還是不知不覺上了？

他自己現在都矛盾。

好會兒，他轉開目，降下車窗拿打火機點燃手上的煙，他沉默著。

了了口，他問別的話：“江念，你這一生活得問心無愧，傷害過別人嗎？”

江念怔怔的扭頭，“什麽意思？”

顧行南說：“你傷害過你家人嗎？”

江念不說話，愣愣的著顧行南。

他是什麽意思？

等幾秒，在顧行南以為不打算答話時，忽然聽江念說，“沒有。我問心無愧。”

顧行南眼神微沉：“確定？”

江念看著顧行南，堅定：“沒有，我沒傷害過任何人。”

盯著顧行南，冷問：“你在懷疑我什麽？你也不相信我？”

江念聲音愈發的冷。

說不出什麽覺，的心很沉很涼。

顧行南沒回答這問題。

隻說：“隨便問問。”

他看著江念，語氣平靜：“聽說你爺爺脾氣不好，很強，比較喜歡獨斷專行，尤其喜歡聽話的晚輩。在你們幾個姐妹裏，你是不是特別的不聽話？”

江念聽出他話裏意思，扯一笑，笑容蒼白無力。

江念：“我爺爺從小就不喜歡我。在我們姐妹裏，他最疼嬈嬈。而我是他最不待見不喜歡的那個。”

比如說，江嬈選擇顧簡雲。

本來，江爺爺是反對江嬈跟顧簡雲談的。

可是，江嬈鐵了心就早嫁顧簡雲，起初江爺爺死活不讓步，後來江嬈百般撒討好，江爺爺到底疼江嬈，舍不得委屈也就同意了。

但江念不同。

婚事兩方家長都商量過了。

如何反悔？

如果悔婚，豈不打了他老人家臉？不是江嬈，再說，江家人最要麵子。

顧行南聽著，他沒吭聲。

江念呼口氣，笑笑：“習慣了。我爺爺就那樣脾氣，還能指什麽。”

這輩子是改不了了。

打記事起，江爺爺就沒給過江念好臉。所以，從小江念就知道爺爺不喜歡自己，老早的就學會了察言觀。

幾歲的年紀，本該爛漫無憂，江念卻被的。

想想竟是悲哀。

後來才知道為什麽。

爺爺不待見自己的原因，讓江念很難過。

是無辜的，可又不無辜。

顧行南記得大伯以前提到江爺爺，江爺爺以前名聲赫赫，威嚴冷傲。現在年紀大了退休在家，人老了，子卻沒改。

還一樣的霸道固執，說一不二。

子孫裏，最偏疼江沐和江嬈。

江沐是長孫，江嬈是最疼的二兒子所生。

一般普通家庭，有多子的，都差不多公平對待，一碗水盡量端平了。畢竟手心手背都是。

而在江家就不同了。

分化明顯。

比如江念，就是江爺爺最不重視的。

江念在路上就想好了，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約陸帆出來，跟他攤牌。

有男朋友了。

並且也同居了。當然，這個需要顧行南的配合。

畢竟，顧行南最關鍵。

問顧行南意見：“可不可以幫我個忙？恐怕需要你出麵。”

顧行南料到了，他一口口煙沒吭。

以為他沒聽見，江念喚：“顧行南？”

“嗯。”顧行南應。

江念試探說：“等穩定下來，我們結婚吧。”

聞言，顧行南一怔。他眉目不可察覺的皺了下，看了江念一眼，眼神不明。

江念靜靜看著他，輕聲：“先訂婚也行。我們已經在一起了，不是嗎？”

看著顧行南的反應。

顧行南不回答。江念等著。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的心，有期待，也有失落。

顧行南太平靜，又似乎很冷靜。

然後，他笑了下。

他說：“江念，我還沒想過結婚。”

江念沉默了好幾秒。

下去心上劃過的難，江念看向窗外，淡淡一笑：“你說喜歡我的。”

顧行南嗓音清冷：“是喜歡沒錯。但是江念，我沒說過娶你。”

江念難了。

了，說不出話。

冷靜好半天，扭頭問：“你追我跟我談，難道不是奔著結婚目的嗎？”

盯著顧行南，想聽真話。

顧行南答：“沒考慮那麽遠。”

目前，他真沒考慮過結婚問題。

可江念想讓他撒謊，而不是聽到一句實話。但明顯，顧行南並不哄。

江念知道錯在。

錯在，是過於貪心，要的太多。

他並沒有多喜歡。

顧行南並沒多喜歡。

其實，江念知道。

江念很久沒說話，的心很空，很空。

很荒蕪。

心思徹底靜下來，平靜的開口說：“我明白了。顧行南，到萬家路口，你放我下來吧。”

顧行南：“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江念說。

顧行南看：“生氣了？”

“沒。”

顧行南“嗯”聲。

江念想了想，又問一聲：“顧行南，你對我到底是不是認真的？還是，隻是想玩一玩？”

顧行南問：“你想聽什麽答案？”

“隻想聽實話。”江念說。

顧行南笑了下，“認真的。”

可江念不會信。

剛看的很清，他明明是笑，卻沒有達到眼底。所以，顧行南撒謊了。

他騙啊。

江念失到底，現在一點都不想再看顧行南了。

說：“顧行南，如果你覺得我是個麻煩，沒必要下去了，我們可以分手。”

江念下車後，顧行南路邊停了會兒，等江念走進商場裏消失，才發車離開。

突就不爽了。

剛才沒覺得什麽。

但這會兒就是不爽，特別的不爽。跟有什麽東西堵口，悶燥的慌。

因為江念。

下車時，一句話沒說，直接走了。說我們可以分手時人很淡。

還有，江念看他的眼神更淡，特別淡。

淡到眼裏全是不想說的失！

顧行南打算回家，臨時又改了路線，去褚子越那兒聊聊。

解解悶。

順便談公司的事。

電話過去，褚子越正酒桌應酬。

顧行南：“在哪兒？”

褚子越聽到路邊廣告聲，“回來了？”

顧行南聲音有些煩躁，說：“找你聊聊。在家還是公司？我現在過去。”

“都不在。酒局呢。”

顧行南“嗯”聲，“算了。”電話掛了。

褚子越舉著電話莫名其妙，這就完了給他掛了？越想越氣！

顧行南這脾氣，就跟他多聊幾句再掛能死啊？！

褚子越惱死了快。

顧行南去了顧簡雲公寓，想拿些彈殼回家。顧簡雲在顧行南那兒留了一把鑰匙，要他沒事時定期給他打掃下屋裏衛生。

江嬈有時過來，帶些零食住兩天，臨走了又不收拾。

說了幾遍江嬈不聽。

顧簡雲也就由了。

顧行南沒想到會到楚欣語。

正好從電梯裏出來。

兩人不期遇上。

看見顧行南，楚欣語一愣。

立馬走過來熱的打招呼，“行南，好久不見啊。來找你哥的吧？”

態度冷淡的“嗯”下，顧行南麵無表的從邊走過去，他本不多看一眼。

楚欣語尷尬，“行南！”

見顧行南停下，趕上前。

蹙著眉，聲音委屈著，“行南，就算我不跟你哥在一起，可我們之前還是同學，你一定要這麽一副搭不理的態度跟我說話嗎！？”

顧行南雙手抄兜，著滿眼委屈的楚欣語，目疏離，他提醒一句。

“麻煩我顧行南。”

微頓，又說：“我並沒跟你多！”

親切他名字他膈應。

旁邊還有人經過，顧行南是一點兒麵子都不給。楚欣語麵上尷尬，心裏都快慪死了。

剛要開口，又聽顧行南說：“楚欣語，你跟顧簡雲不合適。別再費心思了。”

背後用的手段，顧行南知道。

不再多說一句，抬步離開。

楚欣語有些生氣，衝著顧行南背影，“顧行南！你站住！”

顧行南沒理，抬手摁亮電梯。

楚欣語小跑著上前攔住，“先別走，我有話跟你說！”

顧行南沉聲：“手拿開！”

看到他眼裏的厭惡，楚欣語說不出的一鬱悶，手從他胳膊上拿掉，態度理直氣壯的質問：“你不是喜歡江嬈嗎？”

顧行南淡聲：“然後呢？”

楚欣語：“你那麽有征服，怎麽就在江嬈上不行？我若跟你哥好了，我們重新在一起了，你跟江嬈不就有機會不是嗎？你真甘心看你的人了你嫂子？你真不想得到江嬈？”

顧行南目冷了。

他臉沉下來，一言不發，雙眼盯著楚欣語，恨不得掐死。

楚欣語知道，該倒黴了。

不害怕，那是不可能。

楚欣語很清楚顧行南不比顧簡雲，相比之下，顧行南人更狠更冷漠。

顧行南遠非表麵君子。

怕惹惱顧行南，楚欣語趕轉走。

顧行南聲音自後響起——

“楚欣語，你知道我未必算上好人。你做過什麽你自己心裏清楚，別等我有天找你跟你算賬。”

楚欣語猛的一僵。

回頭，怒目：“顧行南，你是不是管的太多！”

顧行南冷笑下，“我跟你說明白吧，誰都可以嫁給我哥，就是你，不配！”

最後兩個字，重而涼薄。

顧行南：“隻要我在，你不可能進的了顧家的門。”

楚欣語到底沒忍住氣哭了，“顧行南你是不是男人？！欺負人算什麽？”

顧行南更氣人，“你看不出來？近視了？”

他靠著電梯牆，不冷不熱說：“我不是顧簡雲，你就是哭到妝花了對我也沒用。隻會丟你自己人。”

末了，他冷聲補充，“再去找顧簡雲，背後耍手段破壞他跟江嬈一次，你看看我顧行南是讓你名譽掃地，還是讓你誠心如意去當我大嫂。自己選。”

他不欺負人，不代表楚欣語不該被欺負。

是自己主送上門找的，顧行南自然全。

他本就不算好人。

尤其還是楚欣語過份在先，哪次想方設法見顧簡雲，沒中傷離間江嬈？

該的！

顧行南沒完，“你長相也就一般，材也不怎樣，關鍵心眼多，不明白顧簡雲當初怎麽就眼瞎厲害了。你說你三觀就不怕誤了國家青年，倒好意思？”

顧行南從沒覺得說過這麽多廢話。

還是跟個人。

不過，到不介意，能出氣就行。

“顧行南！你——”

氣的一句話說不出來了。

楚欣語發現自己就是主找的。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跑去跟顧行南找話聊！

什麽人的“毒藥”！

這個男人簡直是個魔鬼！

怪自己，就不該賤的招惹他！

楚欣語氣的渾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