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旁邊的洗手間簡單洗漱了一下，沒要早餐，“我不。”

梁遲徽這方面有原則，何桑不吃，他不慣著，豆漿，紅豆煎餅，一樣樣塞到手中，也不開口，溫潤的皮囊下，滲出一威懾力，得不得不象征咬幾口。

手室大門這時又打開，保姆截住護士，“我家太太有危險嗎？”

“有栓塞的前兆癥狀，孕婦羊水多，胎兒窒息，母子危險系數很高。”

保姆急得哭，“何小姐！先生在泰國，太太千萬不能出事啊...”

何桑也六神無主，拽住梁遲徽的袖子，“二哥...”

梁遲徽握了握手，示意安心，旋即走向那名護士，“你們副院長在嗎。”

“張院長嗎？他在科室開會。”

梁遲徽說，“你請他過來主刀。”

護士疑看了梁遲徽一眼，“張院長已經不做手了。”

“你告訴他，孕婦是梁遲徽的朋友。”

護士聽他有氣勢的，也沒怠慢，立馬去科室請人，片刻，一位六十出頭的老醫生邁出電梯，梁遲徽迎上去，“張伯伯。”

張院長拍他肩膀，“遲徽，生產的孕婦是你朋友？”

“不是。”他側過，手攬住何桑的后背，攬到張院長面前，“是我朋友的朋友，我還沒孩子呢。”

張院長過鏡片端詳何桑，梁遲徽溫聲介紹，“這位是張伯伯。”

何桑鞠了一躬，“張伯伯。”

他頷首，“我先手，中午吃頓便飯？”

梁遲徽恭敬客氣，目送他進手室，“有勞您了。”

張院長的主刀水平的確出神化，從死亡線生生拉回了黎珍母子，嬰兒出生后，直接抱到新生兒救治中心，黎珍也轉監護室。

何桑渾是汗，幾乎虛，癱倒在家屬區的長椅上。

“二哥。”聲音微不可察。

梁遲徽耳朵挨近，“什麼？”

“五萬的紅包，嗎。”

他只覺這姑娘的腦回路新奇，像張院這樣醫界泰斗級的人，一堂課何止六位數，早已不在乎金錢了，只一心名揚青史，桃李滿天下，紅包哪里得了眼。

“五十萬的紅包，也請不張伯伯出山了。”

“那這個人...”

梁遲徽抬手整理鬢角的碎發，輕輕捋順，“是我欠的，你不用擔心。”

默默垂下眼瞼。

“項鏈喜歡嗎。”

何桑點頭，“喜歡。”

他笑了一聲，“為什麼不戴？”

“太張揚了。”

“無妨。”梁遲徽靠近，“我送你的，外界沒有人敢議論。”

何桑也笑了一聲，“你厲害。”

“我厲害嗎？”他挑眉，“老三是暴脾氣，我是公認的好脾氣。”

搖頭，“不是脾氣。”

“是什麼？”

何桑也回答不上來，“總之你厲害。”

梁遲徽溫和極了，從西裝口袋掏出一枚長方形的絨盒，“這條送你。”

怔住，“又送我？”

“昨晚你提過。”

何桑掀開盒蓋，是姚文姬去看話劇那天佩戴的澳白翡翠項鏈，當時鄒太太問姚文姬多錢，姚文姬說06年國拍賣會拍下的，650萬金，龍種翡翠在市面上絕跡了，升值空間大，而且珍珠的質地也好，如今拍賣，至上億了。

嚇得回手，“我不要！”

梁遲徽低眸，“怎麼不要？”

“太貴重了...我還不起姚姨。”

“我母親不知道。”

何桑瞪大眼，“不是姚姨的嗎？”

“是。”梁遲徽抿，“我母親不給，我的。”

四目相對，何桑沒忍住笑，他線深，顯得型薄，天花板的白熾燈一照，這一幕恰好闖老張的視線。

管局的一把手向他匯報梁紀深住院了，病嚴重，他最出的學生，自然牽腸掛肚，于是推掉上午的會議，專程跑一趟。

一二樓的電梯暫停運行，他上三樓乘電梯，這一層樓是婦產科病房，也是湊巧，被他撞見了。

梁遲徽白皙俊，何桑曼妙窈窕，在人來人往的走廊，格外地驚艷，醒目。

老張審視了半晌，按下電梯。

梁紀深的病房在九樓，高干2床，護士站在床邊準備掛水，男人半躺，枕頭墊在背后，彎曲，膝蓋和小腹之間的位置擺著文件。

他架著一副金邊眼鏡，面容蒼白得沒有，骨子里的鋼鐵漢之氣弱化了幾分，多出幾分斯文清貴的味道。

“又在加班？”老張下制服，“管局的老安說你出警隊了，我了解你，不是仗著份特權的人，差點死在路上吧？”

梁紀深坐起，“肺炎而已。”

“你二十多歲是十項全能，三十二歲你是一項不能了。”老張挪椅子，開玩笑，“不服老啊？和小伙子比試比試武力。”

他不甚在意，“他們還真打不贏我。”

趙凱是個大，梁紀深這攤事兒，顧江海對趙凱講了，趙凱憋不住，又和老張講了，老張試探問，“小何來過嗎？”

梁紀深簽署文件的手一頓，神黯然，“不清楚我住院。”

“你老老實實休養，先別加班了。”老張沒捅破婦產科的場景，只安他。

他摘了眼鏡，鼻梁，“在外省耽誤了時間，堆積的公務太多，理一些是一些。”

老張又站起，給護士騰了個地方，“下半年中海集團的項目是省里督辦的重點項目，你作為總經理必須鎮場子，那群董事的私心太大，省里不信任。”

針尖埋管，梁紀深擰眉頭，這一星期他瘦了五斤，手背皮包骨，痛明顯。

他記得何桑最怕疼，去年中秋節去地級市問演出，舞臺的安保措施不行，從升降臺下去，三米高的臺子，電纜線割得腰鮮淋漓，至今有一圈細線形狀的疤痕。每每到濃，他總是息著的疤，更加堅定讓辭職，養著的念頭。

老張在病房接了個電話，掛斷穿好制服，走到門口，又停下，“小何和你二哥...這次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