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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緣淺 奈何情深》 第一章 飯局

下滿腔積怨,決定直奔主題,“你到底想怎樣?”

他雲淡風輕地答:“所有人都看出我想怎麽樣了,你別說你看不出來。”

“我當然知道你今晚的目的。如果隻是今晚,我可以陪你。”嚐試了兩次,依然無法麵對他深不可測的目,轉開了視線,“反正陪誰都是陪,我無所謂……我是想問,過了今晚呢?你能別再這麽關照我嗎,我簡葇福薄,承不起你這麽關照!”

沒有回答。

不敢去看他的表,依稀聽見他的呼吸沉了許多。

沉默了十幾秒,他掃了一眼食指上耀眼的藍寶石戒指,“我送你的生日禮,喜歡嗎?”

對於這個話題,毫沒有防備,怔了好一會兒,才甜笑著回答:“喜歡,很值錢。我賣了五萬塊,夠我妹妹三個月的生活費了。”

他薄輕抿,“那是我讓人在法國定製的,獨一無二。”

他永遠知道怎麽打。就像永遠知道,怎麽刺痛他。

“是嗎?這麽說我賣虧了?!這些商……”將痛心疾首後悔萬分的表演繹得十分到位,之後還不忘補充一下很有建設的意見,“要不,你明年送我生日禮時順便附上發票,我直接去退貨,方便多了。”

“好!”

結束了不甚愉悅的談,他們重新回到包房。

這一次,簡葇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上戰場的,喝得要多豪爽有多豪爽。反正該發生的阻止不了,與其清醒地麵對,不如讓自己醉得人事不知,這樣就不必努力去忘記。

喝到氣氛熱烈時,李勳坐到旁邊來,湊近小聲說:“劉總想吃過飯再去KTV玩一玩,他讓你一定要去,陪陪鄭……”

“……”放下正端起的酒杯,聽他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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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有底限有原則。可這個劉總的麵子你不給就算了,上頭特意代,鄭千萬千萬不能得罪。我的好姐姐,算弟弟我私人求你,你就忍一忍,勉強應付一下,你的大恩大德我銘記於心!”

“忍?!你說得容易,你忍一個我看看。”

“我是真想忍一個給你看看,可惜我沒有姐姐你的風華絕代!”

“忽悠,你接著忽悠……”

他果真接著忽悠了,“我說真心話。要不是你品高潔,出淤泥而不染,你早就咱公司的當家花旦了,什麽金像、金,哪得到別人……”

李勳看微笑著玩著手中的紅酒杯,若有所思,以為有點被打了,更加努力勸說,“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可這一次,你就算自己不怕被封殺,也考慮考慮我,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我的飯碗就全指你了!”

他這邊滔滔不絕,正決心不達目的誓不閉地說下去,誰知簡葇直接丟過來一句,“行,我去!我肯定把人陪好了……不過,我要演一號。”

李勳驚喜萬分,拍著脯擔保,“好!好!絕對沒問題。”

轉眸丟下一個風的笑,“我的大恩大德,你可要銘記於心吶!”

“忘不了,忘不了!”

……

李勳迫不及待跑去跟劉總匯報,劉總聽著李勳的耳語,點頭如搗蒜。

一杯紅酒出現在眼前,不必抬眼,也能從那修長的五指看出端杯的人是誰。

“條件談妥了?”他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笑著端起酒杯,回應:“談妥了!所以,今天晚上,我一定舍命奉陪到底!”

“我不要你的命,我隻想要你的人……”

“……”正被他的直白弄得無語,隻聽他平淡地補充了一句:“一生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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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真的醉了,不是被酒灌醉,而是被人!

簡葇又被勸著喝了幾杯烈酒,紅酒的後勁兒也起了,的意識漸漸模糊,自控力也薄弱了,眼前的人越來越朦朧,越來越虛無。捧著麥克風唱了兩首悲傷的歌,竟然唱得笑了出來,尤其是唱到“迷失了,曾經的純真,分不清是是恨,搖曳著,你的迷離眼神,在旋渦裏浮浮沉沉”,笑得幾乎無法自已……

一隻手臂鎖住了的肩膀,將溫暖的懷中,又是那悉又陌生的氣息,沒有抗拒,由著他摟。

想,是真的醉了,否則不會貪這溫暖的氣息,不會又想起那一年的深秋從半空劃過的雲霄飛車,還有,坐在長椅上凝視著別人父子相親相的男孩兒。

那一年,十歲,他十二歲。

與他初見,他一張原本俊秀的臉因為明顯腫脹變得慘不忍睹,可被他一雙沉靜的黑瞳吸引。對於一個十二歲的男孩兒來講,那眼神過於深邃,像謎一樣去猜測,去探索。

仗著年無知臉皮厚,買了兩個冰淇淋,走到他邊,遞給他一個。

男孩兒訝異地看了一眼。

“請你吃!”

“為什麽?”他有些戒備地問。

“因為你長得帥唄。”對著他笑。的笑如同秋季盛開的海棠,滿目蕭索和枯黃中最奪目的一點緋紅。

他接過了手中的冰淇淋。

又厚著臉皮在他邊坐下,“你的臉怎麽弄的?和同學打架了?”

他不屑地一揚眉,卻沒有回答。

“人家一定傷得比你還重吧?”

“……”

看出他不想說,換了話題,“你喜歡坐雲霄飛車嗎?”

他點了點頭。

“我也喜歡。”對他眨眨水汪汪的眼睛,“可惜我隻有十塊錢,隻夠買一張票,外加兩個冰淇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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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功引起了他的好奇,“那張票你給了誰?”

“簡婕,我妹妹。”

他看了一眼,沒說什麽。

也不再說話,安靜地吃冰淇淋。

冰淇淋吃完了,訕訕起,準備離開,他忽然開口:“你爸爸打過你嗎?”

又趕坐回來,“沒有,我爸爸最疼我了。不管我喜歡什麽他都買給我,有時候還不讓我告訴簡婕。我爸爸還經常給我買油條豆漿吃,因為我媽媽不讓我吃……”

那天講了很多爸爸的故事,他一直聽著,聽得特別認真。

第二個周末,又去了那個遊樂園玩,又遇到了他。

開心地打招呼,“這麽巧?”

他很認真說:“不巧,我在等你。”

“等我?”

“我帶了錢,請你玩雲霄飛車。”

“你怎麽知道我今天會來?”

“你說過,你喜歡玩……”

雲霄飛車從空中劃過時,死死揪著他的袖,臉本能地埋進他肩窩,及腰的長發在風裏飛舞,縷縷的黑發拂過他微紅的臉頰。

依稀聽見他的心跳就像飛車一樣,忽上忽下,直雲霄……

那時,天清澈如水,不染半點塵埃,一如他們心中的彼此。

而今,夜昏暗迷離,充斥濃重的,在他眼中,與人盡可夫的毫無區別吧?

他在心中呢?

用被酒麻痹的腦子思考了很久,一個陌生人吧……

一時煙癮犯了,出煙盒,用塗得五的指甲出一支煙,點燃。薄荷的冷香混著清淡的煙草味飄過鼻端,深吸一口,近乎貪婪。

並不吸煙,可戒不掉這個味道。

一如不喜歡娛樂圈,可習慣了這虛浮矯飾的世界。

抬頭見鄭偉琛直直看著手指間散去的煙霧,笑著將煙盒遞到他麵前,“鄭,來一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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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時候學會煙的?”他低沉的聲音被嘈雜的音樂聲掩蓋,隻有聽到。

在鏡頭前麵作秀慣了,應付各種疑難問題就像呼吸一樣平常,“有一次演舞的時候學的,之後就沒再戒。”

“我不喜歡煙。”

“所以?”

“戒了。”

下一秒,手中的香煙和香煙盒以一條完的拋線落角落的垃圾桶。

想要跟他理論,憑什麽他不喜歡煙,就要戒煙,這是什麽邏輯關係。可轉念想想,反正那煙也不值錢,大不了明天再買一盒,何必跟他浪費口舌!

……

後來,不記得喝了多杯酒,反正一直喝一直喝,不管紅的、白的、黃的,或者什麽五的,隻要有人倒,就敢喝。

的記憶也被酒了無數的碎片——

記得,在洗手間吐得一塌糊塗,他一隻手慢慢的背,一下一下,另一隻手遞來微溫的礦泉水……

記得,走廊裏很多人和他打招呼,試著跟他保持距離,免得這個二流演員的份辱沒了他,他扶著的手毫不放鬆。

還記得,回包房後,問他,怎麽那麽多人都認識他?

他搶過的酒杯,告訴不能再喝了。

喝得還高的劉總過來湊熱鬧,語無倫次地告訴:“你記住,別人可以不認識,鄭必須要認識……你聽說過沒有,以前有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不認識他,在一家酒店公然跟他板,還說‘你知道我是誰嗎?!你等著,我會讓你記住我是誰’,你知道結果怎麽樣?”

想了想,“鄭一看就是個寬宏大量的人,當然不會跟那些不識相的人計較。”

劉總笑著搖搖頭,“三個月後,他家就破產了。他算是徹徹底底記住鄭是誰了。”

鄭偉琛淡淡地說:“劉總的意思,我公報私仇!”

劉總自知酒醉失言,嗬嗬兩聲,“巧合而已,巧合而已。”

再後來,不記得酒局什麽時候結束,迷糊中覺冰冷的雨滴落在臉上,在冷戰中驚醒,發現自己被鄭偉琛塞到了一輛豪華的轎車。

鄭偉琛說:“去星城國際。”

搖頭,更正,“我住在藍籌名座,在朝門附近。”說完,在奢華的真皮座椅上,又繼續睡,再睜開眼時,車已經停在了藍籌名座的大門前。

“謝謝!我到了!”

下了車,微微細雨落在上,澆熄了的困意,卻稀釋不了裏的酒搖搖晃晃順著清晰印在記憶中的青石路向前走,裏還哼著KTV唱過的歌,“我想放棄卻遲遲不能,冰封的心又開始回溫……片片楓葉是你火熱的吻,卻吻上了別人的……”

邊有人亦步亦趨跟著,轉頭,看見鄭偉琛鎖的眉峰,“你幹嗎跟著我?我沒事兒,你送到這裏就行了……”

走了兩步,發現他還在邊,額頭,恍惚般點頭,“呃,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也住這裏。我喝多了,真喝多了……”

繼續唱歌,“片片楓葉是你留下的痕,卻刺痛了我的心門,我捂住傷口苦苦地等……”

因為唱得太過投沒有留意腳下,一不小心踩進了路邊的草地。腳下了一下,下意識抱住鄭偉琛的手臂,靠著他站穩。

“你說我唱歌唱得好聽嗎?”笑著抬頭,看著他被雨水打的臉。

“不好聽。”

“是嗎?嶽啟飛說還行。”

“……”

“他說,我混演藝界沒什麽前途了,讓我練練唱歌,萬一上一首經典之作,說不定能火起來。我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七年了,連陳瑤瑤都紅了,我還是這樣……嶽啟飛說我要是再這麽繼續混吃等死,他都不想再跟我續約了……”駱晴說酒品很好,喝多都不會失態,就是喝高了以後話比平時多,逮著個人就聊天,聊到睡著為止。由此可見,這次真喝高了。

“……”

他不搭話,就繼續口齒不清地胡言語著,“這年頭,娛樂圈什麽都缺,就不缺,中戲、北影、上戲,一年招收那麽多學生……比我年輕比我漂亮的遍地都是,爭著搶著想要上位,我演戲真沒前途了……其實唱歌好,可以不用應酬那些導演、投資商……還有你……”

鬆開他的手臂,繼續向前走,走著走著,猛然想起個重要的事,“不對呀!我已經搬家了,我搬去星城國際了!你為什麽把我帶到這兒?!你想怎麽樣?!”

麵對理直氣壯的指責,他還是不回答,像個完的雕塑,安靜地佇立在細雨中,清朗的眉目,英的鼻梁,微抿的薄,還有雕細刻般的廓,全然沒有因為五年的時間有毫改變,但不知為什麽,他看起來卻和五年前判若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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