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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懷則亂》 Chapter48 兩難抉擇

時間臨近七月中旬,靖州一中所有教職工心裏繃著的那弦終於能稍稍放鬆些了。

說到底,教師也屬於千萬打工人中的一個普通群。經曆了上半年的高度張,擔子終於能放下些了,相當於普通打工人完了年底的業績指標。高考後的一個多月以來,所有人的狀態都很鬆弛,等待放暑假中。

地理教研組辦公室。

張曉晶翹著二郎看了眼窗外空空的走廊,從包裏拿出一口紅對著桌麵上的小鏡子補妝,抿了抿

“羨慕那群小娃哦,上周就離校了。不像我們還在這苦哈哈地寫下學期規劃。”

“又發牢,這不是最後一天了嗎。”蔡恒撕開一包蟹黃瓜子倒進裏一邊嚼一邊搭腔。

“就是最後一天才難熬,你說是不是啊小陳老師!”張曉晶立馬偏頭看向站在門口四的陳詩懷,“老蔡還是沉得住氣咧,不愧是我們教研組年紀最大的老人!”

辦公室瞬間被點燃。陳詩懷的心思並不在鬥的二人上,靠在門框上看了眼手機小聲說道:“六點了,徐老師還沒來嗎?”

張曉晶耳朵尖,一下就捕捉到陳詩懷的嘟囔,很快應了句:“他去接王老師了。王老師年紀大又不會開車,待會就坐徐老師的車去。”

地理教研組四人的關係十分融洽,每年寒暑假前都會有聚餐的傳統。

王培元在靖州一中算是資曆最老的一位老教師,德高重。正逢他今年退休,且徐孟洲從下學期就要開始擔任班主任工作了。張曉晶就提議幹脆也把王培元也接過來一起吃個飯,算是後輩們對老教師多年的辛勤付出表達敬意。

“喂?誒誒,徐老師啊!接到了是吧?”蔡恒接起電話,起在辦公室找了一個信號好的地方仔細聽著。而後頭一抬,笑瞇瞇應道:“好了好了,咱們馬上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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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地下車庫。

蔡恒一個人先去前方找徐孟洲。張曉晶一手挎著包包,一手挽著陳詩懷在後邊走。不一會兒就發現了徐孟洲打著雙閃的車。三人先去跟徐孟洲車裏的王培元打了聲招呼,而後蔡恒便要帶著張曉晶去找自己的車。

陳詩懷傻乎乎的,也想跟著蔡張二人一起走,被張曉晶一把攔住。

“小陳老師你暈啦?”張曉晶覺得愣愣的樣子有點好笑,“我們是來帶你找徐老師的車,你跟著我和老蔡走幹啥?”

陳詩懷還沒反應過來,又朝張曉晶靠近幾步有些為難地小聲說:“我和王老師不…還是坐你們的車吧!”

張曉晶再一次攔住陳詩懷,目含笑:“老蔡那破車你不知道呀?五菱宏mini!關鍵時刻啥用沒有,隻能塞下我們兩個人了。你就去坐徐老師的車,人家那大奔馳多寬敞啊,去吧去吧!”

張曉晶差點沒把【小陳老師我知道你心裏裝的什麽小九九】寫在臉上了。

陳詩懷登時忸怩起來。蔡張二人見這副表,一邊捂笑一邊往回走。末了張曉晶還不忘回頭對著比了個心,裏做出一個誇張的“加油”口型。

王老師坐在後座。陳詩懷隻得提口氣開了車門,剛坐上副駕駛就手忙腳去找安全帶。

“小陳老師,我這會兒手機沒電了,麻煩你幫忙導航。”徐孟洲一邊發車子,一邊和陳詩懷對視一眼。

“啊…好、好的!”陳詩懷一下子坐得比鐵還直,慌地點點頭打開手機點擊導航,費了老半天才把手機支在徐孟洲方向盤旁邊。

坐在後座的王培元和徐孟洲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陳詩懷默默聽著也不多話,偶爾扭頭看車窗外的風景。

兩人就徐孟洲下學期接任班主任的事聊了許久,王培元還向徐孟洲傳授了不關於做班主任的心得會。徐孟洲也認真聽著,時而提出些自己的看法。聽得王培元連連頷首,很是欣賞這個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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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徐啊。”王培元麵上又浮現出些許落寞的神,“我知道你當年在華南理工讀研的時候跟的導師是林惟賢,他可是全國都知名的地質研究學者,真是天妒英才……”

徐孟洲握著方向盤的手忽地頓了下,好在車子方向沒。他過後視鏡與王培元對視,角扯出一個牽強的笑容。

“靖州一中雖然是省裏排名前三的高中。但以你的能力,來我們這兒做個地理科任老師實在太可惜了。”王培元歎了口氣,又說:“你對學生真負責的態度我們都看在眼裏,相信你不管做什麽都會做的越來越好的。”

徐孟洲一邊著前方路況一邊轉著方向盤,認真道:“王老師您過獎了,對學生負責是我分的事。況且也沒什麽可惜的,教書育人跟做研究一樣,兩件事各有各的意義。”

王培元向他投去一個讚許的目,繼續說:“不過我能看出來,你對搞你本專業的事還是蠻上心的。學校每次報論文上去評獎,你是最積極的。而且也隻有你一個人的研究論文在省裏拿了好幾次獎……索現在在你車裏,我就不當著老蔡他們幾個說了,免得他們說我搖軍心。”

王培元輕咳了一聲,沉聲道:“小徐啊,一起共事這幾年我真的蠻欣賞你的。如果你以後在職業發展這塊兒有別的意願的話,我有位老戰友,是省地質院的副院長。當然了,你這麽優秀,我是想你能多個選擇而已。一切看你自己決定。”

心裏最深層次的需求就這麽毫無預警的被及到了,徐孟洲怔了兩秒。

盡管他外在神如常,裏卻已經心澎湃。

王培元的意思很明白了。

徐孟洲24歲研究生畢業就做了高中老師,他已經不是剛畢業一兩年還能重新選擇賽道的新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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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為一名老師已經六年。如果沒有一些人脈關係的幫助,還想回到原專業的行業,可謂是天方夜譚。

教書育人四個字雖早已植在他的信念裏,可自己長久以來埋藏心底的人生理想,絕不會因時間推移而輕易消逝。

“您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的。”

徐孟洲雙手挲著方向盤上的皮套。思量再三,心的真實想法還是占據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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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孟洲一行人到達聚餐地點時,蔡恒張曉晶二人已經早早地在包間等候了。

“徐老師你怎麽搞的呀!”張曉晶老遠就看到他們,站起來一個勁地揮手,發揮巨大的嗓門喊道:“該換車了哈!怎麽現在大奔馳還跑不過五菱宏了!王老師快來!就等您給我們點菜啦。”

後來的三人陸續落座,蔡恒一屁就坐在了徐孟洲旁邊。被張曉晶狠狠白了一眼,連忙噢了一聲站起來,換了個位子。

“來小陳老師,你坐這兒。”張曉晶手指了指徐孟洲右邊的椅子。

“啊?”陳詩懷疑問:“剛才蔡老師不是在這兒坐得好好的嗎,怎麽走了?”

“老蔡得坐在門口,通風。”張曉晶衝蔡恒死命眨眨眼,“年紀大了是這樣的,他肺不大好,哈哈……”

蔡恒捂著肺部哎呦兩聲:“咳咳…欸,人老了喲。小陳你就讓讓我唄!”

陳詩懷無奈地扶了扶眼鏡,將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拿起來,跟蔡恒換了個位置。

徐孟洲正和王培元閑聊,沒注意邊。可陳詩懷一坐到徐孟洲旁邊,心髒就開始噗通狂跳。

王培元從服務生手中接過菜單和大家一起點菜。等待上菜期間,王培元一直與其它幾位老師有說有笑的,看陳詩懷在一旁幹笑,有些唯唯諾諾不上話,還和藹可親的問目前的教學況,一點老教師的架子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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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過三巡,大家漸漸放鬆下來,能喝酒的幾個男人的臉都喝得紅紅的。

王培元已經年逾六十,喝不得多酒,實在支撐不住醉意。正好自家夫人打電話過來,他對同事們鄭重地表達謝之後,便要求先走一步。

徐孟洲起想開車送他,王培元擺擺手婉拒道:“你自個兒也喝了不,待會兒可千萬別開車!”

蔡恒在APP上打了個網約車,不一會兒便到了。四人起去送王培元,目送車子開走後,才鬆了口氣似的回到包間裏。

桌上還剩不菜。陳詩懷呆呆地拿著筷子,不肯放過麵前任何一盤菜;蔡恒喝高了,一邊吐槽他們班上的學生,一邊出牙簽剔牙;徐孟洲也醉了,他抱臂靠在椅子上,還在思考剛才王培元在車裏對自己說的那番話。

“來來來,同誌們。”張曉晶拿著筷子輕輕敲了敲碗,“剛才王老師在這裏,氣氛太嚴肅了,我們都不好說點悄悄話。”

“說、說啥悄悄話啊?平常在辦公室也沒見你消停過啊……”蔡恒暈乎乎地打了個酒嗝,吐槽倒是極準。

“最掃興就是你。”張曉晶斜他一眼,隨後又看向陳詩懷和徐孟洲道;“聽說你們年輕人出去聚餐都去酒吧玩什麽…什麽真心話大冒險對吧?來來來,我們就在這玩!小陳老師,這裏你年紀最小,你來告訴我們怎麽玩。”

陳詩懷原本在心裏默念:別看我別找我我隻想吃完飯就走,卻再次猝不及防被cue到。

怎麽今天老是……唉!要是在徐孟洲麵前丟臉可怎麽辦!

雖然早就發覺張曉晶和蔡恒好像看穿自己的心思了,可現在這是鬧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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