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徐孟洲陪著林雨山去茶店歸還了三電瓶車後，又去附近的眼鏡店急買了幾副日拋形眼鏡，戴上之後視野立刻清晰起來，他才終於能夠按照正常速度開車。

林雨山習慣去看後視鏡，男人的那雙眼睛重新變得神采奕奕起來，有些癡迷。

撐著腮漫無目的地看向窗外的街道，各廣告牌如走馬燈般一閃而過令眼花繚。原本有些憋在心裏的話想和他當麵說，終究還是沒有這個勇氣。

徐孟洲一路驅車將送回星源小區，上樓梯上到一半的時候兩人便聞到飯菜的香味。林雨山走到門邊拿出鑰匙開門，一桌子香味俱全的菜映眼簾。

姚晴聽到開門聲，雙手在圍上抹了抹去客廳看況。果不其然是林雨山回來了，旁還站著一運裝的徐孟洲。

姚晴眼皮了，招呼道：“啊？你們一起回來啦？怎麽不提前通知一下，這菜不夠啊…這樣。你們先進來坐，我再去菜市場買點兒鹵菜回來。”

“不麻煩了。”

林雨山原本想讓他留在這一起吃個晚飯，可挽留的話還沒說出口，男人已然給出了答案。

“哥，那你回去路上小心。”沒有強留徐孟洲，抬頭正對上男人亮晶晶的眸子，有些失笑道：“今天要不是你陪我找車找了一下午，我恐怕要賠一個多月的工資了…好奇怪，為什麽總是欠你人，覺本還不完似的……”

徐孟洲一怔，眸中有種微弱的一閃而過，心複雜。

半晌，男人才略顯勉強地勾起角，用一貫和煦的嗓音說道：“別多想，我們之間不用計較這些的。”

“去吃吧，菜馬上涼了。”徐孟洲站在門口衝擺擺手，示意進去。

林雨山點點頭。兩人隔著小小的門最後對視一眼，徐孟洲便轉下了樓。

關上房門，林雨山換掉鞋去廚房幫姚晴的忙。

“最後一道炒青菜了，雨山你幫我弄一下好嗎？我去客廳吹會兒風扇，天氣真的太熱了。”姚晴掉圍遞給林雨山，在臺麵上出一張紙巾汗，邊用手扇風邊朝客廳走去。

“好。”從姚晴手中接過圍，在腰間係好後，拿起塑料袋裏的小青菜放進洗菜籃裏。練地用手剝去被蟲蛀過的菜葉，打開水龍頭衝洗，讓水流將爛掉的部分帶走。

林雨山對這個暑假，原本是抱著一不切實際的期待的。

期待著徐孟洲的工作不忙，期待自己能有更多的機會和他見麵。可這一個月以來，仿佛和之前並沒有什麽區別。

他們平常也會偶爾互發微信，徐孟洲給發得比較多，但主要是生活上的關心，每次都點到為止，絕不多問。

林雨山歎了口氣。最後將青菜在鍋中翻炒幾下，關了火，用鍋鏟撈出裝進盤子裏，端進客廳。

“今天怎麽啦？臉好像不好的樣子。”姚晴在擺放碗筷，擔憂地問：“是不是那個癥狀又發作了？”

林雨山笑著搖搖頭，扶住的肩膀坐下來：“沒有，快吃吧。”

姚晴問：“對了，你和你哥今天是啥況呀？打球去了？我記得你上午不是要上班嗎？”

將一整天的事經過都講給姚晴聽，看姚晴聽得一愣一愣的樣子，林雨山傾訴完心也放鬆了些。

“都這樣了，你怎麽還不趕快啊。”姚晴急了，夾起一塊排骨往裏塞：“你看啊，你們倆年齡差了十一歲，就代表留給你主出擊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你不，別人就搶在你前麵行！你看他同事，人家多主創造機會啊！要是你再這麽傻等著，你哥馬上就要被別人拿下了。”

姚晴繼續侃侃而談：“我老家堂哥今年三十五，之前連對象都沒談過幾個。我大伯著急給他介紹了一個，兩人才了一個月不到就閃婚了。”

林雨山默默聽著，拿起湯勺給自己舀了一碗湯，端起碗來輕輕吹涼。

知道徐孟洲家庭的特殊。徐孟洲的上一段婚姻雖然結束了，並不代表他完全不會走下一段婚姻。

不過一聽到姚晴堂哥這種例子，還是覺得不乏這種可能。畢竟之前徐孟洲和黃楹就是閃婚。

“他之前就一直用年齡這件事來拒絕我，他一說這個，我好像就辯無可辯。我跟他……”林雨山苦笑一聲，“我們，實在是太了，他幾乎從我十三歲一直看我長到現在。要改變一個人的觀念本是不可能的事吧……”

姚晴問：“那你們倆在一起的時候，你會覺得他厭惡你、抗拒你嗎？”

“…這倒也沒有。”林雨山想了想。徐孟洲對於的失格行為有過拒絕，但好像並沒表現出厭惡的樣子。

“隻要他對你不排斥就好！”姚晴揚起一個滿意的笑容：“觀念什麽的都是會變的。就比如說網上有些丁克族，之前信誓旦旦說不要孩子，過了幾年觀念一變又後悔了。所以隻要他不排斥你，你就有努力的空間！”

姚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分析裏麵，幹脆連筷子都放下了，“我想想啊，既然在他不排斥你這個大前提下，你要不要多找點事‘煩煩’他？比如在路邊看到一隻可的小狗就拍照給他看，不管遇到開心或者難過的事都跟他分，他關心了你那麽多年，怎麽可能會嫌你煩呢？”

“雨山啊，你不要覺得自己是別人的負擔，有的時候人和人之間的就是‘麻煩’出來的。我們倆認識的日子並不長，我都能看出來，你是一個什麽事都不習慣向別人求助的人。”

“可你知道我的想法嗎？當你找我求助的時候我一點都不覺得煩，反而很開心。因為你是我認定的好朋友呀！這證明我被你需要了。不僅不會消耗友，反而會讓我們的關係越來越牢固！人的是相互流的，既然你喜歡他，就要多和他傾訴表達。說不定哪天他就習慣了，最後反而離不開你了呢！”

姚晴一字一句都著林雨山的淚腺。幾個月前的本不敢奢求，自己會在大學生活的最後兩年到如此真摯的朋友。

其實到現在為止，和徐孟洲之間仍然繼續著之前那種‘有事’才見麵的模式。

林雨山眨眨眼，後悔了。

應該在徐孟洲下樓之前，對他說出自己的真心話的。

吃完晚飯，由於今天飯菜是姚晴做的，林雨山便主攬了洗碗的活兒。

在廚房裏忙活，客廳裏姚晴正蜷在沙發上，撕開一包三角脆骨吃著，電視裏正在播放舌尖上的中國第三季，熙熙攘攘的聲音傳到耳朵裏，林雨山卻一點兒也不覺得吵鬧，隻覺得安心。

“雨山，我之前在拚多多買的三角骨到了。好好吃啊！你弄完了我們倆一起吃！”

“好！”林雨山回頭應著。

原來隻是從未驗過踏實的覺，才會以為自己在孤獨。

林雨山洗完碗從廚房裏出來，兩個好閨一邊看電視一邊聊著天。夜漸濃，兩人將狼藉的桌麵收拾幹淨後，便各自洗澡回到自己的臥室。

窗外偶爾傳來一陣蟬鳴，林雨山換好睡躺在床上，拿出手機點開和徐孟洲的微信對話框，打出一行字又刪除。捂住額頭將手機放下，糾結地翻了個。

片刻，掀開薄毯從床上坐起來，再次拿出手機。

-----

次日，徐孟洲從床上醒來，微信裏照舊塞滿了各種消息。

他了有些淩的頭發，側去拿床頭櫃上的無框眼鏡戴上，順手拿了個鬆的枕頭墊在床頭板和自己腰間。調整到一個最舒適的姿勢坐好，拿出手機打開微信一條條看下去。

一直在頂部刷新消息的是家長群和教師群，再就是新能集團的工作群。

算了，這些洗漱完了再看吧。

手指繼續往下，和林雨山的對話框有一個新消息提示紅點，他直接點開。

……

徐孟洲也不知道自己在床邊靜靜地坐了多久，直到被一陣鈴聲打斷思緒，是徐父打來電話他今天繼續去新能集團一趟。他隨口就說今天還有事，去不了了。

洗漱完畢後，男人拿出一條巾臉，微信仍不斷跳出消息提示音。他眉頭一皺，將手機直接調靜音模式。

徐孟洲回到客廳，站在那片宛若巨大植標本的落地窗前，瞇起的眸子令人捉不緒。

半晌，他拿起手機撥通了陸堃的號碼。

“怎麽，終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電話接通，陸堃聲線帶著幾分埋怨，“昨天在球場一走了之的時候不是很瀟灑嗎？”

徐孟洲知道他在生氣，隻得先賠個罪：“…昨天應該先跟你說清楚再出去的，抱歉。後來你和小陳老師怎麽樣了？”

“唉，我自己就不提了，反正人家緒是低落的，我請小陳老師吃了頓飯然後把送回家了……”陸堃先歎了口氣，而後語氣一變疑道：“不過老徐，你和你家那個小雨到底在搞什麽啊，兩個人怎麽還在我麵前演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