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接到你們輔導員電話，說你和同學鬧矛盾了。我問他況他支支吾吾不肯說，我就知道你一定出事了。然後我就趕到你學校，看到你被人打那個樣子……”

徐孟洲發泄式的短歎一聲，有些煩躁地摘下黑眼罩，目凝重地看著林雨山。

林雨山極在他臉上見到這種肅殺的表。

“你知道嗎，如果我的份不是一名老師的話，當時我恨不得把們……”

徐孟洲蹙了蹙眉及時打住，涵養沒有放任他說這種已經於事無補的魯莽狠話。

“這個世界並不公平。即使們欺負你，結果你也看到了，也就是不痛不地罰一番。我能做的，好像也隻是想辦法按照這套社會的潛規則去‘解決’問題，用盡全力保護你不傷害……”

男人的眼眸和語氣都充滿憐惜，“可我從進辦公室見到你開始，一直到去醫院驗傷，再到我家上藥的時候。明明了那麽重的傷，你甚至連哭都沒有哭一下……”

說完，他自嘲地笑了笑，抬眼看向，眸子裏閃著明亮的，“我好像已經被社會給馴化了。但你不一樣，你敢去對抗比你力量更強大的東西。雖然以普通人的角度看，你一個打三個未免顯得有些笨笨的……”

“可我覺得你真的很可貴。最起碼，令我很向往。”

林雨山堪堪和他對視，漸漸明白了他的意思。

但凡了解過徐孟洲的家庭環境有多麽抑人的天，便能了解他為何會發出這般喟歎。

原本以為，徐孟洲對自己的喜歡隻是出於誌趣相投，天長日久逐漸對自己生出了信賴而已。

林雨山完全沒想到，男人會對說“向往”這個詞。實在太令人著迷了。

對來說，這是一種最高級別的讚。

該死。徐孟洲從前說話一直很斂的，怎麽現在突然變得……

一想到機艙還有這麽多人看著，林雨山又難堪，手指張地抓著座椅扶手，又從小桌板上拿起一杯橙咕嘟咕嘟喝著。

徐孟洲抱臂歪頭盯著微紅的臉看，眼裏的溫要化水溢出來了，就控製不住地想要逗逗，“怎麽笑了啊？剛才不是說好不笑話我的嗎？”

“唔…你別說了，這裏人好多！”

林雨山低下眸子也難掩欣喜，麵紅耳熱到極點，嗓子跟失聲了似的完全說不出話。將毯子往頭上一蒙，整個人一小團，鼓起勇氣將頭小心地靠在男人肩膀上。

他的肩膀結實得令人安心。蓋住的毯下，潤的暖流在眼眶中滾了幾圈，終於忍不住沿著臉頰落下來。

原來，他們一直都是心意相通的。

這就已經足夠了。如果這是一場夢，寧願自己永遠也不要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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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下飛機，林雨山的手機就炸了。

十多個未接來電。打開通話記錄看一眼，全是姚晴打過來的。

堆積已久的微信提示音瘋狂響起，林雨山捂著快要破裂的耳一條條看下去。

姚晴：[？？？]

姚晴：[什麽？把話說清楚呀？]

姚晴：[啊啊啊！什麽在一起了？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是那種在一起嗎？]

姚晴：[怎麽微信不回電話也不接啊？他有沒有把你怎麽樣？你吃虧了嗎？他不會把你賣到新疆去了吧？！]

林雨山撲哧一下笑出聲。姚晴的語氣都快嚇死了，仿佛和走之前給林雨山支歪招的不是同一個人。

從T3航站樓出來，徐孟洲攔了輛出租車，照例送回星源小區。

林雨山角含笑，支著下回複姚晴：[我大概兩個小時到，回來再跟你說！]

到達星源小區的時候已是深夜十點。徐孟洲幫把箱子從出租車後備箱搬出來，又取下自己的雙肩包拎在手上，從裏麵拿出相機，小心地放在林雨山脖頸上掛好。

“拿去吧。原本也是為你買的，我用不著這個。”徐孟洲手了的頭發，“十月份你去羊首山野外實習的時候用得著，到時候多拍點巖石素材回來讓我看看。”

下意識想說太貴了不能收。又覺得現在和徐孟洲的關係，是不是已經不需要太見外了？

“拍素材的話，手機的像素就足夠了。”林雨山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用這個拍會被同學當顯眼包的……”

徐孟洲又被逗笑，說：“好，以後你想怎麽用它就怎麽用。”

夏夜，知了在樹上不知疲倦地發出刺耳的嗡鳴聲，似乎在提醒二人，時候不早了。

林雨山一雙腳抹了膠似的粘在地上走不。理智告訴自己現在該上去了，私心又期待著徐孟洲再跟說點兒什麽。

男人果然開口，“對了，你……”

“嗯？”立刻回應。

徐孟洲扶了扶鏡框，認真向提議道：“你搬家的事，要不就定在這幾天，你覺得行嗎？趁著還沒開學，搬東西什麽的方便一些。”

“啊、啊…？”

這問題問得措手不及。雖然心是有些期待的，不過，徐孟洲是不是太著急了一點。

林雨山臉紅一陣白一陣，低頭咬著，右腳輕輕踢著路邊的石子，小聲出幾個音節：“會不會有些太快了啊？我、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徐孟洲不著頭腦了。

他問：“心理準備…？怎麽了，是不是舍不得和姚晴分開住？”

林雨山不確定徐孟洲是不是又在逗，又不好意思說得太明顯，又又急，“不是的！我是說…這麽快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徐孟洲看的臉已經快要糾結地擰一團了，腦海裏過了幾遍話中的關鍵詞。

【心理準備】，【太快了】，【不太合適】。

分開聽聽不懂，合起來聽好像懂了。

小姑娘腦子裏在想些什麽……

徐孟洲恍然失笑。角勾起來的前一秒他趕用手擋住臉，心虛地朝旁邊咳嗽兩聲

為了消解林雨山的張，他也不打啞謎了，直截了當地說，“我住的那個樓層隻有兩戶，前陣子和隔壁房東聊天，他剛好說要把房子掛中介租出去。我想著你離我近點兒，方便照顧你。所以我現在已經把隔壁租下來了。”

？？？

林雨山後背一涼，腦瓜子嗡嗡的。

所以從一開始，自己就會錯意了。是嗎？

徐孟洲才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私心，人家一直堂堂正正。隻有自己想歪了，還滋滋地同意了，是嗎！！！

林雨山覺得，自己現在特別像古代那種被剝了服遊街的人。

“這樣啊！”笑得比僵還僵，角止不住著，“這樣的話那真是…太浪費了哈哈！其實姚晴這幾天找我有事兒，我們以後再說吧，我、我先上去了！”

林雨山單手拎著十幾斤的箱子跟拎一個塑料袋似的，邁開步子一溜煙跑上了樓。

徐孟洲將雙手進口袋，仰頭看著高那扇窗戶，寵溺又無奈地搖了搖頭。

……

林雨山一隻腳才邁進門，姚晴已經穿著睡坐在沙發上端好架勢，等待“審問”了。

耐不住姚晴一直在耳邊嘰嘰喳喳，林雨山打開箱子，裏麵放著去機場前在阿勒泰特產店買的兩大袋子新疆特產。

姚晴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了，拿起一包沒見過的沙棘果幹左看右看，而後又被包裝的酪片吸引了。

“歇會兒吧，我去給你衝茶！”林雨山拿了兩包新疆特的鹹茶去廚房找杯子。

在廚房裏一邊切水果、衝茶，一邊跟把他們在阿勒泰發生的事都講給姚晴聽。

姚晴先是尖連連，而後又捂著紅紅的臉倒在沙發上，裏時不時發出兩句“嗚嗚”的聲音。

“所以，你們在阿勒泰的小木屋上，一邊看日照金山一邊接吻了嗎！！！”姚晴手腳都蜷起來，又幹瞪著眼重複了一遍。

“喝吧，別像個複讀機似的。”林雨山拿起勺子將杯子裏的茶攪勻，遞給。

“你們倆在演什麽絕世小甜劇啊！”姚晴激得嗷嗷，雙腳對著天上直晃，“救命！這甜甜的什麽時候才能到我啊？”

林雨山撕開包裝袋，拿出一粒沙棘果幹往裏送。心緒恍惚。

是啊。一切都發生得太夢幻、太不可思議了。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啊，那我以後在你麵前得改口了。”姚晴端起熱熱的茶吹了口氣，說：“以後不能再‘你哥’了，要改‘你男朋友’才對。”

剛喝了一口，姚晴角直撇，拍了拍林雨山的肩，“雨山你快嚐嚐，這個鹹茶味道好怪啊！”

林雨山被這句話弄得恍了神，半晌才端起杯子淺嚐一小口。

看了眼茶的配料表，是由生牛、茯磚茶和鹽配製而的，味道的確有點特別。可能陸對新疆的口味還不怎麽習慣吧。

姚晴看似無意的一句話，將從雲端拽了下來，回到現實。

“男朋友”嗎……

心不在焉地用勺子在杯子裏胡攪拌著。

他們究竟是朋友、親人，還是人？

徐孟洲好像，暫時沒有親口對他們之間的關係下定義。

林雨山覺得這是個坎兒。如果不說明明白白地說出來，就不能算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