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著他不肯放過，在狹窄的玄關膩了很久。

“站了好久了，去客廳坐著……”

林雨山毫無防備，忽地腳下一空，被徐孟洲打橫抱在懷裏。

瞬間失重，生怕自己掉下去，手臂下意識圈住男人脖頸。

林雨山個子生得高挑，好在足夠纖瘦，徐孟洲毫不費力地抱著，輕輕放在沙發上。

可林雨山還是勾著他的脖子。

徐孟洲被這個姿勢弄得直不起腰來，上不上、下不下的。

男人逗，“再掛一會兒我脖子就要斷了。”

林雨山腦袋在他頸窩拱了拱，聲音的，“不行，我太想你了…你當我是個掛件好了。你今天隻要不離開這個房間，走到哪裏我就要掛到哪裏。”

徐孟洲打量著高挑的一團的樣子，忍不住笑，“哪有個頭這麽大的掛件……”

林雨山終於撒開手，紅著臉看他，“我還沒到100斤好不好，晴晴說抱不起生的男人就應該多鍛煉。”

徐孟洲瞇起眼睛睨著，調侃地說：“畢竟現在三十歲了。”

糟了，好像說錯話了……

林雨山閉了閉眼，表尷尬，“徐老師，我沒有說你老的意思。”

徐孟洲勾，本就是開玩笑。他當然不會計較這些。

一轉，男人目掃到茶幾上的東西，立刻被上麵平鋪著卷子吸引了注意力。

林雨山從沙發上彈起來，擋在徐孟洲麵前，樣子有些尷尬地衝他一笑。

老師的敏銳度不可謂不高，一下就看出茶幾上攤著的是考研筆試模擬卷。

“別擋了，讓我看看。”徐孟洲推了推眼鏡，立刻切換到嚴肅表。

男人的眼神讓覺得自己又回到了從前，那種被老師支配的“恐懼”中。

林雨山暗暗大呼自己心。明知道他一會兒會過來，卻忘記把卷子收起來了。

都多久沒見了，好不容易才溫存幾分鍾而已。

難道今天還得在徐孟洲眼皮子底下做卷子不？

林雨山眼前一黑。

“…那你別批評我。”孩癟癟，找了個借口溜去臥室，“那個、我給你帶了好多常德特產呢，我去樓上拿。”

林雨山從行李箱裏拿出一包真空醬板鴨，推開房門出來，小心翼翼地踮著腳下樓梯。

徐孟洲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並不外界幹擾。手裏拿著中筆在草稿紙上專心演算著。

不一會兒，林雨山將切好的醬板鴨從微波爐裏端出來，又去冰箱裏拿了點水果出來。

挨著男人坐，拿起一個梨用削皮慢慢削著，邊削邊觀察他的臉。

林雨山之前已經將答案對完，徐孟洲將錯了的題目在草稿紙上解出來，方便複盤。

“好了。”徐孟洲停筆，蓋上筆帽。又看向林雨山盤子裏幹黢黑的東西，“這是什麽？”

“晴晴媽媽做的醬板鴨，常德特產，你嚐嚐看。”用牙簽紮了一小塊遞給徐孟洲。

男人接過，想也沒想就放進裏。辛辣瞬間衝上頭頂，嗆得徐孟洲連聲咳嗽。

林雨山看男人漲紅了臉，連忙將削好的梨子遞給他，又去飲水機旁接水。

“…咳，來你這兒吃東西了。”徐孟洲咬了口梨才好些，邊咳嗽邊接遞過來的水杯。

“這麽不能吃辣，我懷疑你不是靖州人。”林雨山吃了一塊，覺完全不辣。

“我也覺得，”徐孟洲自嘲地笑，喝一口水，“可能我還是更適合廣州那邊的飲食環境。”

林雨山了張紙巾。見他遲遲不問卷子的事有些疑，“看過了怎麽不說話……你覺得怎麽樣？”

“分數夠了，上個月底報名你報了吧？”徐孟洲語氣輕鬆。

孩小聲出一句，“報了，我報的華南理工……”

徐孟洲一頓，他完全沒想到林雨山會報華南理工，從來都沒跟他提起過。

他也沒多說什麽，默默算了一下時間。

“既然報了，我幫你問一下華南理工的教授。”徐孟洲神嚴肅，“離筆試隻有兩個月左右了，現在這個分數還不夠。”

“不知道為什麽，這半年狀態一直在下。”林雨山撓了撓後腦勺，“覺頭腦變得比從前遲鈍了，注意力也很難集中。”

林雨山起打開書櫃，從裏麵找出這段時間累積起來的模擬卷給他看。

徐孟洲拿在手裏一張張翻看著，發現分數呈現不正常的下趨勢。

他眉頭越皺越，懷疑是抑鬱癥影響了。

林雨山在學習上好強，即便上大學了也不曾放鬆，這摞卷子就是證明。

負責任的家長往往會提前協助自己孩子規劃未來。可林雨山無依無靠，誰來幫規劃？

徐孟洲要是知道想考華南理工，一定會協助早做打算。自己這幾年，真的太忽略了……

男人語氣自責，“這兩個月期間，我晚上下班後來你這邊輔導一會兒。”

林雨山微張，眼睛亮了起來，“真的？可你每天下班之後都那麽晚了，還要輔導我考研，會吃不消的。”

“沒關係，對我來說都一樣是輔導學生。”徐孟洲眼角彎彎，的臉。

孩努努，低聲拒絕，“…還是算了，我怕徐老師白費功夫。”

“怎麽，有什麽況嗎？”徐孟洲側過子鄭重地問。

林雨山往他那邊挪了挪，腦袋小心地靠在男人肩膀上，聲音甜而：“你在這，我本沒辦法專心……”

徐孟洲一頓，耳頓時燒起來。

他下意識覺得自己還在輔導當年那個小小的，忘記早已長人模樣，依偎在自己邊。

林雨山捕捉到他害的樣子，目沿著男人的肩膀爬上脖頸，掃過紅的耳後。

忍不住想使壞。

手攀上徐孟洲肩膀，下抵在男人頸窩裏，語氣帶著不自知的勾人，輕輕地在他耳畔呼出氣音。

“我怕，我會不許你走。”

徐孟洲覺得頸畔一陣麻，像是被一羽懶懶地刮蹭著，越搔越。

……

腔裏有一團火快要冒出來了，知道自己究竟在說些什麽嗎？

原始而的，像毒一樣慢慢滲大腦。

徐孟洲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在麵前，做出什麽有損教師“形象”的事。

男人額角沁出汗，頸間結幾下，強行下那團惡火。

“水喝完了，我去倒一杯。”

他一口喝完，又將那摞卷子小心整理好放回書櫃。

片刻，他說：“我差點忘記今天來找你，是有話要跟你說了。”

理智似乎恢複了。他回到沙發挪了挪位置，鄭重其事地與拉開一小段距離。

“嗯，你說。”認真聽著。

他呼出一口氣，緩緩開口。

“雨山…其實從新疆回來之後，我發現，我好像暫時沒辦法界定我們之間的關係。”

這段時間徐孟洲的若即若離，林雨山都得到。隻是此刻聽到男人坦誠地說出來，覺得自己的心髒被一隻手住。

“我不想瞞你。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整理緒，好讓自己完完整整地給你一個代。”

徐孟洲將搭在沙發上的手握起來，在自己掌心裏放好。

男人語調沉，“無論在我自己以後的事業選擇上，還是在對於其它事的規劃上，我…其實有很多顧慮。”

“你還在象牙塔裏，我怎麽能…”徐孟洲有些無奈地闔上眼，輕輕搖頭。

他還是被自己作為老師的道德困住了。

林雨山當然了解，這個坎是無法輕易過去的。甚至，可能會伴隨他一輩子。

“現在，我沒辦法對你許下一些假大空的承諾，說我們以後一定會怎麽樣。”

徐孟洲的確坦誠，他的想法和自己一樣。

男人睜眼看，目如水，“說實話…雖然現在，我還無法肯定我們的關係最終會走向何，但我得為任何可能做計劃，現在，我隻能把我的打算說給你聽……”

徐孟洲的手輕輕挲著林雨山手背，溫潤的臉龐在眸中閃爍著。

他語氣堅定，“我打算去跟我父親談接手集團的事。明年的這個時候，我應該會辭掉教師工作。”

林雨山原本因為聽到徐孟洲在為規劃將來而欣喜的心，在聽到他要接手集團後驟然一驚。

惶然，聲音也高了幾分，“發生什麽事了？你不是一直都不願意嗎？怎麽突然……”

“沒事，你放心。”徐孟洲安，“雖然母親臨終前留給我一層不產，這些年自己也掙到了一些錢。但我現在擁有的，和新能集團比起來本算不了什麽。”

“繼承集團才能給你最好的經濟支撐。我希你能夠有足夠的底氣，想要你在做任何決定的時候，都不需要瞻前顧後。”

徐孟洲麵凝重，“還有一點。如果我接班，父親也許不會反對我們在一起。他終究是我父親，雖然他還是那麽固執……”

林雨山頓住。

萬萬沒想到，徐孟洲竟然如此將放在心上。

早做好最壞的心理準備——徐孟洲可能隻是一時糊塗，也許總有一天，他想通了厭倦了，最後還是會把自己一腳踢開。

可現在，男人竟然甘願犧牲自己的信念，隻為了能夠托舉……

一暖流在心裏湧，亟待找到突破口。

林雨鼻尖發酸，語氣不穩，“我明白你是在為以後打算。可你是了解我的，我從來不在乎你的份和新能集團有沒有關係。我的後盾、我的底氣都不是別的，一直…都是你。”

“如果，我讓你為了我而違背本心，去做你本不想做的事。那麽我跟黃楹又有什麽區別呢？”

“你不要為我放棄任何東西，你的本心就是天底下最珍貴的。因為這樣，你才是我喜歡的樣子！”

“我也想要告訴你…”林雨山用力回握徐孟洲的手，眼神散發和的芒。

“我比你想象中更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