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熙點頭，“我若差人來尋你，要到那個坊里找人？”

林瓊當即把目前的落腳同細說一番，崔文熙認真地記下了。

稍后把人送走，崔文熙回到廂房里翻看那本張焉棋譜，據說張焉棋譜只有兩本真跡，其余的皆屬于復刻。

辨別不出真假來，改日拿回去給自家老爹鑒定一下，倘若是真跡，便使銀兩買下，那小子窮困潦倒，想來是缺錢銀的。

話又說回來，之所以愿意搭把手，也實在是想把這風頭下去，而要下風頭，就只有制造出更搶眼的話題來吸引人們的注意力。

林家的這樁案子若翻出來，也確實有話題。

之后沒過兩天趙玥便來了一趟長陵坊，得知他來的消息崔文熙頗意外。

屋檐下已經結起了冰凌，整個京城已被白雪覆蓋，趙玥披著狐裘進院子，崔文熙出來接迎，同他行禮。

趙玥上前牽過的手，親昵道：“聽說前陣子四皇叔來同元娘吵嚷過？”

崔文熙“嗯”了一聲，“當時平和永寧都在。”

趙玥看著，笑道：“他還進宮同圣人吵嚷過呢。”

崔文熙好奇問：“二郎可有被去問話？”

趙玥點頭道：“有，我還跟四皇叔吵起來了。”

崔文熙：“……”

趙玥暗道：“我把他給氣走了。”

崔文熙掐了他一把，他“哎喲”一聲，沒好氣道：“圣人肯定被你氣得半死。”

趙玥同進廂房，崔文熙替他取下狐裘，他撒地攬住的腰，說道：“這些日外頭傳得風言風語，元娘委屈了。”

崔文熙睇他道：“當初我就跟你說過，我能把袁五郎的事理好，你偏要逞能，結果造下流言來，鬧得飛狗跳。”

趙玥不高興道：“那禍害，沒把他打死就已然不錯了。”

崔文熙：“……”

殺孽真重。

芳凌奉茶來，趙玥喝了兩口暖子，崔文熙坐到椅子上問：“這些日宮里頭還愿意放你出來吶？”

趙玥挑眉，失笑道：“長在我上，誰能攔得住？”頓了頓，“現下年關，朝中事務繁雜，出來一趟委實不易，元娘莫要見怪。”

崔文熙：“這事越鬧越不像話了，我還沒問你，要如何收場。”

趙玥當即把那日慶王進宮的形同細說一番，聽得崔文熙抿笑。

這不，趙玥發牢道：“你當年是什麼眼，怎麼把那貨給相中了？”

崔文熙：“我怎知他骨子里這般惡劣，那些年相得也算安穩，也從未見他這般跳腳過。”

趙玥：“他現下見不得你好，我說要三六聘求娶，他當時就急眼了。”說罷看著道，“元娘想不想氣死他？”

崔文熙被他的說話語氣逗笑了，“如何氣？”

趙玥哄道：“你看你離了他不僅沒有狼狽不堪，反而還能嫁得更好，三六聘我的東宮，以后的正宮娘娘，一國之母。他總是覺得你心狹窄，沒有生育，咱們就生一窩氣死他。”

崔文熙掩道：“你想得。”

趙玥眨著眼睛，“我可是正兒八經的，以后是要差娘子上崔家求娶，而不是迫嫁。”說罷握住的手，“求娶講究的是求，求得你真心實意，求得你放下防備來到我的邊，與我共度下半生。”

崔文熙回手，并未昏了頭，而是無比清醒道：“宮里頭定然不會答應。”

趙玥道：“我今日來正要跟你說此事，那日四皇叔找圣人鬧，我爹自然不允，不過并不重要，因為他想做太上皇。”

崔文熙：“你這是威脅他。”

趙玥不以為意，“甘蔗哪有兩頭甜的？”又道，“我打小就沒開口求過什麼，唯獨你崔氏，是我第一次向他開口，他不會不允的，只是要磨一陣子。”

崔文熙蹙眉，“那你阿娘呢？”

趙玥端起茶碗道：“我正要跟你說這茬，比我爹聰明多了，想從你這里下手，知道你行事穩重，一旦你不愿東宮，我就白忙活了。”

崔文熙笑道：“如此看來，還是馬皇后了解我。”

趙玥問：“倘若我阿娘問你是否愿意進東宮，你又當如何作答？”

崔文熙回道：“自然是不愿意了。”

趙玥撇，“沒良心。”

崔文熙：“我肚量小，你四皇叔都已經說過了。”

趙玥：“無妨，你對我忠誠如一，我自然對元娘你視若珍寶。”

崔文熙看著他，緩緩說道：“最初的時候你四皇叔也這般說過。”

趙玥倒也不著急，只道：“方才我說過，對你是求娶，你曾經歷過一次婚姻，再慎重也在理之中。我也不你做抉擇，只是元娘能好好考慮你我的往后，我趙玥求的是你的心甘愿，求的是你堅守本心，不用做任何改變來委曲求全。”

崔文熙沒有吭聲。

趙玥繼續正道：“我同你說這些，是因為我是實實在在鐘意你，鐘意你的是這個人，而不是你崔家的背景，更不是其他的外界考量，而是你崔文熙這個人。”

這番話委實令人窩心，崔文熙忍不住掐他的臉，“你從哪里學來的甜言語？”

趙玥：“這哪是甜言語，是我的真心實意。”頓了頓，“我什麼都不缺，你也無需奉承我，我喜你，不管是好的壞的，那都是你，我都能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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