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3章學會拒絕

「會。」

先生沒有搭理花貓的嘟囔，首先肯定了男生的猜測，然後進一步解釋道：「不僅如此，你的意識經過高維之旅升華之後，再次回到這個世界，並不會像你重新做夢那樣，可以輕易找回夢境裏的絢爛……這是一個主與被的區別……意識在幻夢境與現實之間徘徊，這是你可以掌控的區域，所以你的意識能在低維與現實之間輕鬆切換；但意識前往更高維度，你是一個被的旅客。歸途中是否會『夾帶』回來什麼東西，或者回歸后，你升華后的意識能否恢復原態，都是一個未知數……我不會排除任何可能。尤其你的靈魂狀態非常特殊。」

雖然看不到先生的表。

但鄭清可以很清楚的從字裏行間聽出先生對這件事的慎重。同時，他也知道，先生所說的『特殊』指的是植於他靈魂深的那株小樹苗。

「你應該跟它稍微強調一下這趟旅行的好！」

黃花貍不懷好意的聲音再次響起，彷彿惡魔湊到它的耳邊竊竊私語：「——只要跟著老頭兒走這一趟，你的傳奇之路將會一片坦途，甚至更高階位都可以奢一下。而代價僅僅是格稍微冷漠一點。」

「但你們剛剛不是說過，冷漠的心境容易造心寂麼。」

黑寶石貓雖然沒有睜眼，卻斜斜的瞥了一眼印象中黃花貍所在的方向：「你是不是想讓我早點變一塊石頭，然後好繼承我的三有書屋？」

「你看反了，我不在那個方向！」

黃花貍沒好氣的聲音在黑寶石貓另一側突兀響起：「另外，第一，你這假貓原本就是塊石頭；第二，三有書屋現在還不是你的，說不定我才是下一任店長！第三，摒棄外干擾的緒，能加快你的修行速度，只要你在心寂之前為傳奇，就能稍微擺時長河的束縛，反而沒有心寂的危險了……」

「大概需要多久？」

「什麼？」

「按照你的估算，我為傳奇，大概需要多久。」

「唔……這種事，說不準的。」

黃花貍明顯愣了一下，含糊著咕噥道：「想為傳奇，你首先要找到契合自己的傳奇概念……還要讓別人知道、接、甚至稱頌你的傳奇。這種事不像進階大巫師自己凝聚出一點真就行……每個人都不一樣的。有個傢伙剛剛生下來，走了七步路，就了傳奇；有的巫師蹉跎幾千年，幾乎要化黃土，才勉強了傳奇……至於你這樣的，我估著，大概，說也要七八十年，或者一百年吧。」

黑寶石貓閉著眼翻了個白眼。

「七八十年到一百年之間有二三十年呢，老黃！」它毫不掩飾自己挖苦的語氣：「您給的時間誤差比我的年紀都大……」

「對高階巫師來說，二三十年只是彈指一瞬間。」黃花貍語重心長教訓道：「你要學會丟棄前十八年養的時間觀、世界觀……」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這種世界觀我丟不掉的！」黑寶石貓邦邦反駁道。

夜風徐徐，樹葉輕搖。

先生默默的聽著楷樹下兩隻貓之間吵架。

直到它們重新安靜下來。

楷樹的葉子才又一次在夜風的拂下發出沙沙的輕響：「……我不會評價『冷漠』或者『機械』這類緒的好壞，就像我不會評價這趟旅行是否更適合你……但我可以舉一個很小的例子，供你參考。比如從高維世界歸來后，你可能再也不會臉紅，也不會因為蘇家那個小姑娘用尾把你吊起來就面紅耳熱、手足無措了。」

黑寶石貓的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先生或許是想用開玩笑的口吻讓男生輕鬆點兒。

但鄭清卻一點兒都笑不出來。

「那我不去了。」

他沒有毫猶豫，拒絕了先生今年的生日禮：「世界這麼富多彩，我還想仔細看看的……如果以後我能達到那個高度，我有興趣，可能會自己去看看。現在，還是不要了吧。」

雖然上拒絕的很乾脆。

但鄭清心底卻心疼的不得了。

他有理由相信，只要自己跟著先生去一趟更高維度旅行，不要說學校里那些鬼鬼祟祟的烏，就算老姚，他可能都有機會弔著打，更不要說某隻大狐貍了。

但相應的。

如果他真的選擇去了，那麼回來后，他大概率就沒有興趣把那隻大狐貍吊起來打了。

「那你也要有命看才行！」

黃花貍忍不住再次：「——雖然我也認同你現在的年紀與狀態並不適合去更高維度旅行，但考慮到你的人安全，儘快提升階位、擁有足夠的自保能力，才能當前最重要的。」

「你可以保護我的。」黑寶石貓厚著臉皮沖黃花貍所在的方向笑了笑。

嘩！

風聲似乎變得有些急促。

吹落兩片楷樹葉子，飄搖著落在兩隻貓的額頭，彷彿兩張封印，將它們定在了原地。黑寶石貓瞬間就失去了對的控制能力，除了耳朵還能左右轉圈、微微抖外，連鬍鬚都不了了。

「不要過多干涉他的選擇。」

先生的聲音在黑貓耳邊響起，很神奇的，雖然看不見先生的模樣，但黑貓卻能清楚的意識到這番話是對那隻花貓說的：「之前我就說了，他有選擇今年禮的權力……然後他拒絕了。這很好。其實我一直很擔心他不敢拒絕……尤其當初我還跟他說過『長者賜不可辭』這樣的話……」

黑寶石貓在心底眨了眨眼睛。

天見可憐，它拒絕的時候，真沒想過先生說的那句話，滿腦子都是以後要把大狐貍吊著打回去，不能失去這份初心。

「——學會拒絕，是長過程中一個非常重要的能力。」

先生的聲音轉向黑寶石貓，顯得有些鄭重：「每個人都能很容易的分辨出別人對自己的惡意或者善意，但很多人卻不懂得拒絕那些惡意。有些人是臉皮薄、子弱；有的人單純就是從未拒絕過別人，面對這種況不知所措。這時候，就要多多練習了。當你孤一人走在這個世界，一定要學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