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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想過我沒。

怎麽會沒想呢……那些失眠的夜晚，和漫長的時間，都無數次在腦海裏重現過去的畫麵。

可是說了又如何，給他希，然後又親手泯滅嗎？

這個問題，回答想與不想，於他而言，都是一種折磨。

林霧聲故作輕鬆地笑了一下，“你人那麽好，我當然想過。”

看見他怔忪一瞬，而後出更為諷刺的笑。

這個答案，儼然更加傷人，讓人心底蔓起擺不了的無力。

談則序心說，哪怕回答一聲“不想”，他也能高興一些。

回憶他，僅僅是因為他人好，而不是因為放不下那段。

他們終究不是對等的。

片刻之後，他直視，慢慢道：“你沒有心。”

送回去的路途，車再次陷寂靜，曾經最親的人，也因為時間，多了那麽多無法言說。

林霧聲注意到，他後來繞了一截路，不知道目的地何，也沉默著沒有過問。

直到車經過崎嶇的小路，最後停在砂石鋪滿的地麵路口，從窗戶向外一，玫瑰莊園。

談則序的溫和教養刻在了骨子裏，哪怕半小時前，還被言語中傷過，現在依舊能保持狀態穩定。

他嗓音有幾分疲憊，指了指窗外：“賠你的花。”

莊園門口出現了人影，小跑著迎上來的，等到走近了，才看清，一個大媽樣的人，從車窗遞一捧鮮花。

沉甸甸的，新鮮的白玫瑰。

“剛才那捧不好看，”談則序目視前方，沒有偏過頭看，自顧自說，“你會喜歡這個。”

他終究還是在介意南穆送的那捧紅玫瑰。

林霧聲抿了抿，隨即道了謝。

白玫瑰放置在側，散發著淡雅香氣，每一朵都像心挑選過，形狀和都上乘。

他的舉確實夠直白，幾乎就要把一顆心手捧著全部付出來，讓看見。

林霧聲深知他們不可能有以後，所以不想讓他浪費時間。

於是開誠布公說：“我明天就走了。”

談則序扶著方向盤，從斜後方看去，他的角平直淩厲，冷淡地“嗯”了一聲。

林霧聲想到他可能會說什麽，暗自準備好了答案。

出乎意外的是，他僅僅是“嗯”了一聲，再無下文。

話語斷得突然，有幾分沒到實的覺，反倒讓琢磨不。

過了片刻，他才語氣深沉又無奈說：“你去吧，我會找你。”

態度仿佛是，隨怎樣做，他都遷就著。

過去現在，他慣常是這樣。

林霧聲有種不好的預，覺得他們二人，在奔赴不知前程的厄運。

因為知道最終答案，看到他在錯誤的步驟上努力，製止不了，才會產生漫天漫地的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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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終於來了。

林霧聲之前積攢下來許多資源。

有個老總知道離職了，給發消息拋去了橄欖枝。

他們公司最近在對接一個法國項目，組裏很放假了，但生意不等人，讓幫忙翻譯幾場談判。

給出的報酬很厚，而且考慮到過年的因素，還給翻了三倍。

林霧聲有些容，不過顧慮點在於，公司總部在宜城。

如果接，就必須回到那裏。

所謂近鄉怯，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站在那片土地上，看到悉又老去的事。

對方的誠意實在夠多，看到遲遲不肯接下，在原有報酬上又加了一。

林霧聲考慮到之後的散單比較多，還需要仰仗這些資源，也不好一直不給人家麵子，最終同意了。

回宜城算是無心柳柳蔭。

工作那幾天，刻意住在公司附近的酒店，每天兩點一線，無暇顧及周圍的事。

可還是在深夜，從酒店窗戶往下眺，寬闊街道兩側，掛著鮮豔熱鬧的紅燈籠，心底難以抑製產生空落。

低估了故鄉土地的力量。

最終，再也承不住，在工作結束的那一天，戴上口罩，乘著公車，從宜城的中軸線走過一圈。

眼底積攢的溫熱淚水，在公車駛過宜城一中大門時，悉數落下。

學校還在那裏，不曾離去，樓宇巍峨，牌匾莊嚴，隻是比記憶中褪些許，多了點滄桑。

坐在公車最後一排，去了淚水。

這輛車的終點站，通向林家老宅，現在應該由外婆住著，母親在很小就去世了，和外婆並不親近。

後來父親去世，給留了財產，將一部分留給了外婆家裏，其中就包括老宅，剩下的就全拿去還了債。

在終點站下車，走過一條狹長的弄堂，來到被青石牌坊掩映住的大門。

一切都那麽悉。

大門半掩，門上著春聯，看來外婆在這裏生活得還不錯。

準備遠遠看一眼就走，卻不料，聽見門裏傳來清脆的響聲，碗碟摔碎了。

一個男人高聲道：“這個房子都要倒了，還住它幹嘛！”

隨後就是接續而來的劈裏啪啦的聲音，裏麵發生了激烈的拉扯。

林霧聲急忙衝進大門，看到外婆跌坐在地，男人抱著紅木匣子作勢往外走。

看到突然出現的林霧聲，他帶著警惕，厲聲說：“你是誰！在我家做什麽！”

林霧聲急忙上前，扶起外婆。

老人抖著手，仰頭看，神有些不可置信，而後定睛多看幾眼，頓時淚眼縱橫：“霧聲，是你嗎？”

雖然當年林霧聲和外婆不親近，可麵對親人的問候，依舊沒忍住鼻尖一酸。

“外婆，是我。”

外婆頓時撲進的懷裏哭泣，有些糙的手掌，一遍遍著的臉頰。

男人有些懵，在一旁觀察一番，斜著，試探喊了聲：“你誰？林秋華的？”

林霧聲看向他，態度很僵：“是。”

從看到這人麵相就回憶起來，這是母親的弟弟，的舅舅。

在林霧聲很小的時候，這人就因為犯事，被抓進了監獄。

男人頃刻間咧開笑，有幾分殷勤，靠近說：“那正好，你爸是不是留了很多錢給你？你借點給舅舅。”

外婆突然激，對男人罵道：“你沒有良心，你想都不要想！”

男人笑容頓時變了味：“不給，不給也行呀，我已經把這房子抵了。”

“你……你個畜生，你做了什麽！”外婆指著他，抖著手。

他毫沒有愧疚，攤開手：“我拿你去擔保，借了高利貸，不然你以為前幾天家裏來搶東西的人是誰。”

“你……你……”外婆神大變，子不住抖，驚厥中，暈倒過去。

林霧聲急忙救護車，男人因為擔心分不到財產，才終於有些慌。

下午時分，外婆終於在病房蘇醒。

男人沒有關心的，而是跪在外婆床前喊：“媽，我也沒辦法，要是還不上錢，他們又要來找你。”

“滾。”外婆瞪著他。

“他們對你做過什麽？”林霧聲捕捉到話裏的關鍵點，問外婆。

男人替回答：

“搶東西咯，第一天拿值錢的，第二天搬家，再還不上，就出手打人，房子都抵出去了，過幾天就有人來收。”

林霧聲抑著心的怒火，問：“你差多錢？”

“也就十幾萬，但是利滾利。”他笑了一下，以為林霧聲很有錢，一定能出手相助。

林霧聲當然不會幫他還錢，但老宅必須得保住，還得保證外婆安全。

早年林秋華還沒發家時是個窮書生，母親不家人阻撓和他在一起，自己出資置辦了房子，也就是這個老宅。

林霧聲後來知道，外婆雖然不喜歡父親，但也暗中幫了不，這房子有一半都是外婆的心。

這也是為什麽，後來把老宅還給外婆的原因。

這裏承載著太多母親的回憶，希老人家也能有個後路。

老宅說什麽也不能沒了。

心底默默盤算，敲定了什麽。

“閨，你是不是，很有錢啊？”男人還在打的主意，“不然，你再給舅舅一點生活費？”

“滾！”外婆製止著他出聲，隨手將櫃子上的水杯扔過去。

男人被熱水淋頭澆過，隻好一邊抱怨著，一邊退出病房。

“霧聲，你千萬不要管他。”外婆躺在床上，氣息有些微弱。

林霧聲了的拇指，寬說：“我會解決好的。”

說完以後，暗自陷神傷。

哪有那麽容易，讓能留下母親的房子，還要讓那男人滾回監獄去。

命運再次不做商量，將推至懸崖峭壁邊，稍有一步走錯，就再無回頭。

但轉眼一想，未嚐不是一次機會。

這段時間在思考，和談則序的糾葛怎樣才能落幕。

在這無疑自焚的境地裏，似乎給生出了一個選擇。

像是做好了什麽決定，撥通了談則序助理的電話。

“你好，麻煩幫忙轉告一下談總，說林霧聲找。”

Selina知道是什麽人，直接給了談則序的私人號碼。

撥通了。

走出的這一步棋，不知道要將和他，置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