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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談則序坐在酒店的房間裏，將這摞信件一一看過。

幾十封謝信，來自不同的公益機構。

慈善基金，醫學研究，貧困助學……捐贈落款都是林序。

他又順著林序這個名字，找到了在國的捐贈記錄，這幾年一直都沒斷。

有幾次捐贈金額之大，小數點前的數字長到讓人不敢相信。

談則序找人盤算過當時父親能留給的財產，但顯然林霧聲給出的更多。

龐大的八年，被濃在這一摞信件裏，不薄不厚，一火柴就能燃沒了。

他不知道的目的是什麽，如果富有，這番行為做奉獻。

可偏偏什麽都沒了，隻剩一副軀殼，也要掏空自己，這做什麽？

談則序背靠牆麵坐在地上，將這些信一讀再讀，每看一個字，都覺心肝都在搐著痛。

後來，他徹底失去力氣。

一手臂搭在膝蓋上，攥著這些信紙，微微前傾著子，頭低垂著。

黑夜轟隆隆奔襲，他好似什麽都覺不到了，六神之間突然斷了聯係。

仿佛同掏空自己的林霧聲一樣，一點點被掏空，同一般，隻剩一空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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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未睡，他通過檢索林序這個名字，找到了一個學生發起的留德互助社團網站。

這個社團規模不大，看起來也不正規，他翻找組織者的聯係方式，加了他的好友。

對方是個德國留學生，現在已經畢業，在當地找到了工作。

在談則序表明想問問林序的一些況時，他欣然答應了。

他們約定在附近的街區咖啡館見了麵。

“林序啊，我印象很深刻。”阿周撓了撓頭，笑著說，“社團是我建立的，初衷是辦一個本校中國留學生的互助組織。”

“林序找上我，說的是，最近得到了一個被資助的機會，找我幫忙問問，有沒有生活困難的留學生，最好是生，願意讓出這個機會。”

談則序捕捉到關鍵點：“被資助？”

“對，當時有筆私人獎學金，資助那些績優秀但生活困難的同學，是被選上的。”

“沒要？”

“我也納悶呢，過得不好的，”阿周攤開手，“我問為什麽不要，說把錢留給真正有需要的人，我當時就覺得這姑娘軸的。”

談則序安靜地聽他講述，知道了林霧聲在互助群裏參加的活。

沒花費多時間，的故事很短，因為據說格孤僻，沒朋友，私人賬號也不怎麽給。

最後，阿周說自己還有事要忙，得先行離開。

談則序起送他，和他握手：“謝。”

“謝什麽，都是中國人。”阿周笑了笑。

離開的時候，他想到什麽，又問談則序：“真名不這個吧？”

談則序心複雜地“嗯”了一聲。

“怪說不得，之前聽人喊過，什麽聲，我說林序音譯過去，也不是這個發音啊。”

阿周的聲音在耳邊飄，他心如麻，之後的話，都沒進他耳朵裏。

之後，談則序真心實意地表示謝，留了一張自己的名片：“如果有任何需要幫助的，都能找我。”

阿周瞧見這位著和氣度皆為不凡的男人，覺得幾分疑。

隻覺他緒不高，特別到後來，眼神都快呆滯了。

怪人。

“有緣再見。”阿周和他揮手道別。

之後很隨意地抬起手，掃了一眼他的名字，似乎發現了什麽，“哇哦”一聲挑眉。

談，則，序，林序的序。

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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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霧聲再次見到談則序，已經是三天之後。

給向珩的課都快上完了，還時間回了趟宜城。

取證很容易，外婆是在不知的況下被騙著做擔保的，不存在老宅會被扣留的顧慮，也不負連帶責任。

但舅舅在滾利下債臺高築，那些人找不到他，就會為難外婆。

所以林霧聲找了一家高級的養老院，一次繳納門費和三年的護理費，讓外婆住進去。

有過談則序提前示意，一切都順利，順利到反常的地步。

借來的三百萬，重心都花在了養老院上，最初料想的人打點費用，全被省了下來。

這樣看，其實沒花多錢。

也就意味著，能很快還完。

還清之後呢？

林霧聲很難說清自己是什麽心，回到公寓關上房門，影也有些呆板。

周媽沒有像往常一樣出來迎接，就著玄關的燈，看見了一雙皮鞋。

想來是談則序回來了。

在客廳和書房都找過一圈，沒見他。

後來來到臥室，推開虛掩房門，看到床上的人影。

臥室沒開燈，暮將合未合，落日的逐漸被吞沒，黑浪無聲擊向四壁。

林霧聲不打擾他補眠，悄聲拉上房門，準備後退。

“沒睡。”裏麵傳來低沉的一聲。

這才走近，來到床邊。

談則序靠在床頭，臉上不掩疲憊，眉目之間有頹。

他出手，拍了拍側，示意坐下。

林霧聲還在原地定住，覺得他的緒有些低落，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見不聽從，談則序直接拉過的手，將輕輕拽到自己邊來。

林霧聲難掩心和擔憂，俯下子，問：“你怎麽了？”

談則序笑了笑沒吭聲，摟過，將頭埋在的頸窩裏，尋找歸宿一般輕輕蹭了蹭。

所有的緒都化為一個綿長的擁抱。

他角在耳畔親吻，蜻蜓點水，卻讓人覺得虔誠得不可言說。

這番作讓人無法招架，林霧聲心慌起來。

害怕談則序無聲的溫——真誠、炙熱、讓人難以拒絕。

他的氣息溫熱，聲音啞啞的，“沒怎麽，就是想你了。”

林霧聲手一直沒肯回抱住他，現在輕著，往上抬了幾分。

聽他接著開口，很平淡的一聲：“林序。”

瞳孔微放，被驚異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