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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滴……”耳畔一直回機械單調的聲音。

林霧聲半睜開眼，落視線的，是一片白茫模糊的底。

過了會兒，一切事才從重疊廓變得清晰。

看清頭頂上刺目冷調的白熾燈，以及天花板上縱橫錯的磚。

“你醒了。”有人這樣說。

腦海裏理起這個人的聲線，依稀覺得似曾相識。

“霧聲。”他再喊。

林霧聲頭痛裂，偏頭去看，隻見陸停探出一顆頭，在眼前。

“啊……”發出聲音，嚨被堵住。

陸停安，“你先別說話，我去醫生。”

又是一陣忙碌的腳步聲。

之後，看見幾個戴著口罩的人，在床前，互相談著什麽。

一名醫生幫看過輸袋的餘量，過問了最近的況。

這名醫生林霧聲認識，之前找他看過，是他幫忙開的藥。

然後他直接言明：“不應該惡化這樣，你沒吃藥？”

林霧聲沉默，耷拉起眼皮。

他走過來，直接抬起的臉，打量瞳孔，然後鬆手，掏出原子筆，在紙上寫著什麽。

語氣嚴肅：“再送晚點來，就救不回了，你這種況，我建議早做手。”

他幫忙重新開了藥劑，陸停幫忙看著時間，還讓他一定不要輸速度。

等到病房隻剩下和陸停時，才緩緩麵向他：“你怎麽來了？”

“先別管我怎麽來了。”陸停語速都不自覺加快，擰眉問，“你有心衰史，為什麽不吃藥？”

陸停昨晚給打電話，想再度勸一起創業，誰知被告知在救護車上。

他趕忙就來了，想從包裏找出一點關於親屬的信息，結果找到了的藥盒。

上麵著時間和每天的劑量，林霧聲前一周的藥都沒服過，說是忘了他本不信。

這不是自尋死路是什麽。

“還好搶救及時，不然你小命就沒了。”他聲音揚起，想責罵，但看到虛弱的樣子，又有些不忍。

最後隻能化為一聲歎息：“霧聲，你為什麽要這樣做。”

林霧聲難以麵對他的責問，偏過頭：“你不會懂。”

“確實不懂，”陸停了把椅子坐下，“多好一個人，幹嘛想不開。”

林霧聲輕笑一聲，不予回複，隻能緩緩閉上眼。

“你休息吧，我在旁邊守著你。”陸停拿出手機，準備玩會兒遊戲。

“不用。”小聲應答，“你去忙。”

“我現在是個無業遊民，有什麽可忙的，正好閑著做點好事兒。”

陸停頓了一聲，又說：“對了，我爸媽最近還問你況呢，真把你當兒媳婦看了。”

林霧聲持續沒應答，現在終於被刺到。

偏頭，眼睛紅紅的，祈求說：“能不能，讓我見見叔叔。”

他長得太像林秋華男士，好想他。

陸停不知道眼眶的淚為什麽忽然就盈滿了，他想也沒想點頭：“見，我這就讓他安排時間過來。”

他拿起手機，衝出病房去打電話。

好像作再慢一步，真的就會招惹落出眼淚，那可就麻煩了，他不會哄人。

陸停出病房後，林霧聲靜靜平躺在床上。

鼻尖還著管，為輸送氧氣。

偏頭，看見旁邊心電儀上，自己心髒跳勾勒起伏的線條，腦袋裏空空如也。

這時，旁邊簾子被拉，這才反應過來，隔壁床還有人。

抬手過眼淚，努力平複好心緒。

那是一位老，有些關切地問：“孩子，你怎麽哭啦？”

林霧聲搖頭，鼻尖又是一酸。

“你的家屬呢？”

嚨哽咽，說：“沒家屬。”

不解，出於好心地再次盤問：“爸爸媽媽也沒在麽？”

終於，林霧聲口不住起伏，淚水糊滿麵龐，搖頭哭泣，無助地啜泣出聲：“他們，他們不在了。”

過去二十幾年，一縱而過，混的日子，從不去想。

這一切隻能自己一個人扛。

可好累啊，真的好累，不知道怎樣才能還完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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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上天沒能讓如願以償，林霧聲這次被救了過來，在醫院住了幾天出院了。

之後就陷了茫然之中，整個人隻剩空殼。

不知道去哪裏，陸停暫時收留了，他的室友搬家了，正好需要一個人分攤房費。

其實知道，是他擔心自己做傻事，想陪著。

林霧聲給新資助的小孩寄去第二筆手費，又給小路存好款，外婆的養老險也買上。

著銀行卡裏剩下的數字，麻木地看向陸停：“我支持你創業吧。”

陸停創業不是突發奇想，他之前就在構思了，人脈都有，家裏也資助了一些，還能周轉。

他有些不好意思：“別，我請你來我公司，是讓你等著數錢的，沒想讓你倒。”

“我出部分創始資金，也幫你幹活，之後給我分紅。”很平淡地說。

陸停向沉如死水的目，也拗不過，隻能點頭：“也行，但你這狀態……”

“我有事做會好一些。”林霧聲現在隻想找點事來做，不然會瘋掉。

也不知道到底對不對，陸停和林霧聲的公司就這樣開起來了。

他找來了幾個關係不錯的高中同學夥，林霧聲現在作為業務經理同他們一起。

其實初創公司垂度細分哪有那麽講究，還不是兼數職，哪裏需要哪裏搬。

累的，陸停都於心不忍，想讓歇會兒，但林霧聲自得其所。

也不知道這樣連軸轉的意義在何，可就是不想停，好像如果停下，心理的痛會比的折磨，來得更為劇烈。

一投到創業大軍中，時間過得飛快。

不知不覺，夏天已經來了，林霧聲換上短袖。

陸停看了直直搖頭：“霧聲，你太瘦了。”

又隻好在外麵套了一件淺薄的長衫，遮住手臂。

今天要和合作方吃飯，對方想把一部分框架外包給他們做。

林霧聲坐的陸停的車，一同來到約定的餐廳。

夏季多雨，明明出門還晴空萬裏，現在頭頂一片雲，雨線有變大之勢。

陸停和林霧聲都沒帶傘，又是天停車場，現在進退兩難。

“你在車上等我，我去拿把傘，回來接你。”陸停說著，隨便頂了件外套在頭頂。

他本不敢讓林霧聲淋雨。

這段時間還有個笑話，大家都說陸停明麵上是陸總，其實甘做牛馬，把一位員工跟觀音菩薩一樣供起來。

陸停聽著，也沒發脾氣，樂嗬嗬笑了，說：“老板不就是奴隸？”

其實隻有他知道，林霧聲雖然有在吃藥，但狀況卻不見好轉，前段時間又去醫院療養過幾天。

這姑娘悶悶的，像是憋著一口氣，也不知道和誰在較勁。

林霧聲坐在副駕，頭靠窗，漫無目的放空自己發呆。

沒想過會在這樣的況下再見到談則序。

這幾個月他們一次沒見，彼此都是了無音訊。

林霧聲之前還擔心，在江城創業，免不了和他打道，但後來才發現，人不在一個圈層，本沒有見麵的可能。

如果不是因他之前刻意接近，本及不了他的世界。

隔著朦朧雨線，看見他偏的慕尚停在一旁。

他很鍾意這款型號，如果他獨自駕駛，幾乎都選擇這一輛。

林霧聲之前為了通風，將窗戶半開，現在無意識轉頭看向右側。

同一時刻，他推門下車，撐開雨傘。

沒做預想，他們四目相對。

林霧聲從未排演過這種局麵，現在頭腦一片空白，僅剩的思緒轟然坍塌，然後變一縷煙。

從他的表來看，這僅僅是一次偶然。

多月不見，他容沒變，出門在外依舊是矜貴清絕的樣子。

黑傘籠在他頭頂，雨珠碎開，發出細碎撞擊聲，然後彈向積水的地麵。

他靜靜向，邊沒有弧度，那雙眼，如藍調時間下的深海。

覺到，他晦暗地審視，不知道是一種什麽緒。

時間像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他終於開口，語氣平靜，隔著雨聲，好似也一並有了。

他說：“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