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看著太子那沉的臉，角浮起一抹冷笑，輕嘆道:“這就急了？你果然對嚴漪如念念不忘。”

太子著怒氣:“母親為何要殺？嚴家已是無權無勢，漪如能妨礙母親什麼？”

“你為了，竟敢來質問我。”王皇后不不慢道，“還說不曾妨礙我？”

太子盯著王皇后，沒有說話。

“你以為嚴家是你想的那般無害？”王皇后道，“文德皇后在時，嚴家有多呼風喚雨，你不記得了？連你父皇犯了錯，都要嚴祺的父親嚴孝之去向圣上求，我當年為了讓你在宮中立足，對文德皇后和嚴家畢恭畢敬，甚至到了曲意逢迎的地步，你莫非忘了？如今好不容易把他們打下去，他們就該認命，好好待在南才是。那日我在萬壽節宴上看到嚴漪如那妖里妖氣招蜂引蝶的模樣，就知道他們定是起了什麼鬼心思。不想你竟就著了道，看著坑就跳了下去。”

看著太子，神嚴肅:“嚴漪如是什麼人，當年先帝和文德皇后為你而人指婚之事，京中誰人不知？你將收宮中，且不說太子妃，圣上會怎麼想，朝野會怎麼想？若是尋常人家里的膏粱子弟，日子過得荒唐些，別人說兩也就罷了。你不一樣，你可是太子！韋家和趙王有多咄咄人，你不是不知，便是無風的時候還要弄出三尺浪來給你攪事，你倒好，自己給人遞上那現的把柄，莫不是失了智！”

太子依舊沒說話，雙眸深深。

“為了讓我在宮中立足。”他重復這王皇后的話，倏而浮起一抹譏諷的笑，“從小到大，母親便是這麼說，我也無不遵從。可母親果真覺得，對付了嚴家和韋家，我這太子之位就能安穩麼？”

王皇后聽得這話，臉上浮起一抹異。

“這話何意？”問。

“父皇當年為何要讓王竣做我的侍讀，又舍嚴祺保王承業？”太子緩緩道，“這些年，父皇對王竣可謂恩榮浩，人人都看在眼里。母親以為這是為何？難道真是為了王家麼？”

手中的茶杯定住。

王皇后看著他，目狐疑。

*

皇帝因抱恙，這些日子，都住在苑文心齋后面的小閬苑之中。

正逢三月，此間亦繁花盛開，各散養的珍禽行走在珍奇花木之中，不負閬苑名。

小閬苑是一低矮的山丘，夜里，此間頗是安靜，閑雜人等早已經摒退，只偶爾有些鳥鳴。

先帝在此間有一書齋，名品香閣，皇帝也喜歡這里，每日都在品香閣之中置公務。

徐氏來到的時候，品香閣的門前掛著宮燈。燈映著旁邊的一樹紅桃，看著分外妖嬈。

對這里早已經是悉，見大門開著，徑直走了進去。

皇帝剛剛沐浴過，正倚在榻上閱卷，見得徐氏來到，放下手中的書。

風低低吹過，挾著草木和泥土的味道，沒多久，門在外頭被人關上。

淅淅瀝瀝的雨聲，將書齋里的之聲掩蓋了去。

突然，一記雷聲炸開。

徐氏一驚，抬起頭來。

“怎麼了？”皇帝吻著潔的，輕笑道，“打雷罷了，你總是這樣，許多年也不曾變過。”

徐氏躺回他懷里，看著他，輕輕舒一口氣。

“陛下還記得當年之事？”輕聲道。

“怎不記得？”皇帝勾起的下，道，“那時也是春狩，朕從行宮里溜出去找你。那次春狩，是朕過得最高興的一次，可惜你已經是王家的人。”

徐氏著他，雙眸幽幽。

的婚姻，教許多人艷羨。王承業是皇后的親弟，王家的獨子。徐氏嫁給他之后，不但讓沒落的母家重振，還得皇后關照，在邊當上了命婦。在京中，沒有誰敢不把徐氏放在眼里。

但徐氏并不為此到高興，因為知道自己原本能得到更多。

在與王承業婚之前，徐氏是京**名的人，而東宮采選的時候，本可憑家世躋名冊。但天有不測風云，就在那要之時，父親過世，家道中落，那待選之事再與無緣。雖然后來嫁給王承業，對徐家來說終究算得圓滿，但徐氏對這個無論相貌還是才能皆平庸低下的丈夫毫提不起興趣。

直到后來，跟隨丈夫宮，見到了太子。

那時，二人不過只說了幾句話，徐氏便已經知道，自己其實想要的是什麼。而太子也甚是喜歡，在不久之后的春狩里，二人一發不可收拾。

從那日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幾年。

輕嘆一聲，靠在皇帝的肩上。

“妾昨夜聽說太子在行宮之中遇刺，擔心得一夜未睡。”說，“阿竣也是，前陣子騎馬崴了腳，傷還未好，就要去春狩。我勸他在家中休養，他偏不在意，還說什麼要到圍場里練一練騎，日后好建功沙場，報效圣恩。”

皇帝笑了笑。

“阿竣是個有志氣的。”皇帝道，“倒比太子還強些。”

徐氏目一，忙道:“豈敢與太子相較。”

“朕的兒子，朕自己明白。”皇帝嘆口氣，“太子在宮中待久了，學得一圓世故，做事只想著朕的喜好，全然似他母親一般。近日，長沙王世子又來京中，朕看著他談吐舉止便覺得窩氣。長沙王何德何能，竟得上天這般眷顧。”

徐氏忙道:“陛下所言差矣。那長沙王世子名聲再大，也終不能大過了太子去。妾從來不信外頭那些傳言，都說長沙王世子多厲害，那必是長沙王猾，將虛名假譽加在世子上。陛下又何必將些許流言蜚語放在心上，自尋其惱？再說，陛下也不是沒有那能與之相當的臣子，北寧侯不就是一個？”

皇帝的神緩下，看著，微微一笑。

“朕在考慮一件事。”他說。

“何事？”

“北匈奴又要反了，朕仍要派北寧侯上陣。”他緩緩道，“這一回，便讓阿竣跟著去，如何？讓他去歷練歷練，得些功勞，將來封授爵，不在話下。”

徐氏聞言一喜，坐起來，道:“多謝陛下……”

話音才落，忽然，窗外又響起雷聲，風忽而把門吹開一點。

徐氏面一變。

“又嚇到了？”皇帝手摟。

徐氏卻仍支撐起，著外面，目定定。

“妾方才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閃過。”說，“外面莫不是有什麼人？”

“能有什麼人。”皇帝不以為然，“宮人侍都被朕遣走了，誰也不敢來。莫說些有的沒的，再陪朕一會。”

徐氏仍神狐疑，但不再堅持，只朝門外看一眼，終是躺了下去。